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燕集

叶落知秋。

又是一年叶落季。望着窗外凋零的枯枝，纷纷而下，随风飘舞的枯叶，我知道，冬天已经不远了。而在凛冽的寒冬之后，则是新的一年，新的一春。

还记得小时候，尚还住在那个四面围剿一样的老房子里。正当中是一个四面房子围出来的一个大院子。院子都是土地，并不像现在的小区一般，用水泥和砖将土地隔离，只露出些许的花坛。那时候的院子里除了草，就是树。一到秋天，落叶纷纷，堆得地上厚厚的一层，也没有清洁工来清扫。一到了落叶时分，我就拿出打黄豆的棍子，在院子里学着电视里孙悟空的样子耍起了我的“金箍棒”。

受益于从小练就的“童子功”，我在小学，中学和大学，以及工作之后都有过表演耍棍子的“才艺”。一根棍子就能耍得飞起，辗转腾挪，舞动生风。可能我并不是最专业的和最好看的，但是正是这样一代一代人对孙悟空，对棍术的热爱，才能使得这一民间玩耍的艺术传承不息。战争时候，这是防身杀敌的武器；和平时代，这是强身健体的运动。犹记得小时候，每当我棍子耍起，那由棍子抽动空气而形成的棍风就能把片片落叶从地上卷起。宛若一只只黄蝴蝶，在我脚跟和棍尖翩翩起舞，伴着我的棍影，共同构成一幅绝美的画卷。

某一年的秋天，我还在枯树干里捉到了一只小蝙蝠。在玩弄戏耍了一番后，将它放生了。我不知道东北的蝙蝠是如何过冬的，尤其是这种落单的蝙蝠，恐怕它是熬不到第二年的春天。但是无论如何，它也不能死在我的手里。看着那毛茸茸还在乱转的耳朵，还有那远称不上漂亮的尖嘴猴腮，心中竟生出一种异样的怜悯之情。我老家那边有一种说法，说的是蝙蝠是吃了盐的老鼠，但不论如何，它也是唯一一种会飞的哺乳动物。虽然那薄薄的一层膜甚至不是翅膀，可将它放飞的一刹那，我仿佛看见了为了理想而努力的样子，这一幕一直影响着我到了今天。

上中学的时候，学校里自然不能耍棍子玩了。于是，精力旺盛的我变成了一个狂热的体育爱好者和忠诚的球迷。十多年前，自打头一次爱上了拜仁和马刺，到今天，依旧是拜仁和马刺的球迷。那个时候，叶落时分，也是球队新赛季开始的时候。不管之前的一个赛季成绩如何，新的赛季开始，依旧是充满憧憬的。那时候的生活是无忧无虑的，每天除了学习就是看球和踢球打球。这时候一片片的落叶就成了我们的障碍。无论是足球场还是室外的篮球场，都要被我们打扫的片叶不留。

可是那些落叶又如何肯轻易的认输，它们不甘心待在一旁看我们的表演，非要过来凑凑热闹。于是，一阵风起，它们又重新杀了回来。那时候每天清晨都有大爷将聚拢的落叶堆在一起焚烧掉。可这落叶又是何等的顽强，一整个秋天都在和我们斗智斗勇，扫了烧，烧了扫，直到白雪皑皑的冬天，才能彻底不见了它们的踪影。这时候，足球和篮球都玩不了了，依仗着地理的优势，我们随便在地上浇点水就冻成了一片冰场，于是我们的活动就变成了溜冰和冰球。冰球我也选了个喜欢的球队，达拉斯星队，不过受制于转播的限制，迄今为止，我还真买看过太多场星队的比赛。

初中的有一年秋天，我和往常一样爬了学校的大门进去打篮球。在打完篮球翻出来的时候不幸从三四米高的大门最顶端摔了下来，在我们那边的老中医那里看了，是骨裂。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一周后，我就带着打着石膏的一条胳膊，一只手的和同学们打起了篮球。虽说不能投篮，但是一只手的运球和传球还是可以的。回念起当初的热爱，真是叫现在的我颇有些惭愧。时间转瞬即逝，我已经十年没有再踢过足球，打过篮球，打过冰球了。如今依然热爱，依然看比赛。那时候我的偶像也都退役了，现在看的都是他们的后辈。那时候的我也退役了，现在的我只能无限的唏嘘。

上大学的秋天，我邂逅了人生中的第一段恋情，也就是传说中的初恋。挣脱了“不能早恋”的束缚，每个刚刚进入大学校园的学生都是有些蠢蠢欲动的。那是一份青涩而美好的回忆，稚嫩的我们竟有些不知所措。办了情侣卡，然后可笑的在床上睡觉的时候不挂断电话，聆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入眠是我们那时候认为的最美好的浪漫。不过好景不长，官方的理由是她高中时候喜欢的同学跟她表白了，我的初恋就如同老家的落叶一般，终究没能熬到冬天。

之后的大学生涯，我并没有好好学习。怀揣着对爱情的向往，我还陆续追过三个女生。可是结局一样的落败了。最长的一个，我追了两年的时间，后来也是自知实在是没能力感动她，只好遗憾的放弃了。爱情里没有对错，只有成与不成，没有好坏，只有相互之间是否来电。这么一来，就到了毕业，在毕业之前我见证了室友一个个的脱单，自己却始终与爱情绝缘。就如同落叶，落下来，就再也长不回树上了。

大学毕业的秋天，我开始了人生中的第二段恋爱，也是人生中的第一段异地恋。那时候我已经离开了校园，而她仍在学校里上课学习。异地恋的时光最难熬的就是精神层面的思念，除了煲电话粥，我开始了一段的构思，来打发闲暇时光。爱情终究输给了距离，当我再次回到校园见到她的时候，也是我们正式分手的时候，如同落叶一般，这段恋情也没能撑到白雪皑皑的冬天。我之后有回到学校的城市开了一间咖啡厅，其实也是因为她喜欢喝咖啡的缘故。但是却经营不善，并没有我预想中的挣钱，也让我始终没有勇气再说出那三个字来。最终在她毕业之后，我们彻底失去了联系。

由于开咖啡厅失败，使得我之后的人生彻底失去了方向。在最需要学习技术和经验的时候，我去学了咖啡，而再想回返到技术岗的时候，一来没技术优势，二来没年龄优势，直接成了行业的弃子。这段时间我干过很多活，摆过地摊，卖过油画，酒吧调过酒，策划过活动，也做过网络平台推广，还在疫情严重的时候去工厂生产过医用口罩。总之一句话概括就是，都是短期工。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把之前构思的一点点的开始动笔写了出来。

去年秋天，在我而立之年，终于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三段恋情。说来好笑，结缘竟是因为我写的。在这样的一个年纪，实话说，我是朝着婚姻殿堂去的。也有在拼命的打工挣钱，想要不负人家的韶华。现在能看我的人本就少了，能欣赏我的那就更少了，于是我将她视若珍宝，以为这是老天赐给我的礼物，还写下了这样的诗句：绫罗玉珠小回廊，笛箫一曲歌舞祥。架梁欂栌凤凰落，得见今生沈九娘。但是事实证明，我不是唐伯虎，她也不是我的沈九娘。我们还是在冬天来临之前就分开了。

心情就像是落叶，我也将如落叶一般沉沦。物质世界和爱情世界或许都并不适合我，于是我开始了长达一年的全力写的阶段。由于我的并不是普通话的版本，所以写出来也是比较缓慢的，里面穿插的一些自己写的佛经段落更是将我狠狠地折磨了一番。回归宅男生活，春夏秋冬仿佛也没有什么区别。落叶落在窗外，仿佛也与我无关。看着依旧会唏嘘，依旧会难过，可也不会特意的走出屋去，抚摸同样落难的落叶。

就在不久前的几个小时，我心中憧憬无比的爱情突如其来了。一个和我聊天许久的网友，一个有着同样爱好的歌迷，与我约定可以开展一段新的异地恋。我本人对异地恋是并不排斥的，一个心灵上的寄托，灵魂上的伴侣，对于一个文人来讲是难能可贵的。落叶依旧在窗外飘零，可我的心却越过冬天，飞向在了那花红柳绿的春天。万物复苏，春回大地，待枝头吐出新绿，嫩芽滋生，世上的一切终将回归。

理想，热爱，爱情，即使如落叶般凋零，也是回归大地，给树根带去养分。就像是我之前失败的，虽然不成器，但是有了这一次次的失败，才有那一次次的进步，终将达到文学的殿堂，成功的彼岸。就像是我之前失败的爱情，虽然没能长久，却一次比一次的恋爱时间来的更长，我坚信，终能跨过冬天，来到春天。

落叶归根，来年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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