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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法之义

第1章起点

“啪。”

落地的声音很轻,可即使这样屋内正在瞌睡的少年还是从梦中惊醒。

瞌睡的少年身材瘦削,睡眼惺忪,身上披着明显大了几号的衣服。

“哈啊”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道:“解决了?”

“辛苦了”,翻进屋的少年一边把手套和鞋套摘下,一边微笑道:“现在我们只需要在这里等着就好了。”

利落地收拾好一切后,他便在沙发上坐下,一边津津有味地品着酒店的不知名茶叶,一边打开电视开始消磨时间。

瘦削少年听到答复,刚想问什么,可还没等他问出来,-

“嘘——”

沙发上的少年微笑着看着他,“等会儿我会给你解释,不用着急。”

瘦削少年摊开双手,无奈地说道:“好吧好吧,你总是这样,这么喜欢吊人胃口干脆去写。”

少年笑而不语。

————

三小时后。

“叩叩叩”

三声敲门过后,紧接着就是一个年轻男性的声音:“请问有人在吗?”

少年转头瞥了一眼,瘦削少年心领神会,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唉,知道了知道了,我去开门好吧?”

他起身走到门前,拉开房门,眼前是一位神情严肃,身穿警服的青年人。

“您好”,他抬手出示了一张警员证,手臂悬停三秒,确认眼前的青年能够看清楚后,又将警员证塞回上衣口袋中,郑重道:“现在发生了一起案件,请你们配合我们警方调查。”

似是担心眼前的少年受到惊吓,他又补充了一句:“请不用担心,只是稍微问几个问题,在这个酒店的所有住户都要接受我们的询问,还请谅解。”

“那,那就请进吧。”瘦削少年将青年警官带到室内。

屋内,坐在沙发上的少年穿着一身宽松的蓝色大衣,而瘦削少年则是身着一件单薄的短袖衬衫。

见警官进来,沙发上的少年只是转头瞥了一眼,就又专心看起了电视。

“咳嗯”,青年警官清了清嗓子,“那么,我就开始问了,请你们如实回答。”

“晚上六点到九点这段时间,你们分别在干嘛?”

“我一整天都是呆在房间里打游戏”,瘦削少年开口道,随后又伸手一指沙发上的少年:“我那哥们他从中午开始就一直在酒店到处转悠吧,我记得他十点多才从外面回来。”

听闻此言,那警官先是上下打量了瘦削少年,又转向沙发上的少年问道:“六点到九点这段时间,你在酒店的什么位置?”

“一楼,餐厅或娱乐区域内,”青年挠了挠头,又补充道,“还有...上了几次厕所?”

警官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在笔记本上写了几个字,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瘦削青年,低头道了一句“打扰了”便转身出门了。

警官走后,瘦削青年走过去关上门,呼了一口气,转头对沙发上的青年说:“尘哥,你的计划没问题吧,让我套上你的外套出去闲逛到底有啥用啊?”

吴尘嘿嘿一笑,也不立即回答:“你急啥,闲着也是闲着,再来玩一次侦探游戏呗,让我看看你最近有没有进步啊?”

“切,来就来!”

吴尘似是又想起什么,说道:“对了,我要是告诉你我想去写,你怎么看?”

魏青撇了撇嘴,嫌弃地说道:“反正又是三分钟热度呗,这都五年了,你怎么还是看到什么就对什么有兴趣啊,我记得上个月你在那个霹雳霹雳上看人家视频上瘾,还嚷嚷着要去当up主呢......”

吴尘却满不在乎地说道:“那又怎样?说是三分钟热度,但实际上是因为只需要‘三分钟’我取得的成就就会让我感到乏味呢”

“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人讨厌啊!!!”魏青咬牙切齿地说,“你还真是不谦虚哈?所以呢?你打算写啥?”

“初步决定,就写我们的日常!”

“啊,这种题材的话......哈?!你认真的???你知不知道咱们现在在干啥?”

吴尘没好气地说“你急什么急啊,你在站上看到别人写什么杀手啊、超能力者啊、穿越什么的你会觉得是真的?”

“你说的也确实有道理......那你准备从哪里开始写呢?”

吴尘早有预谋地说:“就从现在这单开始写好啦。”

————

李天一走进发现尸体的房间内,立马有几名警方的调查人员过来向他汇报了现场情况。

死者名叫刘国富,某房地产公司的总裁。被发现时尸体吊在房间的吊灯上,死亡时间大概在晚上六点到九点之间。死者的身下有一把被踢翻的凳子,一条韧性十足的绳子连接着吊灯以及死者的脖子,看起来就像是侦探里常见的、老套的上吊自杀现场一样。

————

“根据罗卡定律,完美犯罪这种概念是不可能实现的,再怎么谨慎的犯人,犯罪时也总会留下一些微小的物证,这种转移现象是怎么也无法避免的。”

“可是尘哥你不是已经成功谋划了几十次所谓的‘完美犯罪’了吗?”

“啊,那个啊,虽然理论上来说,完美犯罪是不可能成立的,可在我看来,只要在犯罪时留下的微小物证超出警方的调查能力之外,就可以算作是‘完美’犯罪啦。”

————

经过在现场的初步调查,李天一不禁有些头疼了起来。

现场是个密室,整个房间与外界连通的地方只有房门以及从内部上锁的阳台门。房门那边已经派手下的警员去调取走廊的监控了,从内部上锁的阳台门却让李天一犯了难。

“死者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伤口,初步判断死因也是因为窒息死亡。死者体重很沉,被踢翻的凳子下面的地毯上也有很明显的压痕,死者指甲内也有因窒息本能去抠挖脖子上的绳子而留下的纤维,甚至死者脖子上的淤青都与绳子的形状完美契合,无论怎看都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自杀案件......”

“可是动机呢?一位事业蒸蒸日上的公司总裁,在宴会上刚刚与客户谈好几个大单的情况下,怎么也不会接着回到房间上吊自杀吧。”

“长官,我们调取了今天下午走廊的监控录像,”一名警员小跑着跑到李天一面前,向他报告道:“从订下房间开始,通过房门进出房间的人只有死者一个人。”

听过报告,李天一摆了摆手,示意这名警员自己知道了。

接着他低头沉思,“也就是说,假如这起案件是他杀的话,凶手进出房间就只能通过这个阳台了。”

于是李天一再次仔仔细细地把阳台完全调查了一遍。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才会讨厌现代材质的门啊...”李天一无奈摇头,“从门外将阳台门反锁的方法即使是我也是知道几种的,可无论怎么做,现代材质的门都很难留下什么痕迹...而在这种规格的酒店内,阳台上的地面和栏杆也会定期打扫,甚至没有一丝灰尘可以暴露凶手的痕迹...”

————

“说起来,警方那边应该是有一位能干的警官的吧。”

“你怎么知道?你事先调查过这里的警方吗?”

“当然不是啊,你看,我们俩的嫌疑在刚刚那位警官眼里已经被暂时排除了哦”

“哈?这又是为什么?给我解释一下啊喂!”

————

“果然又是这种案件吗...”李天一扶额长叹,“从五年前开始,国内就开始出现这种案件,无论怎么调查都无法得到什么证据,甚至确定嫌疑人的范围,而死者还都是政治或经济领域的大人物。至今我们对于作为凶手的ta,亦或是ta们却还一无所知,这次估计是被我撞上了吧...”

李天一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开始观察地上的尸体。为了避免引起骚动,尸体还留在案发现场,而法医已经做了简单的尸检。

经过法医的检查,基本可以确定死者是被缢死的。许多人常常会有将人勒死后伪装成上吊自杀的想法,而这实际上是不可行的。吊死与勒死所造成的索沟、颈部组织损伤以及脑部淤血情况都是不同的,可以说完全不存在法医无法区分两种死法的情况。

————

“这是个讲求证据的时代,警方任何行动都是基于此,无论调查还是推理,甚至在证据不充分的情况下,就算警方以某种途径得知了你就是犯罪者,他们也不能直接把你抓起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抹除掉所有痕迹,警方就无论如何都那我们没办法了是吗?”

“哪有那么容易!”吴尘无语的瞪了魏青一眼,接着道:“要是能像你说的那么轻松不就到处都是逍遥法外的罪犯了吗?”

“那你到底想说啥啊?”

“你看过魔术吗,青子?”吴尘突然岔开话题道:“魔术有一种术语叫做‘misdirection’。有些时候,故意留下一些信息给你,是为了更好的达成目的。”

“因为你看到的,只是我想让你看到的。”

————

这种无从下手的感觉使得李天一有些沮丧。如果不看身份,不谈动机,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自杀案件,他甚至找不到任何证据来支撑这是他杀这一观点。可他还是不肯服气,依旧在仔仔细细地调查着现场的每一丝细节。

“现在只能通过逆向思维来进行推理了。”李天一思考着,“尸体是不会说谎的,根据尸检结果,假如这起案件是他杀,那么犯人的作案手法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在受害者存活的情况下将其挂到绳子上使其被动上吊而死。”

李天一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托着下巴沉思:“而由此又能推出新的问题,为什么受害者在这一过程中没有反抗?”

他在犯罪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像是因受害者的反抗而形成的痕迹,并由此得出结论:在行凶过程中,受害者的意识应该是不清醒的。

而这个结论又会出现两种可能:第一,受害者在某种物理或化学因素的影响下陷入昏迷,第二,受害者当时处于睡眠状态并且睡得很沉。而死者身上没有任何可以导致其昏迷的外伤。

“死者在宴会上没有饮酒,但据其秘书所说,死者因失眠平日里有吃安眠药的习惯,那么凶手一定会事先了解到并在这一点上下文章。”李天一继续着他层层深入的推理,“而在回到房间后,死者便再也没有进食过,那么凶手便只有一种途径可以加大受害者服用的剂量——在水中溶解掉安眠药,让死者喝水时摄入更大的剂量!”

李天一想到这里,立刻跑去检查了房间内的热水壶。可水壶却空空如也,似是早已被凶手料到,并进行了清洗。可李天一却露出惊喜的表情:“太好了!”

“原来如此”,警长听完李天一的叙述,重复道:“死者在宴会结束前从未来过房间,那么他必然是第一次使用热水壶,而以水壶的容量来看,其中的水是不可能吃一次药就被死者耗尽的。那么,这必然是凶手的手笔,凶手在作案后特意将水壶清洗了一遍并将其放回了原位。”

“没错,我问过助理,受害者每晚都有吞服安眠药入睡的习惯,所以一定会使用水壶。虽然阳台那边找不到什么可靠的证据,但我们至少可以确定这起案件是他杀,凶手是在受害者处于存活状态下将其抱起吊在绳子上杀害的。”李天一兴奋地说,“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凶手是一个有能力将如此体重的人抱起来伪装成上吊的人,由此便可以缩小嫌疑人的范围。自从五年前这种案子开始发生,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获取了有关‘ta’的信息。”

“干得不错!接下来就只需要等待警员们排查完毕了。”

“快过来!”,李天一一脸焦急的招招手,一名警员小跑着过来,“去吩咐一下,抽调几名警员调取酒店内六点到九点内的所有监控,先根据酒店提供的信息结合监控排除掉拥有不在场证明的客人,再让几名警员到各个房间内逐一排查其他客人,并保留其中成年强壮男性的个人信息!”

“是!”

李天一眼中闪烁着精光:“哼,百密一疏,可让我找到破绽了。”

————

“也就是说,你特意花时间布置了一个有机会被识破的自杀现场?”

“没错,所以我才会说警方有一个比较能干的警探嘛。”

吴尘露出一个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臭屁笑容,嘚瑟地说道:“你好好想想,为什么我非得费心费力给那胖子整一个上吊自杀的现场呢?为什么我要你穿上我的衣服出去乱逛呢?”

魏青不理会嘚瑟的吴尘,低头思索一阵,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

正如吴尘所料,相比起他的同事们,李天一确实是一位出色的警官。他成功发现了吴尘遗留的痕迹,并正确还原了作案手法。

对于警方来说,最理想的情况就是把酒店的所有人都扣留下来,直到找出凶手为止。

但他们不能那样做。且不说这次宴会来的都是社会各领域的大人物,就算是依照规章制度来说,也不能把大量无辜群众以任何理由和形式扣押这么久。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在合理扣押的48小时内尽量缩小嫌疑人的范围并试图找到真凶。

————

“由于我们俩只可能有一个人通过监控获取不在场证明,因此你决定通过留给警方某个特定信息,来排除掉另一个人的嫌疑,是这样没错吧?”

“哦哟,有进步啊”,吴尘抬起手敷衍地鼓了鼓掌,并示意魏青继续说下去。

魏青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你让我穿上你的衣服,依照特定的路线暴露在监控范围内,从而获取你的不在场证明,而警方又借由你特意留下的信息,再排除掉我的嫌疑,是这样没错吧?警方的注意力被你留下的信息完全吸引了注意力,而你的真正目的却在悄然间达成,‘misdirection’吗,真是巧妙的布局啊。”

“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吴尘脸上臭屁表情变得更灿烂了。

“不对啊”,魏青突然道,“要是警方没有发现你留下的线索怎么办?那你这些布局不都白瞎了?”

“你是不是傻啊?”,吴尘一巴掌打在魏青后脑勺上,一脸恨铁不成钢,“那样不就更简单了吗?连这是他杀都看不出来你觉得咱们还能被他们找到吗?”

魏青揉着后脑勺,委屈地说:“那警方真就没有一点机会把你找出来吗?”

“当然有”,吴尘摊开双手,一脸轻松,“比如有人能够一开始就锁定我,并从监控中通过各种细节,比如步幅、迈步频率等等各种小细节找出你假冒的我与真正的我不是同一个人;又或者有人认识我,并且在案发前后分别遇见了真的我以及你假扮的我然后向警方举报......等等,这些概率小到微乎其微的事件也是有可能发生的啦”

“不过,我给你规划好的路线也是有说法的哈,那是我在参照了酒店内所有监控摄像头的位置及视野后计算出的,能够最大限度不让你的正脸暴露在监控内的哦。”

“......你的缜密让我都有点害怕了......”

————

第三天。

由于证据不足,线索少到甚至无法继续缩小嫌疑人的范围,警方无奈地释放了被扣留在酒店内的大量群众,其中包括吴尘与魏青。

吴尘与魏青就这样光明正大的从房间走了出来,准备退房离开。

而在大厅的二楼,一道目光正注视着走出来的两人。准确来说,是注视着吴尘。

吴尘似是冥冥中感受到什么,眼睛向二楼扫去。

而那道目光的主人也是毫不避讳,与吴尘隔空对视。

一道绝美的身影映入吴尘眼帘。

那是一名白色的少女。

少女身着白色礼服,同样雪白的长发披散开来,垂落至腰间,在灯光的照射下闪耀着,像白色的绸缎一般光滑柔软。宝石一般明亮的眸子带着笑意,直直地看向吴尘,见他回过头来,其眼中更是爆发出异样的光彩。

“怎么了?”察觉到吴尘突然停下了脚步,魏青便也停下来,顺着吴尘的视线看去。

“尘哥?你认识刚才那个人吗?”魏青转头看向吴尘,却发现吴尘站在原地,一脸严肃,“发生什么了?”

“青子。”吴尘一脸凝重,“刚才那人走之前对我隔空说了一句话。”

魏青见吴尘这样,也严肃起来,静静等待下文。

“她说:‘找到你了,杀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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