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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五年

第202章悍不畏死九江卒

八月二十九日清晨,晴空万里无云,青龙飞天旗下,刘琦白袍银盔、英武不凡,在众将簇拥下一马当先,亲率大军开赴长沙,驻扎罗县的江陵各路军马中,除魏和率云山营留守外,飞鹰骑、夷陵军、雷火营以及玄女卫共计马步兵万余人,皆军容整齐、威武雄壮,赳赳然往南而去。

此去长沙,沿途原本密布着大大小小十余座的坞堡卫所,然江陵大军一路疾行,所过之处守卒早已望风而逃,未遇丝毫像样的抵抗,便已穿过洞阳山、影珠山这两座拱卫长沙北面的天然屏障,于次日午时,抵达浏水北岸,遥看前方影影绰绰,富饶的长沙城已然是隔河在望。

邓义、庞统早已得到消息,率战舰前来相迎少将军,刘琦随即携青龙飞天旗登上洞庭水军旗舰——五牙楼船伏波号,在大小舰船的簇拥下一路直抵长沙城水门下。

城中守卒见了伏波号上的青龙飞天旗,自然知道是少将军刘琦亲至,也就是说明江陵大军已到,攻城即将开始,一时间群情惶恐,乱作一团。

庞统又命抄书数十封,尽数射入城中,书中阐明荆南四路兵马已在罗县全军覆没,长沙三虎一死二降,桂阳双壁、零陵邢道荣皆已投入江陵帐下,城中文武若能取张羡人头,开门献城,则过往随张羡叛逆之罪责皆可既往不咎,依旧担任原职。

城中军将收到此书后,数日的猜测终于得到证实,原本的惶恐也迅速酝酿成别样情绪,各方军头各自串联筹谋,私议前程,荆南侯张羡这时还想召集部将组织城防,可哪里还有兵将愿意听他令号?

决策层的混乱,很快便传导到了前线,城头兵卒们也随之旗歪鼓倒,军心为之大溃。

刘琦和庞统看在眼里,心知只要再加把火,便可促成好事,遂命夷陵军登船,下令渡过浏水,准备攻城,谁知就在此时,东边突然尘土飞扬,似是有大队人马在沿浏水南岸往西疾行。

早有流星马去探过回报。方知竟然是东吴兵马大举前来!

原来张羡被曹操封为江夏太守后,对江夏便起了觊觎之心,而吴侯孙策与现任江夏太守黄祖有杀父之仇,早就视黄祖乃至刘表为眼中钉、肉中刺。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两者遂一拍即合,暗中筹谋瓜分江夏乃至荆襄,已颇有些时日。

在见到刘琦发出的讨伐檄文后,张羡第一时间派使节赶去江东求救,孙策亦知荆南之乱对于吞并荆襄的重要战略意义,所以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并命统辖庐江、庐陵、豫章三郡军务的左都督程普即刻派兵相救。

三郡中离长沙最近的乃是豫章,故程普命镇守豫章的绥远中郎将韩当赶来长沙支援,而眼下疾驰而来正是韩当所部前锋兵马三千余人。

当先一员大将,剑眉虎目,身材敦实,红衣黑甲,手按一杆铁索连环大刀,看过旗号,乃东吴名将、柴桑都尉徐盛徐文向是也。

长沙城中,荆南侯张羡也在部将的簇拥下,亲自来到城楼观望,见是东吴徐盛旗号,当即笑逐颜开,连声谓道:“天不亡我,天不亡我也!”

遂命人大开城门,并备好犒军酒菜,准备迎徐盛入城,谁知那徐盛却傲然谓道:“连着奔行了数百里,手中大刀早已饥渴得紧,且待吾先上阵厮杀一仗,灭了敌军的锐气,而后再入城吃酒不迟!”

说罢挥动将旗,策马扬鞭,率所部三千人马往西杀去。

此时在城西,四千夷陵军方才下得船来,尚未列住阵势,徐盛便已领军杀至。

李严急令都尉王冲出阵迎战,然徐盛来势汹汹、如狼似虎,王冲哪里是的对手,两马相交只一合,手中兵器便已被铁索连环刀劈落。王冲忙拨转马头,想要逃回阵去,然徐盛杀兴已起,哪肯放过,拍马便急赶,那边李严见势不妙,匆匆翻身上马,想要上前施救。

眼看王冲就要与李严汇合,脱离危难,却不料徐盛突然拔起鞍侧的飞镰用力甩出,当场便扎入王冲背心足有数寸深,飞镰锋利无比,且尖头处有多根倒刺,中者急切难以脱身,且上系精铁细链,另一端被徐盛握在手中,用力一扯之后,王冲便吃疼不过,惨叫一声后被从马上拽起,直飞到半空之中。

李严此时离两人所在已不到十步远,见状心头大急,连连策马,同时口中喝道:“贼子敢尔!”

但徐盛哪会睬他,不待王冲落地,便已是手起刀落,在半空中将其连肩劈成两截,血淋淋跌落在刚刚赶到的李严马前。

“呀!”

轻易不形于色的李严顿时怒发冲冠,顾不上收拾王冲尸首,便已绰枪上前,与徐盛斗做一团,但见两人一个枪法大开大合,一个大刀凶狠绝烈,枪出如毒龙出洞,刀起似恶虎扑食,连斗数十回合不分胜负。

此时徐盛手下三千前锋兵卒都已赶上前来,刘琦在伏波号上放眼望去,所见皆赤身着甲,手持大刀,目有杀气,极为凶悍,早有熟悉东吴兵马的邓义从旁解释,方知这便是江东西三郡最精锐的步卒之一——部属在柴桑的九江劲卒。

九江卒乃东吴左都督程普亲自组建,选鄱阳湖边精壮渔民组建,有气力,能吃苦,作战最是悍不畏死,分别部属在数处要害城池。此次专门调派九江卒为前锋,日夜兼程从柴桑赶来支援,足可见东吴对长沙的重视程度之高。

刘琦闻言,心知不妙,当即命水军战舰靠岸接应,而在此时,场上战局已然再变。

却说李严枪法严谨、斗志昂扬,那徐盛虽然勇猛,短时间内亦无法将其拿下。徐盛刚刚才夸过海口,不由心中暗急,抬眼一瞥间,却恰好看见刚下得船的夷陵军因副将王冲被斩、主将李严正在厮杀,无人挥旗擂鼓,故阵脚尚未立稳。

徐盛当机立断,用力隔开长枪,拨马后退几步,手中铁索连环刀随即空扬,所指之处,三千九江卒闻令而动,嘶吼着向夷陵军阵发起了冲锋。

夷陵军亦非弱旅,向来军纪严明、调度有矩,所部兵卒也是惯于厮杀的老卒。但一则并未料到要与敌野战,所带攻城辎重繁杂,不利于野战搏杀;二来副将王冲被当场劈成两段,士气为之大挫;三是主将李严被徐盛的暴虐手段所激怒失了方寸,忙于与敌对战,未及临机应变,改变布置。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面对凶悍异常、在个人武勇上有明显优势的东吴精锐九江卒,夷陵军仓促之下上前与之贴身混战,以己之短迎敌之长,自是一触即溃,瞬间大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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