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天牢，苟到天荒地老

但凡世家公子，无不有自己癖好。

有人喜欢诗词歌赋，有人喜欢遛狗玩儿鸟，有人喜欢纵马郊游。

钟小豪唯独喜欢女人，尤其，是妇人。

仗着吏部尚书公子的身份，钟小豪平日里纵然再欺男霸女，也无人胆敢说半个不字。

半日前，钟小豪一如既往带着几名恶仆在京城大街上寻花问柳，一眼就看中了一名带着丫鬟在逛夜市的少妇。

这妇人生的水灵，身段婀娜，饶是见惯了各种美女的钟小豪都挪不开眼。

以钟公子的手段，想要得到一个女人，根本就不需要藏着掖着，毕竟父亲钟大同顶着的可是尚书的名头，满打满算，整个京城，还真没几个他招惹不起的人物。

就算有，多半也认识，自然不会想入非非。

几名恶仆上前报出自家公子名号，原本按照常理，听到尚书公子这么大的来头，寻常人就算不至于吓尿，最起码也是战战兢兢。

事实上这一招也的确屡试不爽。

钟小豪利用这招，可没少糟蹋京城的俏夫人。

不料，今儿个不凑巧，妇人勃然大怒，当街斥责钟公子不要脸。

钟小豪何曾被人如此对待？下令恶仆用强，千钧一发之际，从街道上突然蹿出十几名彪形大汉，将恶仆团团围住，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暴揍。

兴许是百姓们平日里积压已久，此刻见到有人肯当出头鸟，纷纷站出来斥责钟小豪。

钟公子也并非什么善男信女，当场派出恶仆找援手，一刻钟时间不到，数十号手持器械的家丁就对着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大打出手。

钟公子更是放出狠话：“打，给我狠狠地打，打死了人本公子负责，本公子上头有人。”

这不，果然出事了。

这一仗，当街打死八名百姓，打伤十几名。

京城衙门一看事情搂不住了，连忙以寻衅滋事的名头将钟小豪抓捕起来，连夜送进天牢，于是，就有了赵长陵所看到的一切。

换班时间到了。

赵长陵刚踏出天牢，就瞧见天牢门口停着一辆极其豪华的马车。

从马车上下来一名头戴帽巾，整个人笼罩在一身黑袍之中的男人，在总旗靳三川的带领下，匆匆走进了天牢。

隔着大老远，赵长陵都能嗅到此人身上非同寻常的气息。

白天舒舒服服睡了一觉。

又到了酉时点卯时候。

趁着点卯空隙，赵长陵竖耳倾听狱卒之间的八卦。

狱卒是罪犯的第一接触人，因此消息往往都比较灵通。

“听说了吗？钟公子昨儿个欺负的那位妇人可有些来头。”

“京城龙门镖局少镖头的第三房小妾，为这事儿，整个龙门镖局上下愤怒不已，听说已经去京兆府衙门告御状了。”

“京兆府那是什么地方？上达天听，根本不需要层层上诉，一旦事情闹大，吏部尚书的头衔也未必能兜得住。”

……

地字十三号。

飞剑客一边大口喝着昂贵的杏花酒，一边听赵长陵细说钟公子的趣事，酒足饭饱后，飞剑客意犹未尽的打了一个嗝，这才慢吞吞道：“吏部尚书固然招惹不起，可这龙门镖局也绝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须知光是龙门镖局的分局，整个王朝都有好几十个，再加上长年走镖，镖局肯定有不少道上的朋友，这些人若是真拧成一股绳闹事，也足够这吏部尚书喝一壶的。”

赵长陵两眼放光道：“这么说来，钟公子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不一定。”

飞剑客摇摇头。

“你想跟别人来明的，别人未必就要跟你来明的，朝廷这帮人，心眼儿比什么都多，等着吧，估摸着用不了几个时辰，龙门镖局就该出事了。”

赵长陵面色阴沉。

送饭时间，赵长陵提着饭桶挨个挨个盛饭。

天牢一日三餐会给犯人们提供稀粥，寡而无味，形容清水。

若是有犯人吃不了苦，可通知家人每月为狱卒们送来金银，伙食可得到大大的改善。

不过这类人，大多是在玄字狱，因为有靠山。

至于其他三个区域的犯人，除非自掏腰包，否则，只能忍着。

地字十二号房，赵长陵瞧了一眼放在门口的碗，中午的稀粥动都没动。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三顿饭了。

“都听着，饭菜不合雷天霸的胃口，从今天开始直到问斩，都不需要再送饭了，节约口粮，最近朝廷又缩减开支了。”赵长陵扯着嗓子吆喝。

“等等，小子，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吃了？你倒是把我手给我松开。”雷天霸怒目圆睁。

赵长陵：“什么？哦？我知道了。”

“雷天霸说了，连最后一顿断头饭也省了……”

说完，赵长陵提着饭桶赶往玄字狱，根本不理会身后雷天霸的阵阵叫骂。

换班时候他已听飞剑客仔细说了雷天霸的不少事情，此人表面上自称叛军，实际上做的却是连强盗都不如的勾当，但凡他所经过的村庄，抢的比人的屁股都还干净，手上，更是血债累累。

对付这种人，就得狠。

除此之外，赵长陵也存有私心。

雷天霸极度危险，不先饿他个十天半月，让其没有力气，又如何有机会汲取其修行之果？

玄字狱。

“拿开，赶紧拿开，这东西是给人吃的吗？这明明是给猪吃的。”

赵长陵刚舀了一勺米汤倒进碗里，牢房中一衣冠楚楚的读书人就激动的驱赶。

赵长陵点卯的时候听说了此人，名为张晓生，于科考之中收买考官败露，被打进了天牢，属于玄字狱当中的一个异类。

赵长陵笑了。

“张公子，弄清楚你现在的身份，犯人，有的吃就不错了。”

“凭什么？”

张晓生冷哼，说完手指一个方向。

“凭什么他就能大鱼大肉，而我们只能吃这些猪都不愿意吃的东西。”

手指的方向，正是钟公子。

赵长陵调侃道：“因为人家有一个好爹，你有吗？没有就乖乖闭嘴吧。”

说话间，走道里，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匆匆。

五六名狱卒抬着一卷被子迅速朝钟公子的牢房走了过去。

赵长陵只瞟了一眼就看出不对劲。

这几人，绝对不是真正的狱卒，明显是假扮的。

正好奇抬着一卷被子进来干什么的时候，被子已经被抬进了牢房，紧接着，赵长陵就听到了一个女人挣扎的动静。

“放开我，你这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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