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魔改的烟雨江湖

林晚与沈妙在另一边仓库挑选完一大堆关于医术、星相、机关术等等的杂书后，风风火火地跑回南风这边。但一进大门，见到一地狼籍的两人直接傻眼。发生什么事了？

南风尴尬地松开黍离：“没啥，就是安亦青挑衅我们，阿离动手了而已。”

因为双方实力悬殊，黍离的危险完全是因为她想玩单挑导致的，所以南风之前并没有向林晚她们求援。林晚耸耸肩：“那看来我错过好戏了，真是可惜——还有你俩进展‘挺快’啊。”

说到最后林晚几乎有些咬牙切齿，令南风不禁冷汗连连。好在突然一道烟火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南风转头看去，只见天上火光形成一道硕大的斧头久久不散。

林晚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又是斧头？邹家堡不是没了吗？”

南风答：“这现在是拘魂阁的标志……他们打扫二当家的战场后缴获了不少穿云箭，因此直接拿来用了。岳飞狐还对其赞不绝口，说拘魂阁也没有制作这么精良的信号弹。”

沈妙好奇地打量一眼天上烟花：“这斧头帮有点本事啊！可惜战斗力远比不上造烟花的实力，被邹家堡灭门了。回头我问岳飞狐要个穿云箭研究一下。”

南风看向山脚，只见人影攒动，转瞬间已牢牢占住衡山四周各大要道，心中松了口气：“这岳飞狐来的倒是及时，看来莫无极暂时是没功夫管我们了。”

黍离闻言本也有些欣喜，但不知怎的，她突然又想起安亦青的那些仿佛泛着毒汁的斥骂，心情再次变得无比低落。林晚不明所以，只道是她受伤不轻，南风则微微皱了皱眉头。

与此同时，衡山派大殿中。

宴席已散，杯盘狼藉的大殿被佣人很快清理完毕，显得空荡荡没有着落，莫无极正在主座上低头打着瞌睡。突然，一名弟子急匆匆跑进来：“报——”

莫无极从浅睡中惊醒，问道：“什么事？”

“报报报报告掌门，柯柯柯少侠和念念念尘衣起起了冲冲冲突，三兄弟已已已已经死啦！”那名弟子惊慌失措，连说话都讲不清楚了。

“什么？”莫无极如遭雷击，柯渔可是他现在最看好的武林新秀，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他嘴唇哆嗦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心中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没等莫无极镇定下来，又是一名弟子跑进来：“不好了掌门，不好了！”

莫无极用手捂着心脏，痛苦道：“又怎么了？”

“报告掌门，安女侠和南风在库房起了冲突，她以寡敌众，现在恐怕已经遭遇不测了！”

莫无极瞬间两眼一黑，几乎晕厥过去。怎么连安亦青也出事了？明明自己也很看好她的。那些侠客不都是来这里帮助衡山的吗，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快，快带我去现场……”莫无极话音未落，突然又是一名弟子滚将进来，浑身都是泥土，好不狼狈：“大事不妙了掌门！大事不妙！”

莫无极只好停下刚开始动身的脚步，从怀里掏出一颗降压药，颤颤巍巍地含在嘴里：“又又又怎么了？”

弟子喘着粗气道：“拘魂阁……拘魂阁把咱们衡山包围了！为首的正是那个岳飞狐，他说，他说要再跟你谈谈。”

弟子话音未落，一阵长笑就从远方传进殿中：“莫掌门，别来无恙啊！”

笑声暂止，岳飞狐龙行虎步地踏入殿中，身后跟着黑老与一众拘魂杀手。而莫鑫儿与一群玩家也跟在他们身后。

南风带着队员悄悄从旁边探出头来：“怜香队，没水喝队，还有念尘衣……看来这些玩家都被拘魂阁强行收编了，不让他们离开衡山。岳飞狐干的不错嘛。”

念尘衣表情显得相当自在，想来是因为他对衡山派并无好感。而毕尘衣与茅半眠则有些焦躁，他们文斗结束后突然就被岳飞狐的手下半押送着带了回来，有些不爽也在所难免。不过形势比人强，他们动作还是相当老实的。

莫鑫儿则一脸忧虑。岳飞狐本想让她待在山下，但她坚持要一同上山。尽管她武艺不高，但从小耳濡目染下有着不弱的眼力，这些拘魂杀手沉默寡言而又浑身杀气，一看就不是易与之辈，饱受磨难的衡山实在经不起再与他们交战了。而岳飞狐一反平时对她的温柔态度，显得来势汹汹，更令她忧愁万分。

岳飞狐一跃成为了拘魂阁的高层，要对衡山派动手。但莫鑫儿又能改变什么呢？她只是一个武功平平的女子，事情的关键掌握在她的父亲和岳大哥手中。

莫无极再傻再固执，也意识到现在事情大发了，只能把柯渔和安亦青的噩耗放在一边：“岳飞狐，你什么意思？”

岳飞狐笑笑：“我什么意思？我讲过了，我带着拘魂阁的诚意而来，我给过你机会，但你没有珍惜。不过不要紧，看在鑫儿的份上，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天色已晚，我先在山脚住上一夜，明天早上我再来，希望你介时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至于我想要什么、拘魂阁想要什么，莫掌门，你应该很清楚才是。我可不想衡山派成为下一个邹家堡，莫掌门你肯定也不想吧？”

说罢，岳飞狐潇洒转身：“那边的南兄弟，别看着了，跟我们一道下山吧，这次不收你钱。黑老，我们走。”

无视了莫无极黑如锅底的脸色，岳飞狐带人大摇大摆地走下衡山，而一旁的衡山弟子们竟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黑衣杀手们的威压与杀气太过恐怖，何况还有黑老在旁边虎视眈眈，这实在不能怪他们。而黑老离开前则用看待死人的目光扫了莫无极一眼。

如果莫无极冥顽不化，想要掌控衡山的拘魂阁就只能对他动手了。很简单的道理，在场的众人都心照不宣。

“混账！混账！他想做什么！”等岳飞狐走远，莫无极暴怒着一把把桌上的笔墨纸砚全部扫到地上。就这样他还不解气，又举起一个花瓶朝地上砸去。莫鑫儿连忙拦住他：“爹！别这样……”

莫无极涨红着脸剧烈呼吸着，胸膛起伏得像一个老迈的风箱。片刻后，他终于恢复了些许理智，挥手让旁人全部退下。弟子与佣人如释重负地连忙告退。

“爹……”旁人离开后，莫鑫儿再次开口想劝说自己的父亲。岳飞狐的手段并不像他的语气一样恶劣，从拘魂阁的立场来说，甚至可以说非常宽松，毕竟拘魂阁想要覆灭衡山恐怕也不算多难的事。也许让权给他们避免流血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莫无极疲惫地挥手打断了女儿的话：“你想劝我什么？向那个混账妥协？”

莫鑫儿只好住口，眼睛里忍不住流出泪水。现在衡山已经被拘魂阁重重包围，难道不应该为那些弟子的性命着想一下？几次大战中她已经看过太多的死亡，实在不想再失去谁，更不想失去她的父亲与岳大哥。

莫无极背过身去：“你不必劝我，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有些东西比生死更加重要，我正是为此而辛苦经营衡山派数十年不改。”

“是。我知道了，爹。”莫鑫儿轻轻回答道。

莫无极想了想，又道：“要是有不愿意陪我这把老骨头的弟子，你就随他们去吧，这是他们的选择。好了，你可以走了。你到时又要去看你的‘岳大哥’了，是吗？”

“爹——”

“好了好了，这次我也不管你了。咳！咳！”莫无极猛烈咳嗽两声，声音带着苍老，“我知道这些年你过得不大开心，但一直没来得及和你好好谈谈。现在说什么好像都有些晚了。”

莫鑫儿流着泪重重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父亲的语气带着托孤的意味，但她却什么都做不了，这令她肝肠寸断。匆匆告退后，她趁着夜色奔赴山下，她要向岳飞狐好好把事情问清楚。也许……尽管只是一种渺茫的希望，但也许事情还能有所转机。

莫无极则像无数次曾经做过的那样，在深夜对着烛光独自一人抬头端详历代祖师的画像。但这恐怕是最后一次了。

不过没关系，鑫儿的母亲死在魔教手里之后，死亡对他来说仅仅是一个早晚到来的节日。他要证明给天下看，楚休狂一年前能做到的，他莫无极现在一样可以做到。正道并非只是口头上的空话，虽然屡屡被指责为偏激、固执，但他甘之若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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