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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五年

第249章守忠义子龙被困

夏侯惇驭马来到阵前,朗声喝道:“汝乃何人是也?为何扮作刘玄德模样,还与他家眷同行?”

赵云劲声答道:“吾乃常山赵子龙是也!你又是何人!”

夏侯惇见赵云英武不凡、身手高绝,心中不禁起了爱才之意,遂温声笑道:“吾乃大汉伏波将军夏侯惇是也。如今丞相携雷霆南来,势如烈火燎原,荆州上下顷刻间将化作齑粉。我看你年纪轻轻、身手不凡,不应枉死于此,何不迷途知返、弃暗投明?我保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若妄自尊大、抗拒天威,今日定将成这荒山破庙里的一只孤魂野鬼!”

赵云得知是夏侯惇亲至,心中明了今日恐已不得幸免,遂惨笑谓道:“何为明?何为暗?曹操乃阉人之后,挟天子以令诸侯,名曰汉相,实为汉贼,吾乃堂堂热血男儿,怎能曲身于此等腌臜贼子麾下!”

赵云这番言语颇为刻薄,夏侯惇脸色顿然大变,身后有族侄夏侯德厉声骂道:“竖子!这般不识抬举,今日必活捉了你,千刀万剐而死!”

说罢便绰枪在手、拍马上前,要去战赵云。

只是他哪里是赵云的对手,只三五回合,便被杀得枪歪架倒,险象环生,有夏侯惇另一族侄夏侯尚赶去助战,两人合斗赵云,却依旧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帅旗下夏侯惇眉头大皱,想要群起攻之,又恐堕了两位侄儿的威名,为难间扫视各处,却见那苟璋正披甲持锐、在破庙前探头探脑,想及刘备家眷尚未抓获,顿时明了恐怕就躲在这庙内。

遂计上心来,令所部兵将杀将而去,赵云想要赶去相助,但有两位夏侯挺枪缠在身边,一时却也脱身不得。苟璋也是忠勇之士,守在庙门处未退半步,只是曹军刀箭齐发,哪里抵挡得住,顷刻间便已被乱刀剁成肉酱。

很快,躲在庙内的甘、糜两位夫人便被兵卒们搜出,如拎小鸡般抓到赵云身前不远处,跪伏于地哭哭啼啼不止。

夏侯惇命数名粗壮莽汉上前扯去两女外襟,做出要玷污之势,赵云见状大怒,青筋暴露、血涌瞳仁,不顾身边两名夏侯双枪之纠缠,大喝着便要赶来冲阵,然夏侯惇早已料到,命数百刀牌手、长矛手列密阵以待,纵你三头六臂、浑身是胆,又能如何?然赵云不管不顾,浴血奋战,身负大小伤无算,虽不能靠近分毫,却依旧死战不退。

看看火候已到,夏侯惇朗笑谓道:“赵子龙!只要你束手就擒,我对天起誓,送你二位主母去与刘玄德团聚。你骑白马、着白氅,以性命为饵,帮主上脱困,天大的恩情也抵了,此时投降,既能保存性命,又可让主母免受玷污,何乐而不为!”

说罢一个眼神下去,手下莽汉又去扯两女内襟,惹得尖叫声哭泣声响成一片。

情势至此,无法可想,赵云长叹一声,用力将亮银枪插入泥里,正欲翻鞍下马之际,耳边忽然轰鸣大作,紧接着喊杀四起,伴随着密集的马蹄声,不知其数的赤甲骑兵从斜刺里冲来,将曹军杀得旗歪鼓倒、阵型大乱。

夏侯惇不明所以,慌乱中只能收拢兵马、仓促迎战,也就松懈了对甘、糜两位夫人的看官,赵云安准时机,绰起长枪,如电般急速冲到跟前,三两下杀散看守曹兵,戳穿有辱没行径的莽汉肚肠,这才将甘、糜一手一个提上马来,不待其余曹军来援,便已策马加鞭,冲出重围!

夏侯惇见之大忿,正欲派麾下虎豹骑追赶,无奈赤甲骑兵大部已杀到面前,且声势惊人、杀气腾腾,非寻常军卒可比拟,故不敢随意分兵,遂就地严密列阵、以待强敌。

却说赵云虽逃出曹军重围,但自昨晚起通夜鏖战至今,早已是身疲体乏,无力再战,且两位夫人皆为女流,与自己同骑虽乃权宜之计,终是与礼法不合,正欲寻一僻静处安置歇息时,迎面突然转出大队赤甲骑兵,将赵云团团围住!

赵云不知来者是友是敌,遂将两位夫人扶下马来,而后绰枪在手,护在身前。

然赤甲骑兵们似乎并没有侵犯之意,而是提辔勒马、立于原地,无论是骑士还是战马都无丝毫躁动,俨然是百战强军才有的气势,让赵云看了亦不禁暗暗喝彩,只是其性子刚强,不愿人前示弱,遂厉声喝问道:“尔等乃何许人也?为何拦我去路?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却见赤甲骑兵左右分开,闪出一条通道,数十骑从中鱼贯而出,当先一将资貌轩昂、白袍银甲,头戴鎏金鍪、跨骑黑騚马,身后另有一员女将,容颜英秀、身形高挑,一身红裙如火,宝甲赤色猼訑,气势颇为不凡。

赵云正猜测来者身份,当先那人已翻鞍下马,摘下兜鍪,露出一张冠玉般温润清秀的面容来,并温声谓道:“在下江陵刘琦,见过子龙将军!”

赵云听刘琦报过名姓后,先是一愣,立刻便转过念来:

江陵刘琦?岂不就是那位近年来名满天下的少将军?

刘备如今托身蔡瑁治下,名义上也算是刘表下属,故知来者乃刘琦后,赵云连忙揖拜请罪:“末将乃刘皇叔麾下赵云,见过少将军!方才不知尊驾身份,言语唐突莽撞,还请多多见谅!”

刘琦忙上前搀扶,并笑谓道:“你我年龄相仿,何需如此多礼,快快免礼!”

此时身后那骑女将也已下马来到跟前,与赵云通过姓名,正乃玄女卫卫长黄玉儿是也。赵云亦曾听闻江陵玄女妇好之名,今日一见,言辞豪爽,果非寻常女子。

赵云又引刘琦拜见两位主母,因刘备同为汉室宗亲,且与刘表同辈,故刘琦以叔母相称,待见礼毕,方问及为何陷于此荒山野岭之中。

说及此事,自是辛酸难耐,糜夫人呜咽不止、口不能言,倒是甘夫人沉稳些,将来龙去脉与刘琦说了个清楚,并询问夫君刘备一行是否得以脱困。

刘琦据实答道:“好叫叔母得知,侄儿此行来得匆忙,沿途未与各县郡打听消息,并未曾遇见皇叔一行。不过夏侯惇所部兵马大多在此附近,如今又被我部飞鹰骑牵制,当无暇另行他事,想来皇叔吉人自有天相,此刻定已逃出生天,往宛城投蔡都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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