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魏武帝

首战失利的两日后，曹珣和曹昂两兄弟，连同李乾三人，踏上去往乘氏县的路程。随行的还有步兵千八百，轻骑兵二百。

原来，在得知曹操回到兖州后，有些举棋不定或者更看好曹操的人，就暗地里给他写去书信，信中几乎都是说自己是被逼无奈的，不是真的想背叛曹公您啊。

最后再假惺惺地提一句希望曹公您早日打败吕布，然后就没了。不要说提归附了，连粮草武器都不愿意支援，说白了就是我们虽然看好你曹操，但是你也得先证明下你自己吧。

除了一个人外，那就是成阳县的县尉，杨昂。

此杨昂非彼杨昂，不是张鲁那个部下，只是同名同姓而已。他在给曹操写去的书信中说，成阳投效吕布都是县令的主意，与他无关，他愿意作为内应开城投降。

信是出征前收到的，首战失利后曹操又记起来，便打算让曹珣和曹昂去一趟。那杨昂若真的愿意投诚，便顺势收回成阳县城。

若对方毁约也无碍，先协助李乾返回乘氏，再震慑鄄城周围一众宵小。

这个李乾是山阳郡钜野人士，以前在乘氏县集结了数千食客，后来率众追随曹操。

曹操知道李氏在乘氏县是地方大族，有影响力，便想让李乾回去安抚和争取地方豪强对自己的支持。

如果曹珣兄弟俩无法收复成阳，便征集粮草物资运回鄄城，为接下来的战事做准备。

显然，败给吕布，也让曹操有点清醒了，知道想短时间内打败吕布是不太可能的了。

起初曹昂并不愿意离开，他觉得这个时候，他需要做的是留在曹操身边，为他分忧。可曹操还是执意让他也跟着去，无奈，曹昂只能领命。

曹珣私下猜测，或许是曹操觉得眼下与吕布硬碰硬过于凶险，不想将曹昂留在身边。而是派他去征讨其他县城，保证安全同时或许还能收到些许奇效。

就这样，三人带着兵马上路，从鄄城到成阳，大概两日的行程，从成阳到乘氏又是两日。沿途还会经过雷泽湖，濮水，济水等河流，不算凶险但也需格外谨慎。

“珣弟，你觉得那杨昂是真心愿意投效父亲吗？还是抛砖引玉之策？”

“难说，那书信兄长你也看过，言辞到是十分诚恳，想来应该不假，只是眼下我们新败，就怕那杨昂得知消息后，又摇摆不定了。”

“是啊，此次战败，父亲在兖州的威望一定有所损伤，唉，骑兵之威，不可小觑。”

在马背上聊天的两人正是曹昂和曹珣，离开鄄城县地界后，两人都格外小心，往成阳县和句阳县两个方向都派出斥候。

除了提防投降吕布的军队外，还要小心那些藏匿在林间乡野的亡命之徒。

不过他们运气倒是真的好，一路上并没撞见哪些不开眼的山贼盗匪，估计是知晓曹操和吕布两大诸侯正在交战，怕一个不慎卷入其中直接被团灭掉。

“恩，可相比于杨昂，我倒是更在意此次能否征集到粮草，不然这一趟我们可就亏大了。”

“珣弟，你似乎很在意粮草一事，我昨日还见你去拜会了荀先生。”

见曹珣又提及粮草一事，曹昂终于还是忍不住问起。昨天他看见曹珣去见过荀彧。

“是的，我建议荀先生在粮草一事上需再尽些心力……昂兄你也知道，义父他眼下……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而我们只剩三城之地，我真担心战事拖下去，对我们很不利啊。”

曹珣大方地承认自己去找荀彧的事，他是真想帮曹操解决缺粮的问题，尽量别背上那个混入人肉干的骂名，

虽然很难，但总得试一试。所以当曹操命令他去招降杨昂和协助李乾回乘氏时，他是非常乐意的。

曹操在血缘上是叔父，如今又变成义父，有些话他不能直说，便向曹昂隐晦表示曹操打败吕布的急切心理，他作为义子私底下去找荀彧也是无奈之举。

“放心吧，你的作为父亲都看在眼里，他自有决断，我等听命便是，至于粮草，就看李司马的能耐了。”

曹昂哈哈一笑，拍了拍曹珣的肩膀，一副老大哥安慰小弟的模样。

此时行军已经过了二十里，前面开道的李乾遣人来问，说前面有片小树林，附近有条尚未干涸的小溪，大军要不要休息下。

眼下正值夏季，最近没有下雨，天气又热，曹珣和曹昂多少都有些难耐，便同意了李乾的安排，让大军在前面暂且歇息。

下马后的曹珣正坐在树荫下喝水，突然，树林里传出几声惊呼，吓得一众士卒以为是有敌情，纷纷起身。

好在曹珣比较镇定，他只是让吕进带人进去查看究竟。很快，吕进折返，见他脸色有些不太好，曹珣便知出了事情。

果然，从吕进口中得知，树林里有人在易子相食，发现他们的士兵要杀了他们，被同伴制止住了，现在两边在树林里吵了起来。

曹珣一听头就大了，他阴着脸带着人进了小树林，曹昂听闻也跟了过来。

看到曹珣来了，两拨士卒自动分开，露出了里间情况。曹珣的注意力直接就被地上那几个人吸引，蓬头垢面，衣不遮体，说是人，却状似厉鬼！

他们身后生了明火，像陶罐的碗里似乎在煮着什么，不用猜曹珣都能想到。空气里能闻到一股异味，也不知道是旁边那间野草毛毡搭建的窝棚，还是那陶罐里的东西。

曹珣只觉得一股恶心涌上心头，青筋爬上额头，他很愤怒。

“确定，是人吗？！”

为了确定，曹珣还是问出口，只是他怎么都讲不出那个字眼。

明眼人都看得出曹珣的愤怒，身旁的士卒点点头，而另一边的士卒们则沉默不语。

“杀了，把他们都杀了！”

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曹珣又敏锐发现，那几个跪在地上的人，听到自己的话，眼神却孔洞没有涟漪，已经是麻木不堪了。

这一幕让曹珣更加头皮发麻，只觉得此身所在，不似人间。

“慢着！”曹珣又开口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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