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石眼
空气中的韵不断流入陈震的经络，陈震默默感知着这个过程，他发现，这些韵律在刚刚融入真炁的时候，纯度会出现短暂的变化。
韵在接触到真炁的瞬间，纯度会迅速降低，在这个阶段里，真炁将陈震的生命力注入到韵律之中，将其调和到可以直接被经络吸收的状态。
随后，这股韵律在真炁的牵引下穿过皮肤，逐渐渗入到陈震的经络之中，这时韵律会自发地进行萃取、压缩，它再次变得异常精纯，但同时又不影响经络对它的吸收。
自我提纯之后，韵律在经络中继续被压缩，最终形成精粹修为，彻底成为陈震的一部分。
陈震不断在脑海中反刍这个过程，以便能将它完美地复刻出来。
短短数秒钟后，陈震已经将空气中的温和韵律全部吸收，不远处，炁线中的不洁韵律也完全融入了石像内部。
就是现在！
陈震马上闪东脚步，以最快的速度来到石像前，伸出一只手，轻轻搭在石像的头顶上。
沉敛心神，凝炼真炁。
炁行八脉，周身营卫之气如洪水般翻涌腾动起来。
陈震保持着极高的专注，他一边要让体内的营卫之气勃勃流转，一般提取出一道真炁，将其注入到石像内部。
很快，真炁就接触到了潜伏于石像内部的不洁韵律。
先以磅礴真炁将这股韵律冲散，将里面的杂质析出，而后在真炁中注入自己的生命力，对韵律进行调和。
失去了各类杂质的制约，不洁韵律变成了清洁韵律，它们很快就接受了调和，转变为温顺柔和的状态，随后又随着真炁的回流，冲涌进陈震的经络。
然而即便这股韵律已经变得温润了，但依然十分呆滞，并不会自行萃取和压缩。
陈震调动着营卫之气，对韵律进行萃取，同时又动用所有的精纯修为，对已经被萃取出来的韵律进行压缩。
过程比他想象的还要顺利。
在很短的时间内，这些新入经络的韵律都被转化成精粹修为，彻底融入到陈震的内息之中。
“低语消失了！”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欢呼。
“我也听不到低语了！”
紧接着又是另一阵。
很快，仅剩的六名幸存者全都惊喜地发现，纠缠了他们数月之久的低语，在此时此刻彻底消失了。
先前压在心底的恐惧，在这一刻变成了劫后余生的振奋和释放。
他们开始欢叫。
他们开始欢跳。
即便广场上只有区区六个人，可他们的声音却足以温暖这漫漫长夜。
猫听到大家的欢呼声，也从紧张的情绪中缓过神来。
它愣愣地看着那些拥抱在一起的人，良久，又转过头来，看向了正在凝眉苦思的陈震。
“你……破除了法则？”
就连猫自己都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它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那可是法则啊！
以前它只能听说有人能逃过法则的抹杀，却从来没听过有人可以破除法则！
它的眼睛越瞪越大，越瞪越圆，仿佛要把陈震吸进自己的瞳孔里。
陈震瞥了它一眼，叹气道：“你说话之前，能不能先把爪子从我肩膀上拿开，我的半个肩膀都快被你抓碎了，你看看，上面全是血。”
说完，陈震停下来思考了一会儿，随后又补充道：
“话说你打狂犬疫苗了吗？”
猫眼神一凌：“我打你大爷的狂犬疫苗！真把老子当宠物猫了啊？”
咔嘣！
石像内部突然传来一声脆响。
陈震立即朝猫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并将视线重新移回石像上。
刚才从石像里抽取韵律的时候，他就感觉到，石像内部好像出现了崩裂。
尽管当时石像内并没有传来任何声音，但手掌上却传来了不规则的轻微震动，那种感觉，其实更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挣脱石像的束缚，想要从石像内部逃出来。
猫可不管石像是不是要碎了，依然开口说道：“这处内景很快就要返照现实了，咱们得尽快离开，免得被这些蛰民缠上。”
陈震再次做出禁声的手势，示意猫安静。
猫这才意识到，石像上说不定还藏有什么特殊的信息，于是也闭上嘴，将视线挪了过去。
咔！嚓！
片刻，石像内部又传来一阵更为清晰的裂响。
一道裂痕从石像的小腹处浮现出来，随后沿石像快速蔓延，顷刻间就划穿脖颈，直抵头颅。
紧接着又是“咔！嚓！”一声脆响，裂缝陡然变宽，一颗晶莹剔透的球体顺着缝隙落了出来。
陈震探手将球体接住，拿到眼前一看，竟是一颗水晶打造的眼球。
怪异的是，这东西明明是死物，可陈震却从上面感受到一股浓厚的生命气息。
这股生命气息不断跳动着，震荡着，像是在努力向陈震证明，它很健康，很有价值，又像在恳求陈震不要将它丢弃。
而这也让陈震更加确定，这颗眼睛是活的！
“我靠，这东西怎么看上去像活的。”猫也察觉到了眼球的异常。
陈震细细感受着石眼上的生命气息，感觉它就像一个被抛弃了很久的孩子，此时终于遇到了家人，在欣喜之余，却更害怕自己再次被抛弃。
陈震将眼球小心收进内衬的口袋里，一边对猫说道：“这东西，很可能是刚才那道法则的起源，我带回去研究研究，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说话间，他仔细观察了一下石像上的裂缝。
这条裂缝以小腹为起点，一直延伸到石像左额的瘤状体上，在裂缝内部，能看到一条以同样路线延伸的狭窄洞道。
洞道边缘能看到很多溶解褶皱的痕迹。
看来在很早以前，石眼就试图在石像内部开辟出一条通道，以便能脱离束缚，重获自由。
石像内部的这条洞道，就是碳酸钙和二氧化硅受到炁场的反复挤压，溶解、融化而形成的。
甚至连石像本身也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了扭曲，体型畸变，脑袋上还长出了那样一个奇怪的瘤。
猫一听石眼是法则的起源，刚刚泯灭的紧张情绪再次升腾起来：
“快快快，扔掉它，啊——快扔掉呀，你不要把这么可怕的东西带在身上好不好，会死人的！！！”
“你喊就喊，别抓我肩膀啊！！！”
“请问……”陈震正要将猫拍飞，一个柔弱的声音蓦然响起，他定了下神，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猫也停下了爪上的动作，和陈震一起，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说话的人，就是唯一没有被法则缠上的病弱女人。
此时她正由男人搀扶着，站在离陈震不到两米的地方。
“请问，您是山哥的朋友吗？”
女人露出了一个颇为礼貌的笑容，可即便是露出这样一道笑容，对她来说似乎也很困难，因为她需要用尽所有的力量，才能在男人的搀扶下勉强保持站立的姿势。
陈震赶紧指指石像脚下的方台：“有什么事情坐下说吧。”
第一次见到女人的时候，陈震就觉得她有点眼熟，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刻在好运符上的女性头像，就属于她本人。
五官、眼神、气质，都一模一样。
只不过相比于刻像，女人的面颊更为消瘦，眼角处也多了几缕岁月留下的浅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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