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你时在梦

我的同桌姓李，她自称是诗仙李白的后人。

她叫李芸水。

她常说：“水芸为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便是我。”

每每这时，总能看到她眉眼弯弯，笑得多好看；可我别过头去，阴阳怪气着回应，其实是故意不让她看见我红了的脸。

可我也不能否认她，她出生在那种家族里，她却是如此，确也是一股清流。

这是我们的中学时代，就像许多人青春年华里和同桌懵懂而美好一样。

我原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直到毕业直到各奔东西。

然而，故事的发生就是这么戏剧性。

从高三冬日的某一天开始，她再也没出现过，如人间蒸发，没人知晓她的去向，和她一起消失的，还有她那庞大的家族。就好像，一切从未存在过。

我有了新同桌，生活也在继续，我的人生不可能因为她的消失而停止运转。

可是，不可否认她在我心中已成了一个不可忘却的存在，那是往后不管哪个同桌都未曾带来过的感觉。

我承认，那是我青春情愫的萌动。

多年以后，我曾找过她，也打听过关于她家族的消息。

可是不管去到什么地方，哪个城市，都没有任何消息。

如今我22岁，大学毕业半年，又是一个寒冷的冬。

除夕夜那晚，家家放着春晚，天空爆着烟花，将这整个黑夜耀成鲜艳的颜色。

我止步在镇上的桥边，抬头望向夜空，你别说，真挺美！

桥上就只有我独自一人，也就只有远处有几个小孩在玩着鞭炮，所以就连那辆货车径直冲向我来时，我毫无察觉，也无人提醒。

货车撞断桥边的护栏，带着我击碎冰冻的湖面，冲进冰冷的湖里。

无人尖叫，至少在我因全身疼痛晕眩过去之前没有。

我要死了？

过了好久，我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跳。我感觉到我的四面八方都有巨力压来，压在我的胸膛上让我喘不过起来。

双眼也是在巨压下难以睁开，双耳更是什么都听不到，鼻孔中也像是灌进了些什么。

我艰难的张开了眼，巨压仿佛要把我的眼珠压爆。

眼前，是一片漆黑，黑的恐怖。

我不经意深吸一口气，有液体疯狂涌入我的口腔，却从我的脖颈处流出，我清楚的感觉到。

我已经知道那液体是水，我还在湖中？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尽管我不用鼻腔呼吸，也不曾有缺氧的感觉。

我抬手触碰脖颈处，不管我是否看到，我都确信，那是鳃，鱼类的鳃。

我惊恐的仿佛是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双腿，还好，还是双腿。

但是，我现在，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我还活着吗？

我还是我吗？

我想不出答案，只得甩掉自己脑中的一切想法，拼命往上游去。

过了好久，渐见灯光，我冲出水面，眼前是黑夜，前方仅有一座小屋，窗口映出光亮。

月也洁白，我就着月光，看见水中倒映的自己。

人还是那个人，可是长发垂地；脖颈上确是长出了鳃，可是水干尽时自己隐去了。

我痴痴的望着水面，自己究竟是死是活，这里又是哪里？

我还未有半丝头绪，那小屋中传出古老的声音。

“你终于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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