漉湖岸边的向日葵

一个星期天的上午，老大的父亲和爷爷被接回来了。老大一看，父亲除了有点轻微的跛，没有其他不好。那是因为，尚未完全痊愈。这时，妈妈抱着二妹递给父亲。爸爸抱着不到半岁的二妹说：

“纯纯，都这么大了。”

“是啊。我们有四兄妹了。”老大说。

“要是老三还在，我们就五兄妹了。”老。

“幸亏没有把腿锯掉。要不，那就变成个废人了。现在治好了，蛮好的。”妈妈说。

“过一段时间，还不是和好人一样的。”外婆说。

“正好。一来庆祝你爸爸康复回家；二来欢迎知识青年来我们家。一起吃个中饭。”妈妈说。

“好。还有爸爸第一次看见二妹啦。”老大说。

“是啊。”老小和大妹说。

“在医院这段时间，累了您老人家了。”外婆对爷爷说。

“是啊。刚去的那段时间，经常要接屎接尿。有时屙到床上，都是屙的血水。只好用手去捧。”爷爷说。

“您老人家修了福。亲家您百岁。”外婆说。

“学校依时按季地把治疗费送去了，还有一些名贵中药。如海马、血竭等也是学校派人送去的。医院和夏医师对我们也好，还有大乐每周都送菜去。我们在那里还是蛮好的。”爷爷说。

“大乐的脚都跑得长了石眼子呢。他痛得几天几夜睡不得觉呢。”外婆说。

“后来，夏医师给他看了。他的脚掌都烂了一个洞。”爷爷说。

“这回他父亲受伤，这个大儿子是吃了苦的。”外婆说。

“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无人跑路。不过，你们在家的比我们还辛苦些。又添了一个孙女。”爷爷说。

“那个月子也没有坐几天好的。一个星期后，无人杀鸡。我只好要大乐杀。大乐是第一次杀鸡。他也学着大人的样，左手抓住鸡，右手把鸡颈根下的毛拔掉。然后杀了一刀后放了一些血，再把鸡头挽在翅膀里。放在脚盆里后，我就用开水去烫。可是，那鸡一烫就飞跑了。我也吓得要死呢。阿弥陀佛。”外婆说。

“那后来呢。”

“我就喊：大乐，快点来！鸡跑了。大乐跑过来，一把捉住用火叉子按在脚盆里，我就用开水烫，活活的是开水烫死的。作孽，真是作孽。”

“无可奈何，无可奈何。”爷爷说。

“冒得办法啦。”外婆说。

中饭后，老大的父亲对知识青年说：

“你们按照上面的指示，来到农村进行锻炼，这是一个很有意义的事。是中国几千年历史中的第一次。你们应该感到高兴。按照上面的精神，你们今后都是前途无量的。你们不可能在农村干一辈子，你们在农村锻炼一段时间后，肯定会分期分批的调回城市工作的。当然，你们在大城市生活惯了，刚下来，肯定有很多的不适应。你们住在我们家，我代表全家表示非常欢迎。同时也是我们的光荣。我们一定尽全力提供服务。你们有什么需要就只管说。我们会尽力而为的。”

“我在外面治伤也是刚回来。这段时间，我是边工作边养伤。在家里的时间可能多一些。你们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和我说。我可以把你们的想法带到公社去。”

“谢谢龙支书！谢谢你们全家。虽然刚来，但我们感觉到你们全家对我们很好。特别是老大和老小对我们非常的好。我们已经建立起了初步的亲密友谊。”端木光说。

“龙支书，你说我们锻炼一段时间后，会调回城市的。是真的吗？”亚平问。

“上面说了，你们是到农村来锻炼的，并没有要你们在农村安家落户。我是这样理解上面的指示精神的。”

“那真好。我们有奔头。不过，报纸上说，要我们扎根农村。”新义说。

“你们肯定有奔头。扎根农村，那是下面的领导干部提的要求。”老大的父亲说。

“龙支书，您是怎么受伤的？”端木光突然问。

“那是今年夏天，有一次开会的时候......”父亲把他受伤的经过告诉了知识青年。

“您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端木光说。

“那时我们常沙也是这样的。”亚平说。

“您是什么时候受的伤？”端木光问。

“阳历就是去年秋天受的伤。刚刚立秋，还是秋老虎期间。”老大说。

“恢复得

快呢，不到半年，就基本康复了。”端木光说。

“那是一个治疗跌打损伤的专家。”老爸说。

“您好好养伤吧。那我们忙去了。”端木光说。

“好。”

知识青年吃了饭都走了。

“您的康复，幸亏妈妈把您接回来治疗。还有牛外公和媠父请了一个这么好的夏医师。”老大说。

“还有学校出了治疗费、还买了一些好药。要是还在地区医院治疗，那就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爷爷说。

“这次伤得这么重，幸亏被夏医师治好了。不过，这条伤腿以后肯定会有麻烦的。那些人真不是个好东西。”贵叔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他说。

“你贵叔啊，千万不要这么说。那些人也不是人人都乱来的。大部分都是讲道理的。”老大的爸爸说。

“那是......？”老大结结巴巴地说。

“你不要乱说。你这孩子真是胆大。上面你也敢说？那些老一辈为了劳苦大众过上好日子，流了多少血，牺牲了多少人。他们怨过谁？他们恨过谁？！我的这点伤就应该恨吗？就应该怨吗？今天，我要好好地教育你，凡属是上面的精神都是要无条件地执行的。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父亲打断老大的话，用非常严肃的口气说。

“我知道。”老大吓得不知所措，他是第一次发现父亲发火。

“好了。他是小孩子有口无心。再者，他为你忙前忙后，作了大用呢。”妈妈说。

“妈妈，我不说上面呢。我知道上面都是一番好意。”

“那就好。”妈妈说。

晚上，老大对妈妈说：

“妈妈，你说这世上就有这么巧的事？”

“是啊。那两姐妹竟然又和你们四个在一起了。”

“不过，现在不能和以前一样玩了，我们要读书。”

“那是的，你们一定要把心放在书上。”

“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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