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器士

“一念净心花开遍世界、每逢绝境峰回路又转、但凭净信自在出乾坤、恰似如梦初醒、归途在眼前……”

“行尽天涯静默山水间、倾听晚风拂柳笛声残、踏破芒鞋烟雨任平生、慧行坚勇究畅恒无极”

“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

像是抽风一般夸张地晃动着身体，朱尚术嘴里哼着旋律，左手弯曲在指尖又点又拉的，右手在胯骨除食指中指好似捻着东西，一边走一边跳的激情四射，像个傻子一样。

傻彪蹩脚地模仿着他，乐呵呵跟在后面笑的跟个二货没区别。

朱尚术是在弹琴，这首歌没有尾奏就不完整，可惜这个时代的神州没有电吉他这玩意，只能自己过过嘴瘾了。左手仿佛在琴板上跳跃，无形的琴弦在指尖揉动滑过，最后的推弦完毕，那曲悠扬的歌声才至终了。

“等再过几十年，大佬教你弹琴，只有听到完整的SOLO你才算真正听完这首歌。”

抽风完毕，拍了拍傻彪的肩头，对着懵懂的他兴奋地说道：“到时候咱们组个乐队，我弹主音你来节奏，老粽子……让它弹贝斯吧，哈哈哈，反正有没有都无所谓的。”

傻彪乐呵呵地点头，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他很开心。他现在的开心区别于当初跟着那个女人的时候，那是另一种开心，完全不一样，但不变的是一样的高兴。

歌声再次响起，朱尚术晃晃悠悠地走在前面，傻彪在身边乱窜带蹦活像个兔子，老粽子一袭黑袍遮身，离地三尺飘在身后。

一人两尸行走在乡间的小道上，空灵的曲调远远飘向四周山峦。

“一念净心花开遍世界、每逢绝境峰回路又转、但凭净信自在出乾坤……”

玲珑甜美的女声轻轻地哼唱着，她坐在山坡上，眺望着渐渐走远的那几个身影，努力地记住刚刚听到的曲调，以及如诗词般优美似画的唱词。

她从没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的时间，以至于连一首完整的山歌都唱不出来，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句哼来哼去，却还是乐在其中。

原本她正躺在山坡一片草地中休息，耳边听到美妙的歌声，不知不觉被那曲词的超脱意境所吸引。一曲终了以她的聪明倒是记的差不多了，这首歌是她第一首完完整整记下来的，美丽的脸庞上顿时浮现一片红晕。

离开云南踏入广西境内已经有些日子了，一路上碰到过厉鬼为祸乡间，也在山野中抓到过山精食人，总之这个世界越来越乱了。

南北对立军阀互相征战，到处都是兵灾泛滥，好几次碰上军阀拉壮丁或是土匪截杀行人，对这种不做人的，通常都是老粽子扑上去吸个干干净净。

傻彪跟着朱尚术帮助过淳朴善良的山民除魔伏妖，也在劫掠村庄的溃兵山匪中大开杀戒，他本身没有善恶是非的观念，他压根就不是一个人，自然不存在人性。

像是一张白纸，你往上面涂抹什么，他就接收什么，在他生出自我分辨的能力之前，一切好的和坏的都会被他学到。

起码他跟着朱尚术抽烟、喝酒学了个精通。不过他做饭、洗衣服、打扫收拾的活也是干的极为熟络，尤其擅长耍剑。

一路上他手上都没怎么听过，一会点烟一会挥剑，这刻苦不忘抽烟的精神实在令人钦佩的紧。

突然间，不远处一座矮山上嘶吼声大响，朱尚术放眼望去，却没有在那山头见到僵尸的身影。

带着傻彪和老粽子一阵小跑赶到山脚下，却被河流分割了道路过不去，但问题是怎么大白天会有僵尸吼叫呢？

“奇怪，傻彪你听出来了么？”

傻彪手指着一个方向，张嘴动了动，朱尚术顺着他指示看了过去，只能见到隐隐约约好似有个身影离去，却是不能确认那到底是人还是什么。

“真邪了门了，自从上次见着你以后，古古怪怪的僵尸就没断过，是我见识浅薄呢，还是你彗星当头？”

傻彪无辜的眼神再次瞟向山头，他的目力能够看清那个刚刚离去的身影就是僵尸无疑，但他也很费解的。对着大佬一摊手，那意思是“怪我喽？”

小河里面探出半个身子，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水，伸手撑在岸边正往出爬。奈何那河岸全都是淤泥以及光滑的石头，两次都没能爬上来。

“咦？摘星？”

听到朱尚术的声音，那人抬头看了过来，一张正气凛然的脸上显得有些局促。

他脸上变了变神色，转头就若无其事地伸手问道：“道兄，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你啊，怎么，你也来洗澡？”

抓着摘星把他从河里拉出来，上下打量着他布满淤泥湿漉漉的衣裤，朱尚术想起刚才那声僵尸的吼叫，有些了然。笑嘻嘻地顺嘴问道：“道兄，凉快么？”

“何止是凉快啊，这么热的天洗个澡别提多舒服了。”

摘星嘴硬地死撑一句，眼睛打量着对他傻笑的傻彪，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又看向一身黑袍的阿飘，有些疑惑地皱皱眉。

“喂，不说这些了，道兄，给我拿一件赶紧衣服来。”摘星最是爱干净，衣服湿了不怕，他能运转真元烘干，可沾满了河泥他就忍不了。知道朱尚术通常都是随身带着半副家当，开口就跟他要衣服换。

“傻彪，给道兄拿一套干净衣服。”散了一根烟给摘星道人，朱尚术抬起头下巴点了下正在翻包袱的傻彪，对着摘星介绍道：“我老小，不会说话，人很不错的。”

摘星对着傻彪板板正正地行了个道家礼，两手结印放在腹部。他比朱尚术年级和修行时间都要大得多，只是两人多年好友不讲究那个，但对外人不一样，该有的规矩都不能缺。

傻彪学着他的样子也将双手照样笔画在腹部，然后就听自己大佬说“往上点”，赶紧又移到了胸前。

“嗯！”摘星满意了，他就着朱尚术递来的火柴点燃香烟，抽了一口，对着老粽子歪头问道：“道兄，你收的？”

“飞僵来着！好容易才制服了，厉害吧？”

“哇！不是吧？”

摘星道人惊讶地看向老粽子，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半天，赞叹道：“道兄，你这件衣服厉害啊，连尸气和阳气都能阻隔，各不相容的同时还能为僵尸赋予生气，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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