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对赌恋爱游戏

北川早云将和叶有栖切好的蔬菜和猪肉下锅，“她本是让弟弟来的，那不靠谱的家伙又外包给我。”

“嚯，那姑且相信首席安全男士的辩解，执行委员长可真是清闲——是不是该加点水？”和叶有栖见锅里的肉片翻炒几遍仍半熟不熟坚挺着。

以她朴素的厨艺知识，怕粘锅就加水，怕煮不熟就加水，怕盐放多就加水

北川早云添勺盐：“你是没见学校有活动时我们多忙，即便没活动，天知道老师会不会突然召开无聊的会议——炒乌冬面加什么水。”

鹅蛋脸少女抬手腕看表：“还是加水吧，快下课了。”

“这是加水的问题吗？”北川早云偏过头看花半节课切片的和叶有栖。

“安全至上，万一切到手呢！”她反驳说，“而且试吃的是我唉，不仔细切得薄，炒不熟怎么办？”

“反正不是我吃。”

“不用试吃的说话就是有底气。”

“凭实力赢的猜拳，当然有底气。”

对自身厨艺的自信，北川早云拦住在旁端盆水蠢蠢欲动的和叶有栖，掐着下课铃关火装盘。

少女踌躇半天才夹起最小的肉片咬一小口。

“意外的不错。”

北川早云顿时略感后悔，之前吃下多少黑暗料理，难得轮到她试吃，不恶作剧太可惜了。

“不错就快吃，然后去社团应付检查，都打下课铃了。”

“从这到社团很快的。”

和叶有栖居然还慢悠悠地拿手机拍照！

罢了，老同学永远是如此脱线的德行，也就北川早云今天较空闲才有耐心等她耗。

然而接着下课铃的，是新通知：“请所有执行委员四十分钟后在学生会办公室集合，临时开会。”

这……

北川早云为数不多，却较为鲜明的印象里，女孩子的手洁净且白嫩，触碰瞬间是微妙的冰冷，而不超过眨眼的时间里，陌生的薄冰迅速融化升温。

和叶有栖完全不在此列，切猪肉沾上汁水，端水在燃气灶旁呆半天，又是升温的天气，双手一捂上来便是湿热无比。

连她的眼神也是炽热的：

“刚才某人说老师召开的会议很无聊，我听到啰——”

抽出手，北川早云补充说明：“去了才知道是无聊的，还是重要的。”

“你看，最好的朋友遇到困难，出于同情和友谊，偶尔请假缺席微不足道的会议，在学生会很常见吧。”

“我选择全都要。”

和叶有栖不屑半垂睫毛，仿佛听到一则冷笑话。

“我现在再找一个顶替出席的，应该来得及——而且我们去年开始才同班吧？”

“检查快来了！空闲的家伙早就被各社团瓜分了！”和叶有栖有失美少女风度地抓狂，“请次假呗，北川！看在去年梅雨季借你伞的份上。”

北川早云认真盯着她。

和叶有栖立即安静下来，轻咳几下，小声说：“谁能料到一把新伞掉漆那么严重？”

“去一楼鞋柜碰碰运气罢——而且，还伞后不是还请你和会长去新开的甜品店？再往前翻翻，国中毕业那阵，你把星巴克的星享卡当公车卡，我替你付的，似乎没还？”

“不对不对！”跟着北川早云下楼，又赶超到前面，回过身，少女晃着食指纠正，“明明后面有带自制汉堡肉作补偿！”

她这么一提，北川早云回忆起被诊断为急性肠胃炎，打了三小时吊针的夜晚。

教学楼入口的鞋柜近在眼前，始终见不到漏网的归宅部学生。

“就说来不及找人了嘛！”

和叶有栖改不掉国中赌气鼓起腮帮的习惯，不到两秒立即警觉到有失美少女身份，赶紧吐气，继续翻起旧账：“那国中入学那会，要不是遇见我，你上学第一天就迟到啊喂！”

“所以我感激指路的粗点心屋爷爷，免得被你带路再乱窜半小时。”北川早云承认，不忘在层层鞋柜间寻找目标。

“那，那小学一年级那次，总算吧！你门牙撞门断了在那不哭装酷，是我叫的校医！”

前方的北川早云忽然停下脚步，单手撑着鞋柜，疑惑地回头：“小学一年级我们认识？”

“我认识的男的，就你单眼皮！”

北川早云无法反驳，但那是国中穿越前的记忆，真的没印象。

又等一阵，居然真的运气差到碰不见闲散的归家部人士。

北川早云刹那间升起怨念，以及和和叶有栖认识久了被传染的赌气鼓腮。

“就说啰。”和叶有栖又被传染回来，赌气鼓腮。

逃不开传染的还有老天，吸收连日升温蒸腾的水汽，鼓起片片乌云。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负责校刊部检查的是谁？”右手虎口拖着下巴，北川早云眼睑微垂，多了丝阴谋的气息，“既然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出问题的人。”

和叶有栖当即轻捶他一拳：“这是学生会执行委员长该说的话？”

“和叶，你会在被放死蟑螂时报告老师？还是在网络论坛写日韩英三语小作文让大家揪出犯人？后一个手段固然不正当，但比起前一个只能被敷衍‘死蟑螂而已，现在的年轻人真大惊小怪。’，不是更能解决问题？”

他把歪理说得条条是道，甚至嘴角一侧沾沾自喜地勾起。

“正当手段能解决问题，自是最好，如果只能和稀泥，那怨不得我们另辟蹊径。这次的社团审查，学生会三十二个风纪委员，分配到四十九个社团，仅检查今天一次，有用？”

“真想解决，把各社团部员名单录入电脑，公布社团名单重复的，不计入预算审核，剩下就让各社团私下协商——好了，和叶，你我都知道这次只是走过场，所以，负责校刊部检查的是？”

“你……真的能搞定？”和叶有栖半信半疑眨着眼，被一顿忽悠的她，没发觉这个歪理也能套到让北川早云请假不去‘无聊’会议。

下巴微昂，北川早云挺直身子：“恶人我来当，你放心，所以，是谁负责检查校刊部？”

“比良坂澪。”

北川早云有气无力地瘫倒靠在鞋柜——这个还真不一定能搞定。

“得啦。”和叶有栖搀扶着老同学往社团综合楼的方向走，“还有三十多分钟才开会，先去校刊部，至少在人家刚检查时凑数嘛，然后，额，然后我帮你支开她注意力，你趁机翻窗去开会！”

她捏捏北川早云手肘：“你最近变得蛮结实的，翻窗不成问题吧？”

虽然校刊部在综合楼三层，但紧挨着空中连廊，又有活动室外延的花坛支撑。

上一任执行委员长特反感和叶有栖常常马大哈弄丢社团钥匙，扬言每次借备用钥匙，必须先吞半罐纳豆酱。

一次和叶有栖忘钥匙在活动室，想了想纳豆的恐怖，果断翻窗，震撼全校。

“感觉不如厕所遁。”北川早云上次翻窗还是被异能者追杀，要是被区区风纪委员检查逼到翻窗，岂不是显得他很窝囊？

“随便你怎么找借口，先去了再说！”

被和叶有栖推搡着，北川早云双腿灌铅似地迈步，磨磨蹭蹭半天才到校刊部活动室。

忐忑半天，带着风纪委员袖套进来的，竟是个低年级学弟！

北川早云瞧和叶有栖，少女快速抿了抿嘴，表示不清楚。

说起来，下午上课，比良坂澪的座位好像是空着的。

低年级学弟有礼貌地回复两人，比良坂学姐离校处理家中事务，自己代为执行检查任务。

真是绝了，北川早云忍不住翻白眼，检查和被检查的都是顶替的。

和叶有栖亲自沏茶，热情送到学弟面前：“欢迎欢迎！这次老师突然要求的检查，你也不容易，被占用私人时间很不自在吧？这样，既然校刊部全员到齐，学弟可以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哦。”

“啊？”学弟支支吾吾说，“这样，不太好吧？”

“放心！”和叶有栖拍了拍北川早云，“有执行委员长在这作证！而且比良坂同学和我们是一个班，她会理解的！”

学弟眼里闪烁着自由的光芒。

殊不知比良坂澪在班里和学生会保持一贯的高冷，即使面对人缘好的和叶有栖，交流更多在日常问候。

至于北川早云……媚宅轻写手已经臭名远扬，对这长相不错的变态敬而远之，是学校女生圈的潜规则，比良坂澪更是对其视而不见。

学弟可不管那么多，检查本就是老师越过比良坂学姐要求的，比良坂学姐自己都不参与，他何必费力费时间？

校刊部的漂亮学姐也保证不会泄露。

稳了！

见戴袖套的学弟离去，北川早云松一口气，一转身，发现校刊部女社员的眼神，仿佛自己从卡夫卡笔下供养家庭的推销员变成毫无用处的甲虫。

“你去开会吧……”和叶有栖引北川早云出活动室，避开社员视线的一刹，快速握紧他的手又松开。

“多谢！”轻悄悄一句。

北川早云径直往近在眼前的学生会办公室去，和叶有栖返回校刊部活动室，组织讨论下一期校刊头条版面的内容。

花近半小时定下主题，社员们各自分工借各种途径搜集素材。

接近社团活动的尾声，用社团电脑收集校刊素材的部员忽然双手撑着办公桌站起惊呼：

“THE MASK 战败逃亡！”

爆炸性的新闻一下吸引校刊部内众人的注意力，以至于学生会成员敲门进入，询问北川前辈是否来过这里时，没人搭理。

……

一个小时以前，乌云尚未聚集起来。

两鬓斑白的警部升起莫名冲动，移开紧盯许久的保安值班室监控，从衣服内衬的钱包取出儿子17岁生日的照片——昨天是家长会，照例由前妻出席，回去得问问——儿子从不在他面前谈成绩。

几秒的出神，已然满足野原市警署暴力団对策课三系系长，精神振作地观察监控画面。

两天前，警署收到封匿名信件，所有人都害怕里面有蓖麻毒素，做好防护工作战战兢兢拆开后，发现是一封对THE MASK的挑战书：

两天后下午六点半，城西货运站，不来后果自负。

警部请求署长协调警力处理。

署长却不以为然，这周里，不止总署，野原市所有的交番所都收到了挑战书，时间相同，地点不同，难道都要花费本就紧张的警力全部把守么？其他的飞车抢夺，拦路抢劫，偷窃案件还管不管了。

何况，署长敲了敲桌面，那是暴力私刑犯——THE MASK的事。

回到办公桌前仔细一想，警部意识到信件是赤裸裸的圈套——THE MASK出现在某地，必然与信件寄去的警署内部人员有联系，背后势力由此顺藤摸瓜，从而找出THE MASK身份。

偏偏警方不能视而不见——谁能保证寄出信件的人，没有也顺便捎给无良小报？

介时意外事件发生，警部已然能想象各大报刊的头条，指责警方浪费税金而在保护纳税人生命财产上无作为之类。

上头也没意愿费力搜查寄信人，走投无路的警部只得在警署楼顶留下信息——如一直以来的秘密合作方式——询问THE MASK的意见，并提醒这很可能是圈套。

THE MASK表示应战。

意见统一后，警部试图联系在其他交番的好友，同僚，打算前往他们收到信件所指的地点，可惜全都被拒绝。

他也不好指责，毕竟不是正式命令，何况这年头，津贴停发，绩效改成半年一发，基本工资和警衔工资加一起，甚至不如小街道帮派的舍弟头辅佐——虽然比基本工资都不能稳定发的公务员好些。

生活压力已经很大了，小人物经不起风险。

于是警部带着搜查四课三系，除开刚交到女友的新人，共一离婚一孤儿三光棍，申请调休并带上平常练习射击的私人枪支来到城西货运站。

警部抬头瞟一眼浓密的乌云，不期望他们能解决异能罪犯，只求拖延到THE MASK 和市警署的SWAT特警支援。

细雨滴落，再注视摄像头，货运站前停车场门口的胖子引起警部注意。

画面中的胖子撑着伞，脚下是众多拆分零食袋，手肘上还挂着超多零食，嘴巴咀嚼起来一直没停过。

吃了有一小时？警部回忆初次在监控发现胖子，借对讲机知会属下代号：“C，停车场门口吃东西的胖子，上去问问；D，支援C；E，迂回过去看胖子有没有同伙。”

黑白监控画面里的C离胖子尚有八九步，站定在小轿车尾询问。

变故突然发生！

胖子抛开琐碎，猛地扑去——

警员C果断掩着轿车车身，后退拔枪射击。

.22lr子弹倾泻在胖子身上丝毫没有迟滞作用，胖子巨大身躯在轿车顶砸出显眼的凹陷，额头两侧生长出的角狰狞如鬼怪。

清空弹夹的警员C朝同伴的偏角方向奔跑，手上安装备用弹夹。

另两侧监控画面，警员D射击掩护同伴，警员E听闻枪响后迅速靠拢，并报告未发现异能者同伙。

“10-20，城西货运站！10-25，异能罪犯一人，胖子赤裸上身，额头有两角！ 10-4， SWAT! 10-4 SWAT！10-18！”

监控室的警部直接联系市警署调度中心，手里不忘拍打保安，催其通知有侥幸心理的货运站主管安排人员撤离。

（江户都和附属野原市10号警用统一代码：10-20，位置；10-25，罪犯情况；10-18，情况紧急；10-4，请求支援）

调度中心的回复却让警部心凉：“10-8！10-7，SWAT; 10-7， SWAT；10-21……”

（10-7，在其他任务中； 10-8，请求确认；10-21，支援正在派遣）

“F*ck!查理，其他系警员的手枪有屁用！”眼看属下的武器在胖子前宛如小孩玩具水枪，警部的拳头轰在值班室玻璃，顾不上频道内交流的简洁性，“要SWAT的步枪，霰弹枪！”

“冷静！SWAT刚被调往西原町，有神经病枪手劫持女孩在野原晚报总部无差别狙击路人。”

“Damn（艹）!”警部气得想摔对讲机。

野原晚报总部在主干道和西二环交界，枪手一闹，铁定要道路封锁，加上晚高峰，其他系警员能不能赶到也成了问题。

黑白监控录像里，警员C仍在狂奔中回身射击，胖子认定了他一人追着不放，即便进了警员B的警戒区，遭多方射击也不减可怕的冲锋势头。

警员C身体素质已经够好了，可是能继续坚持与异能者的生死时速多久？如今，属下和异能者逼近摄像头监控的边缘，细雨压抑着值班室内沉闷空气。

三系请假新人的对讲机，在THE MASK手上——警部给的。

THE MASK始终在附近——在圈套附近。

警部犹豫着。

刹那间，监控画面被纯白光芒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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