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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野君王

第61章

刘秀收起泪水,洗了一把脸,平静了心态,简单交代了一下军中事务,然后飞身上马直奔宛城。(此时,“皇帝”刘玄已经在宛城设置了宫殿。)

见到刘玄,刘秀一头跪倒在地,向他请罪。把刘玄吓了一跳,他没料刘秀会这样反应。他想过,刘秀、邓晨等人会指责他,甚至刀兵相向。他也为可能出现的这些状况做好了准备,但是,没有想到刘秀来到他的面前,这么诚恳地向自己请罪,好像刘縯真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他刘玄是代表正义的。

这一来,把刘玄的节奏全打乱了,想好的对策全用不上了;同时,刘玄觉得很不好意思,毕竟大家都是同族,一个因为高调被杀掉了,这一个在自己面前这样恭敬卑微,还能怎么样?

刘玄红着脸安慰刘秀几句,让他下去休息。

刘縯帐下的军将听说刘秀回到了宛城,纷纷向刘秀表示哀悼,刘秀却不敢与他们私下接触。当有人谈起前段时间的宛城之战和昆阳之战时,刘秀绝口不提他们兄弟的战功,只要说话,就是引咎自责。不仅如此,在刘縯大丧期间,刘秀还拒绝戴孝。这就是在表明和刘縯划清界限。不仅如此,刘秀这个时候还做出一个让人吃惊的决定,他要大婚,迎娶阴丽华。

刘秀有两句流传至今的名言,一句是“仕宦当作执金吾”,另一句就是“娶妻当如阴丽华”。老阴家和刘秀的二姐家沾点亲戚,住的很近。刘秀应该是在二姐家时见过阴丽华,为她的美貌和气质吸引才说出那句话,把能娶到阴丽华作为人生的一个目标。刘秀随刘縯起兵之后,阴丽华的哥哥阴识也是他们的支持者。这样,经过大家撮合,刘秀和阴丽华定了亲。

就在哥哥刘縯大丧期间,作为亲弟弟的刘秀府上披红挂彩,鼓乐喧天,刘秀迎娶了阴丽华。白天亲朋好友、同僚属下一起斛筹交错,庆祝刘秀的新婚之喜。晚上,刘秀步入洞房。

看着端坐在床榻上的新娘子,今天越发美丽,那气质今天更加高雅。当年,第一次见到阴丽华,刘秀就被她那高雅的气质所以吸引,渴望能娶到她作为妻子。今天,多年的梦想终于实现了,心中的最爱就在身边,坐在他的床上,安静地等候他。此时,正是宾客散尽,夜深人静;此情此景,此刻此人,都是为他而预备。刘秀望着阴丽华,阴丽华也望着刘秀……

阴丽华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这个毫不掩饰地向全世界表达对她的爱的男人,此刻他将完全地得到自己,而自己也要完全地委身于他。

可是,刘秀走近阴丽华,并没有伸出手来拥抱她,而是站在她面前,顿在了那里。阴丽华正不明所以,刘秀忽然当着她的面失声痛哭,眼泪瞬间如断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下来。

阴丽华顿感震惊,忙站了起来问道:“文叔,你怎么了?”

刘秀一边哽咽一边说:“丽华,今天你我是夫妻,我要对你说我心里不敢向外说的话。我对不起两个人,一个是我大哥,一个是你。我大哥被害,我不敢为他戴孝,不敢在人面前哭。这样,仍然有人不放心我。我在外边谈笑如常,心里却在流泪;我在人前吃肉喝酒,却哪里有胃口下咽?我大哥大丧,我却不得不用大喜来掩盖我内心的伤悲……我对不起我大哥啊!今天我娶了你,这本来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我却不能欢喜;我们的大婚之日,却被我拿来利用;我们的大喜之日却是这样安排,我负你太深了!”

阴丽华也随着刘秀泪流满面,她伸出手来,边用手帕为刘秀擦泪,边说:“文叔,别那样说,我理解你的心,你是有情有义的真君子。大哥会知道你的苦衷,他在的时候,由他保护你,他不在了,他也希望你自己保护好自己,你是他的好兄弟;你对我的爱,我心里明白,你对我的这份情,比世间任何东西都宝贵,我把它藏在心里。在任何情况下,我都相信你对我的真情;我的心完全属于你,愿意为你付任何代价……”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为对方擦泪,两颗心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接下来的日子里,刘秀继续谨小慎微,他要在对他心存忌惮的一伙人控制的政权当中活下来。这个政权,曾经是刘秀与哥哥刘縯拼死为它立稳了根基,现在却被一群小人窃夺。刘秀心里开始厌恶这个政权,不仅是因为它害死了自己的哥哥,更重要的是,它被一群小人、土匪把控,成了他们攫取荣华富贵的工具。这样的政权,还能承担得起为国家带来太平的重任吗?还能满足百姓对安定生活的期望吗?

如果不能,我该怎么办?刘秀除了要思考怎样保命,他还要思考下一步国家的出路在哪里?

除了刘秀在思考国家和百姓的前途,还有一些受过天道教导的有识之士也在思考。这些人看出刘玄一伙所掌控的政权不能代表正义,他们都在寻找这个乱世中的王者。这些人通过对气度、格局、能力、人品等各方面的考察,认定了刘秀。于是,这个还在刘玄政权笼罩之下,竭力自保,位置尴尬的人,已经悄悄地拥有了一批跟随者。这些人放弃了刘玄这个坐在皇位上,能够给他们封官加爵的皇帝,选择了刘秀这个被边缘化的人。

此时的刘秀一无所有,只有一大批忠心的跟随者,这些人绝大多数品德高洁,能力超群——能够拒绝名利的诱惑,追求一个伟大的理想,委身一位具有王者潜质的落魄者,这样的人基本都是具有好的品格与能力的人。这些人组成了后来的“云台二十八将”,帮刘秀打下了江山,平定了天下。每一个伟大政权的建立,都有一群德才谦备的人组成一个创业团队。刘秀和他的团队应该是阵容最豪华,品格最出众,合作最融洽,结局最美好的!

开始创业之前,刘秀先要走出目前的困境。既然刘秀的跟随者大多都是文武全才、智略超群的人,一定有人能够为刘秀想出破局的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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