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土桃山时代

曾经因为战乱而破败的那个京都焕发着前所未有的活力。时隔几个月再来，信介能感受到街面变得越发繁华。

随着和平的到来，通畅的商道带来了琳琅的商品。从大阪迁移到京都，来自各家大名的人质们成为了优质的消费者。

除此之外还有因为秀吉一个接一个的工程而聚集到京都的百姓。先是为准备退位的正亲町天皇修筑仙洞御所，然后为自己修筑了聚乐第作为在京都的居所，现在又在修筑大佛殿。

聚乐第因为人质的到来也变得十分热闹，信介与家康面见秀吉的路上，经常能见到玩闹的人群。

“二位来的正好，正巧有任务需要你俩的配合。”

信介与家康来到谒见之间时，里面已经有两人正在面见秀吉。一位是前田利家，另一位是蒲生氏乡。

“不知主公需要我等做何事？”

“明年就要征伐朝鲜，在此之前要完成奥羽的检地帐。您们的检地帐带来了吧。”

信介和家康连忙应是，并把检地帐呈了上去。岂料秀吉只是略微翻看便丢到了一旁。

“奥羽地区检地帐的编撰将由利家完成，你们三个要看顾好那些大名。”

似乎一切都嘱托完毕，秀吉准备起身离开。德川家康急忙出声道：“主公，还请留步，我有一事要禀。”

停下脚步的秀吉，正巧站在几人中间，居高临下的看着德川家康，问道：“何事？”

“在下要与游佐大人合力治理利根川，需要动用大量的劳役，请主公准许。”

“准了。但是你们要以名护屋的普请为主，不得怠慢。”

名护屋城是是作为入侵朝鲜的基地而修筑，位于九州肥前国松浦郡。与壹岐岛仅间隔着一条壹岐水道。从壹岐岛出发向北跨过对马海峡就来到了对马岛，与朝鲜就仅隔着一条釜山海峡了。

……

刚刚回到在京都的住所的信介，还没跟雪子说上几句话，就迎来了羽柴秀吉的侍从。

“大纳言大人，主公邀请您参加茶会，请明日午时前来。”

第二天午时，信介前往秀吉在聚乐第的黄金茶室。

不论见过几次，这个金灿灿的世界依旧让人震惊，不过点茶的却是崇尚朴拙的千利休。

千利休与其他两位出身豪商的茶头不同，父祖仅是卖鱼的小商贩。但是作为茶人来说，千利休是最出名的那个。

因为出身过于低微，无法进入禁中主持茶会，天皇特意下赐利休居士号。

片刻之后，羽柴秀吉赶到，只有三人的小型茶会开始了。

“你还是如此无趣，信介。名物就在眼前却丝毫不激动，还是佐介的反应更有趣。”

“主公说笑了，在下怎敢与古田大人比风雅。”

别名佐介的古田重然是武家之中出了名的痴迷名物之人，为此甚至可以放弃建功立业。家中的收入很少用来扩充武备，而是用来购买茶具。对茶道的热爱让他成为最受千利休器重的弟子之一。

“羽柴公的风格太过狂放，并非人人都能欣赏。”正在用茶釜煮水的千利休插言道。

“你的侘寂之道能让信介动容？”

“正是。请游佐大人务必到访敝人的妙喜庵。”

“改天一定到访。”

信介接受不了抹茶的苦味，所以用模棱两可的回答来拒绝千利休的邀请。

沉默着开始点茶的千利休，让信介无法判断出他是否领会了信介的拒绝之意。

一旁的秀吉说道：“去看看吧，利休的茶道有何不同。”

“那我明日恭候游佐大人的到访了。”完成了点茶的千利休把茶碗推到信介面前时说道。

“主公召我前来，有何事？”

“听说你筑新城没钱了。喏，拿去用。”秀吉把腰间的钱包解下，扔了出来。

信介打开一看，是满满的一袋金沙。

“场面话就不必说了，替我看好蒲生氏乡和德川家康。”

……

隔天，信介造访了位于京都西南，山崎的妙喜庵。

吃过早饭后就出发，将近午时才抵达。这还是骑马的速度，实在让人想不通千利休为何要把茶室建在这里。

一条由碎石点缀的石板路，通向的却是一间无法找到明显入口的小屋。

走到近前，只有一块小木板似乎别有玄机，因为上下有两条类似导轨的木条。信介用手一试，果然能够拉到一旁。

但是露出孔洞的尺寸，完全不像给人准备的出入口。想要进入，只能解下刀剑，俯身爬入。

一旁的木架怎么看都是用来摆放刀剑的。看来这个小洞果然是入口。

费力的爬入室内的信介，也没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屋内铺设的榻榻米只有两张半，千利休与另外一人已经在里静候了。等到信介爬进来，三人把这个狭小的茶室挤得满满当当。

“左府大人，好久不见。”

另外一人是还担任着左大臣的近卫信辅，近卫前久的长子。

“不必如此客气，游佐大人。”近卫信辅说着便不再言语。

信介也只好沉默的看着进行点茶的千利休。

“请。”

与秀吉使用的茶碗不同，利休的茶碗更加粗糙，整体呈黑色。

“如信介大人所想，此茶碗乃是本国自制。”

秀吉使用的茶具即便不是名器，也是从明国购入的精品。

“利休大人的茶汤还是这么的沁人心脾啊。”

“信辅大人满意就好。不知信介大人感觉如何？”

在信介思考着千利休的问题是否有深意的时候，一旁的近卫信辅扭头说道：

“信介大人，你我不如结盟。”

“左府大人怎会找上在下？”

“我的提议。”坐在一旁的千利休幽幽的说道。

“利休大人说笑了，我的领地既远，势力也不足，几乎影响不到朝堂。左府大人不该找这样的外援。”

“我的目标从来不是现在，而是秀吉公死后。”

“不必担忧，信介大人。茶室本就是虚空之所。”

看着说完话后，平静的仿佛出神的千利休。信介想通了他为何会被邀请来到这件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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