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碣

“这！这玩意是天魔？”

“应该是吧？”

“这也忒丑了些！”

“丑是丑了些，不过好歹算是同族，多少给个面子，留点口德！”

“你们呐！就是嘴欠！你们觉得你们的眼光很好？人家分明就生的很标致！你们咋能这么损呢？！”

“标致？这也能叫标致？那我不得是神颜呐！”

“你们够了啊！这可是老大创造出来的！老大要听到你们这么说，不得气死啊！”

“气死？那可怪不到我们！这分明是老大的眼光不行嘛！也不知道他那时候在想什么！”

“老大坐起来了！都给我闭嘴！”

一众天魔七嘴八舌的交流起来，夜枭天魔最后终结了话题。

至于那个新诞生的天魔，它那全身覆盖着绒毛的扁平身体上方突然蹿出来两根獠牙一样的东西。

“獠牙”看上去锐利无比，通体白色。这“獠牙”伸出后，并未停止动作，它那散发着光泽的表层竟然浮现出了数条裂缝。

裂缝里，藏着一个个奇异的图案。那图案，犹如黑色的冰锥垒砌而成的冰山。

这还不是最奇异的！这些冰锥在不停运动着，看样子像是不断有老的黑色冰锥灭亡，又有无数个新的黑色冰锥诞生。让人看上去像是一根根冰锥在刺向自己，看了就令人不寒而栗。

这种情况就已经很让人觉得惊悚了，可还有更惊悚的！

这些白色“獠牙”上的裂缝不停变换着位置。更重要的是，这些白色“獠牙”自身还在旋转与伸缩。这就造成了，想要攻击这些裂缝变得异常的困难！

“想不到……你的眼……竟然是这副模样！虽然说算不上丑，可的确也不是太好看，起码不太正常！”

项碣面带遗憾的望着这浑身长毛的新生天魔，叹了口气。

这新生的天魔，似乎听懂了项碣的意思，它那毛茸茸的身体直接在地上移动起来，看上去就像是在地面上滑行一般，不断拉近着与项碣的距离。

但是，在场的生灵都看出来了。这新生的天魔，并不是在滑行。它是因为接触地面的绒毛在不断快速摆动，才让它得以快速的移动。

“不好！它跳起来了！那模样……好像是要用獠牙刺杀老大！老大……危矣！”

“保护老大！义不容辞！”

“我与老大共存亡！”

“老大！快闪！”

“喂！就听你们几个在鬼叫！你们倒是迈个步子啊！演戏演的一点都不逼真！”

“要你管！就你能！”

“它可是老大创造出来的！它怎么可能会伤害老大呢？！我们只是在调侃而已……”

那边一众天魔叽叽喳喳又叫了起来，而项碣已经将那冲向他的新生天魔抱在怀里。

他一脸疼爱的用脸蹭着新生天魔的绒毛，笑道：“年纪不大，气性不小！该打！”

项碣佯装伸出一只手要打这新生天魔，这新生天魔身上的绒毛立刻往回收拢。

这行为，看上去像是它的防御手段。

项碣收回手，轻轻抚摸在绒毛上，得意道：“原来你还知道怕啊？！念你是初犯，这次就饶了你了。呃……不对！我好像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让我想想……”

项碣说着一脸沉思。片刻后，他拍着额头摇头道：“是了！忘记给你起名儿了！这可是我最喜欢干的事，这都给忘了！可见你这样子的确是让我有些……呃……诧异！

这样，就冲你这模样，以后就叫你‘冰眼’吧。呃……看你这样子，你好像不满意。行！咱尊重你的意愿……换一个！要不……就叫‘牙眼’吧。不行！不好听！

看你这眼眸里的一个个黑色冰锥。要不……就叫你‘锥梦’吧！锥梦天魔！嗯！还不错！虽然这‘梦’字好像和你并无关系，但咱现在就是想给你起这个名儿！你爱呢……就爱。你不爱呢……就受着……”

接着，新生的天魔浑身的绒毛都在抖动，似乎是很不满意项碣给自己的起的名字。

但这次项碣似乎是铁了心了，连着喊了几声“锥梦”没有得到回应之后，他的脸色拉了下来。

估计新生天魔是感应到了项碣的情绪变化，它白色的“獠牙”迅速从绒毛里钻了出来弯折向项碣，表示自己已经听到了呼唤。

“嗯！这还差不多！看样子，你还不能言语。不过也不着急，你还有着足够的时间成长。这里……夜枭它们无能为力，但却是你的乐园！”

项碣放眼望去，缓缓弯腰将锥梦放在了地上。然后他抬头看去，眼神怆然。他似乎已经有了离开这里的想法。

当他再次低头看向锥梦天魔的时候，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惜。接着，他转身向夜枭等天魔走去。

他走的很决绝！与此同时，锥梦天魔立刻跟了上去。

项碣似乎发现了锥梦天魔的行动，他停下脚步，扭头向后望去。似是看到了他那冰冷的眼神，锥梦天魔的“獠牙”不停在向绒毛里收缩。

“咱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就别跟着掺和了，安心在此地修行吧。总有一日……你会破茧成蝶……遨游虚空的！”

说完，项碣转回头，继续往前走。

锥梦天魔似乎听懂了项碣的意思，呆立在那里，白色“獠牙”的裂缝里流出了许多黑色的液体。黑色的液体坠落绒毛中，消失不见。

片刻后，那对白色“獠牙”缩回绒毛中。接着，它开始滚动着远离项碣。

锥梦天魔的速度很快，而项碣的脚步却慢了下来，同时回首缓缓望去。其实，他已经看不到锥梦天魔，可他还是在看，在寻找。那眼神——简直就是望眼慾穿！

“看似是……你没入黑暗，我走向光明。可其实是……你的未来……一片光明。而我的未来……一片黑暗……”

项碣用只有自己能听到声音呢喃着，当他转回头的时候，他的目光变得冷峻。与刚才的他——截然不同！

“安静。”

项碣走近一众天魔后，低声喊了一句，原本叽叽喳喳的天魔们瞬间闭嘴收声。

它们乖巧的望着项碣，似乎是在等待项碣的命令。

“该是上去的时候了。有些事……不得不去面对。纵然前方是万丈深渊……吾亦欣然前往！但……该交代的还是得交代。无论我将来遇到什么危险，只要你们应付不了，你们一概不准插手！

该往哪逃……就往哪逃。哪里能活命……就往哪里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们的老大有足够的实力自保，可你们就不行了！”

项碣说着，缓缓向前走去。

一众天魔，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更没有开口。它们的神色逐渐变得严肃、戚然。

它们知道，项碣不是在跟它们开玩笑。因为，有些事，是开不了玩笑的。特别是，关乎生死的大事！

之后，项碣在前面走着，一众天魔在后面跟着。他们的身边，不时会出现一簇簇的生机光团。

生机光团非常的美丽，可只有项碣在欣赏着这份美丽。他动作轻盈，脸上轻松，保持着微笑，还不时伸手去捧身旁的生机光团。

当然，鲜有成功的！偶尔成功了，那些生机光团也依然会飞走。

它们就在项碣的眼前，诞生、毁灭！

渐渐的，项碣又放慢了脚步。他左顾右盼，似是在拖延时间，又似是真正被眼前的一幕幕吸引了。

一众天魔跟在后方，悄无声息。它们没有一个敢打乱项碣的节奏，或许是它们看出了异常？

不错！项碣的确发生了异常！他的眼睛里，六只蓝色的瞳孔再现。他的脸上也不再挂着微笑，而是一种毫无感情的状态——无喜无悲、无慾无求！

“你们顺着通道回到我们最初遇见的地方，我忙完这里的事，便去那里与你们汇合。”

项碣冷漠的声音传入众天魔的耳朵，它们纷纷称是，绕着远离了项碣。

这下，项碣又变成了独行。他的路……似乎永远是孤独的！这种孤独，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也理解不了。

是那种，即使身处繁华之中……依旧孤独！即使热闹触手可及，那双手……却怎么也伸不出去！

走着，走着，项碣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神色激动而又专注，每个眼睛里的六只蓝色的瞳孔更是飞速运转！

这就造成了他的每个眼睛里，六只蓝色的瞳孔像是静止了一般。其实，那只是那六只蓝色瞳孔的残影。

“这！”

项碣轻叹，往前微微探头。他的眼前是一朵生机光团，这光团正冉冉升起。

在别人眼中，这只是一个生机光团。而在此刻项碣的眼中，却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他的眼中，倒映着一束束极细微、极迅速的雷霆。这些雷霆，隐藏于生机光团之中。而那些光芒，就是无数细小的雷霆湮灭之后留下的杰作。

“怎么可能？为何会如此？生机光团里面竟然也蕴含着毁灭之力？！可为何我却感受不到一点毁灭的力量？”

项碣神色变得愈发的凝重，他的头伸的更长，使自己的双眼离那生机光团更近。

与此同时，他的脚下，一只魔鸟傀儡悄然出现，他的身体开始随着那生机光团一起上升。

“何为生机？生机是一种能量，能够让生灵活下去，或者说是让生灵继续存在下去，可这能量又是如何产生的呢？

从眼前这情况判断，生机……似乎是诞生于毁灭之中的！可这毁灭的力量又是从哪里来的呢？此地的毁灭力量——来源于阵法，这个很好理解。那魖荣界呢？诸天万界呢？”

项碣的神色变得越来越复杂，他上升的越高，他的神色也越迷茫。他应该是陷进去了！陷入了一种拼命想要追索答案却不可得的状态。

“或许……应该是这样。”

随着眼前的生机光团彻底湮灭，项碣仰向后方，向下方坠落而去。

此刻，他是自由的！他是无拘无束的！他的眼中，同时绽放出奇异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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