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轨时序

“‘时间’规则序阶8的线索，您确定他有？”莉莉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消息，“他知道我是掌则者了。”

“对。而且他早就知道。”丽伯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与莉莉同出一辙，“维尔汀他向我承诺过，这次的委托只有你一个人。应该是只有‘时间’才能办到的事情。”

“好。”莉莉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丽伯女士，我还有一件事要问您。”她翻开了笔记本，准备记录接下来自己需要的信息。

“是不是1099年以前的历史？”丽伯深蓝的瞳孔中有一抹凝重泛起，“你的表情，你准备记笔记的样子，和以前一样。”

莉莉抿了抿嘴唇，只能点了点头。自16岁那年起，丽伯便不再告诉她1099年往前的历史。即使她后来四处游历，她也未能知道更多。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这段悠长的历史无声无息地抹去，连痕迹都不留下。

“哎。”丽伯靠在了沙发上，左手捂住了大半个脸庞。沉重的寂静充斥着整个房间，令人感到窒息。她们中无人打破这死寂，直到钟声在远处敲响十一下后，丽伯才坐起来，带着无穷无尽的忧虑开口道：“你对这座图书馆的内馆了解多少？”

“收藏着维里斯帝国部分隐秘的典籍，绝大部分是孤本。若没有您的许可证，任何人不得进入。”莉莉将小时候从丽伯那听到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出来，“但那里并不存在关于1099年以前的记载。”

“对，看来你的记性依旧很好。”丽伯叹了口气，将一把黄铜钥匙递给了她，“这是内馆的其中一把备用钥匙。以后需要可以过来看看，找找有没有你需要的信息。”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时间差不多了。”丽伯下了逐客令后，沉默地走回了自己的书桌前，处理着那些文件。

“……再见，丽伯女士。”莉莉明白继续追问下去不会有任何结果，就像童年时的自己一样，得到的只有丽伯的拒绝。她将右手上翻，一顶礼帽便凭空出现在她的手心。戴好礼帽，沉默无声地走出了馆长室，走出了图书馆。

等到莉莉离开图书馆后，丽伯才从那堆文件中抬起头来。她看向了沙发的位置，不知从何时起，娜塔斯就坐在了那里。在发觉丽伯抬起头后，她朝丽伯回以一个优雅的微笑，如同一个精致的人偶。

“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们到底是不是姐妹？”丽伯站了起来，坐到了娜塔斯旁边，“性格完全没有相似之处就算了，外貌也基本不一样，只有眼睛像一点。”她又叹了口气，为自己沏了一杯红茶，“你应该见过莉莉了，对她有什么看法？”

“她还是那个11年前的小女孩。”娜塔斯的脸上依旧挂着标志性的微笑，“她依旧被困在那个雨夜里。”

11年……丽伯反复咀嚼着这个时间，出神地望着壶里那微微泛红的液体，说不上一句话。但她心中所思似乎被娜塔斯看到了，娜塔斯顺着她的思绪继续说了下去：“其实，你本可以把那本日记和莫比乌斯一起给她的，那原本就是她的东西。”

“但她……可能承受不来。”丽伯为自己续上了半杯红茶，言语中的每一个字都浸透着担忧，“你们是那场悲剧的亲历者。莫比乌斯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个刺激了，如果再把日记还给她，她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丽伯停下了言语，馆长室内又陷入如沥青般粘稠的死寂。

“谁又能肯定我们走出了他给我们带来的阴影呢？”娜塔斯自嘲般地说了一句，“她一直在寻找真相，但真相她一直都知道，只是她不愿去相信罢了。”

“不说这些了，‘子夜’那里怎么样，有什么动作？”丽伯说完这句话后，不好意思地朝娜塔斯笑了笑，但眼光却投向了馆长室的一角，“对不起，让我们换个地方聊。”

她走到了书柜前，在第五行第三列的位置敲了《路易斯安那·亨德尔诗歌精选集》十三下后，书柜，连同墙壁一起旋转起来，露出了漆黑的通道。她们走了进去，微弱的光芒在无尽的黑暗中被蚕食分解。当最后一丝光芒彻底被幽深的阴翳吞噬后，墙壁也恢复到了原样。

“哎呀，看来我来晚一步~”诡异的戏谑在馆长室里响起，那位送莉莉到圣路德希尔街的车夫的身影在墙角浮现出来。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他的脸上多了一个半是喜悦半是悲伤的面具，他的旁边也多了一个身形瘦弱，散发着阴郁气息的男子。

“你为什么不开门，难到她刚刚开门的时候你没看见吗？”阴郁男子诘问着“小丑”，没好气地向他说道。

“如果真的有那么简单就好了，‘剧作家’先生~”“小丑”那瓮里瓮气的声音诡异地从房间各处响起，“那门上有限制，除了那个老女人之外的没人能打开。即使打开了，没有那把钥匙，你也不知道怎么在那些空间裂隙里定位。说不准，你就被传送到某个公厕里了呢，哈哈……”

“小丑”原本还想继续说下去，可是一把墨绿色的匕首正架在他的脖子上——正是之前在幻境里他对莉莉使用的那把。

“够了，再继续下去我不介意我今天的戏剧里多一个死人。”“剧作家”将匕首抛给了“小丑”，“继续将‘血皇后’和那个‘时间’监视下去，找机会拿走钥匙。”说完，“剧作家”的身影像是被橡皮擦擦去了一般，消失在了房间里。

“是，是，是~谁叫我是助人为乐的好‘小丑’呢？”“小丑”笑了笑，他的身影旋即消失不见。

而此时，天空中有一只鸟飞出了维多利亚图书馆的馆长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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