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藏经阁的血腥味
清晨，第一缕天光照在长安城，柱柱炊烟升起，声声雄鸡啼鸣。
斩妖卫军营。新兵们吃完早饭，纷纷回到宿舍。
“吃住什么的，倒是都挺不错。”
许千梦感慨。
斩妖卫食堂提供一日三餐，早晨有小米粥、烤饼和鸡蛋。宿舍则是连排平房，两人一屋。在大唐，这条件，简直好到超出想象。
新兵刚入营，第一项任务，便是每日诵读《太清元道真经》，尝试“打坐存神”，尝试踏上修仙路。
许千梦和舍友李铁，便各自盘坐床头，摇头晃脑，开始读经。
“人者，万物之中至灵者也……”
“因元气结而成形，形体即立……”
“人之思虑不一者，元气散也……”
……
时间一点点过去。许千梦读的口干舌燥，已经喝干三壶水。但他根本没感觉到什么“打坐存神”“内观己身”……只感觉越读越困。
对面床上的李铁，还在读经。
能听到隔壁宿舍新兵，也在读经。
大家都很努力。
即便之前校尉大人说过了……修仙这东西，过于虚无缥缈。具备修仙资质的人，极其稀少。能够“打坐存神，内观己身”的人，更是万中无一。读这《太清元道真经》不过是碰碰运气。若能“打坐存神，内观己身”，那说明祖坟冒青烟。若不能，那就再正常不过。
许千梦自问，还是很想修仙！
于是喝一口水，润润嗓子，闷下头去，继续读经。
“人者，万物之中至灵者也……”
……
偌大长安城，几百万人口，每天都有诡谲之事，常常发现食人妖魔。斩妖卫很忙碌，哪怕新兵，也需要发挥作用。一天里随时待命，随时可能被长官喊走，去执行任务。
吃完午饭后，许千梦、李铁等十人，跟着郎将大人，来到雁塔寺，调查一桩“老和尚失踪案”。
郎将大人名为铁鹰，身材瘦高，面容阴翳，一身黑袍金丝滚边，更显得整个人又高又瘦，真仿佛一只耸肩的鹰。
他带着许千梦等众人，分头行动，询问过寺里几个和尚，几个沙弥。又去了禅房、食堂、宿舍……半天功夫，一通调查，却全无收获。
寺内回廊，草木幽深。
铁鹰郎将倒背着手，仰头叹息，“连个屁都查不出来，这老和尚，还真就人间蒸发不成？”
十个新兵站在后面，倒无所谓。他们心中也有职责感和压迫感，但只有一点点，远不如长官那么大。
便在此时，方丈玄悲大师途径回廊，恰好遇上。铁鹰郎将上前行礼，也询问几句。
十个新兵便规规矩矩，站在后面，等待郎将谈话。只有许千梦，喜上眉梢！
原来，他的金手指触发了！
穿越自带的金手指，名为【必有我师】。能随机学到身边人的技能。
此时触发，许千梦脑海中，福灵心至一般，多了许多画面、许多感悟、许多回忆……
【玄悲】【打坐存神】
玄悲七岁剃度，七岁打坐，七岁念经。至今已有六十年，日日打坐，日日念经。
初十年，形体端然，瞑目合眼，意乱心迷，假打坐也。
再十年，形体端然，瞑目合眼，意乱心迷，假打坐也。
再十年，形体端然，瞑目合眼，意乱心迷，假打坐也。
再十年，一切动中，心似泰山，不动不摇，真打坐也。
再十年，一切动中，心似泰山，不动不摇，真打坐也。
再十年，把断四门，不令内外，物我两忘，打坐存神。
打坐存神！
许千梦心中狂喜，这不就是修仙第一步，打坐存神！
难怪他练不出门道，难怪同袍们也练不出，难怪斩妖卫无人能成……谁能想到，区区打坐存神，区区修仙第一步，却是耗费白眉老僧几多光阴，一甲子，六十年！
人生能有几个甲子？西游世界，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甚至没有半个甲子！仙路艰难，可见一斑！
【必有我师】触发的一瞬间，玄悲几十年打坐的经历、体悟、理解、技巧、本能……便全都被许千梦学到、学会、融会贯通。
脑海里多出许多东西，但丝毫不突兀，仿佛本就在那，彷佛本来便会。
“妙哉！”
铁鹰郎将和方丈谈话完毕，便带着许千梦等人，离开雁塔寺。
寺里富丽堂皇，处处亭台楼阁。途径某处佛堂，许千梦微微皱眉，察觉到不对劲！
他瞟了一眼，却见这只是处普通佛堂，青砖青瓦，大门紧闭，并未开放。
他跟在队伍里，表情如常，动作如常，心中却掀起偌大疑惑！
穿越这些天，金手指触发许多次。他碰巧学到过一只蚊子的技能。
【蚊子】【人血嗅觉】
此时，他分明嗅到，这处佛堂紧闭的大门，里面飘出淡淡血腥味。
是的，门缝里飘出，檀香，书香，笔墨香，而香味里，隐约藏着一丝丝血腥味。对人类而言，极难察觉。对蚊子而言，却略显刺鼻。
这是一种复合血腥，里面成分复杂。
有一两天的新血，甜味大于腥味；
有三五日的旧血，腥味压住甜味；
有半个月的旧血，腥味带着腐臭；
有更久远的陈血，腐臭带着酸馊；
……
咋会有如此复合的血腥味？这种复合味道……许千梦只在西市刑场闻到过。可西市刑场，隔三岔五便要砍人脑袋，有新的旧的血液，实属正常。一处佛堂，怎会有此味道？
与那老和尚失踪案，有无关联？
许千梦装作没发现的样子，心中盘算一番，决定把这发现埋在心里，不说出去。一来牵扯到【必有我师】，讲不明白。二来这水太深，他把握不住！
突然，身旁的同僚李铁，戳戳他胳膊，指指这处佛堂。
“你知道不，玄奘法师取回的三藏真经，就安放在这佛堂里。
“其实这儿是藏经阁。
“西天如来佛祖的真经啊！有法一藏，谈天；有论一藏，说地；有经一藏，度鬼。凡天下四大部洲天文、地理、人物、鸟兽……无般不载，号称修真之径，正善之门，道尽沙门奥旨。为佛门至宝，有无上功德。
“好想去看看，这真经到底长啥样？”
李铁还在喋喋不休，许千梦心中的疑惑，却又被放大！
三年前，玄奘法师师徒四人取回真经，留在长安。真经到来之日，天降彩霞，地涌香风，棵棵松树尽向东！自此佛门大兴。
世人皆知三藏真经乃佛门至宝，有无上功德，可救天下人脱离苦海，得享幸福喜乐。雁塔寺香火大盛，往来香客川流不息络绎不绝，也便是冲着真经的名头。
可为什么，安放真经的藏经阁里，会有如此古怪的……血腥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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