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废土修剑仙

看着纸槽中淡蓝色的粉末，一点点撒入煮沸的透明液体中。

楚生屏住呼吸，熟练地捏着玻璃棒，将二者快速搅动。

顿时大团的蓝色雾气自试管中蒸腾而出，一股难言的气味开始弥漫在实验室中。

这种刺鼻的气味若是长时间吸入，会造成人体血管加速老化，想要避免，除了戴上特制的面罩外，唯有远离这要命的行当。

可对于楚生来说，若要让他丢下这个赖以为生的工作，他宁肯直接暴露在外面充满辐射与未知风险的废土之中，一死了之。

这个糟糕的世界需要活人，但不需要没有价值的穷人。

一息。

二息。

三息……

调制固定剂所需的时间极长，很少有人愿意选择用闭气的方法硬抗这种衍生的风险。

但一张特制的过滤面罩，其价格通常在二十纳顿上下，使用寿命也不过短短半天。

而用于防止基因突变的一星固定剂，最贵的时节也不过十五纳顿左右。

除去原材料，以及水电，租借场地等等的费用。

楚生从一瓶固定剂中所得的利润通常最多也只能赚上两三个纳顿。

相比较他想从这个充满风险的地方，搬走所需的资金，简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因此对他而言，能省一点就是一点。

通过感知力察觉到试管中的液体状态正在趋于稳定，楚生心中微松了一口气。

他左手握住试管，放在加热器上轻轻晃动。

里面的淡蓝色液体逐渐焕发出点点星光，这种迹象表明整个制作流程差不多完成了百分之八十。

此刻距离他开始闭气时，过去了将近十二分钟。

十二分钟的速度，不知能羞煞多少同行。

但对于楚生来说，还是有些不够快！

砰砰～砰砰～

在嗡嗡的耳鸣声中，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速度已经快到了极限。

再加上缺氧带来的眩晕感，使他有些拿不住试管。

可看着这得来不易的成果，他还是靠着数年来锻炼的意志，强撑着身子，咬牙做完了最后一步。

等到点点星光逐渐散去，将制备好的药剂放入冷却仪中快速冷却，顺手关闭加热器，最后再打开实验室中的通风开关。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熟悉得仿佛快要刻进骨子里。

唰唰唰～

阵阵轰鸣声之下，换风机器使得那股刺鼻的气味迅速消散。

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楚生深深地呼吸了口新鲜空气。

而后“哇”地一声，趴在旁边的废水池旁干呕了半响。

“这次又超时了，看来还需要优化一下调配环节。”

喃喃几声，楚生擦了把嘴角，又看着试管中的淡蓝色液体，满足地笑了笑。

将其放在检测仪器中一顿操作。

显示屏开始闪过大段大段的数据，最终出现了一个刺目的绿色字样。

“92%”

说明这管一星固定剂的纯度达到了92%，勉强算是市场上流通药剂中的小精品。

在这个到处都是充满辐射与污染物的世界中，一管一星固定剂，最起码能在七到十天内固定住人体的基因。

进而防止其因为恶劣的环境，步入未知的突变，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这种基础试剂早已实现了大规模量产。

然而架不住市场需求量大，一些个人小作坊也应运而生，试图从中分一杯羹。

但他们所能与大公司相竞争的，唯有在药剂纯度上下功夫。

纯度越高，副作用便越小。

就在他准备将这管试剂装入早已准备好的成品包装盒中时，脚底下一个猛烈的颤动，使得楚生没能站稳。

打了个趔趄，他身子一歪，朝着侧方倒了下去。

这等紧要关头，他只来得及将手中的试剂死死捏住，唯恐其摔在地上。

砰！

身体与冰冷的地面来了个零距离接触，楚生对于那抹撞击后的疼痛视若无睹。

他龇着牙，努力扬起脖子朝手中的试剂看去，原本近乎二十毫升的淡蓝色药剂，此时只剩下了不到一半。

“又是这天杀的白灾！”

嘟囔了一句，楚生从地上艰难爬起，顺势将仅剩不多的固定剂装好。

白灾乃是本地野外区域常见的自然灾害，每次出现时，地面的会产生持续的震动感。

同时外面会有遮天蔽日的白色扬尘，伴随着烈风，将倒霉的生物高高卷起，使得其身体中水分被迅速抽干而死。

然而作为“黑白红”三灾之一，白灾造成的危害，相比较而言却是三者之中最小的。

这次摔倒，除了白灾的原因外，很大程度上，还因为他没能从缺氧的状态中恢复。

虽然浪费了半管药剂，但与别人签订订单上所需的药剂，幸好都凑齐了。

将所有的工作做完，楚生忍不住长长伸了个懒腰，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歇息了半会，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刚才不小心将固定剂撒在地面上，类似这种试剂污染还是得尽快打扫，长时间遗落在地，很容易留下难以修复的实验痕迹。

到时候房东过来收房，少不得又要以此为由，从中克扣押金。

当他挣扎着身子，起身去拿专门处理污染物的纸巾时，却看到那摊淡蓝色液体中，浸泡着一根闪烁着金属色光芒的天线。

楚生见状连忙将天线捡起，小心擦拭了一番后，重新安装到了桌上的银色联络仪上。

在野外前哨站里生活，供他排解寂寞时光的，唯有这个巴掌大小的联络仪。

也只有它，才让楚生觉得自己并没有与主流世界脱钩。

“下面播报时事新闻，据星宇公司董事长透露重磅消息，其公司名下的研究所，近日研制出了……”

楚生侧耳听了几句，啪嗒一声，调换了个频道。

这些新闻半真半假，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并没有任何作用。

“根据最新测绘，近三年来，野外废土范围一直在以%的速度入侵北部区域……”

“现发布一条征集悬赏，我市一位16岁少女走丢，其走失时身穿……”

……

来回调换了几个频道，发现通讯仪并没有什么问题，楚生放下心来，准备转身继续清理那些残留在地上的试剂。

但桌子上摆放的通讯仪却突然迸出一阵阵刺耳的电流声。

滋滋滋～

顾不得将手中的垃圾扔掉，楚生径直来到通讯仪旁，用手背使劲拍了下去。

随着按键被他摁下，这嘈杂的声音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过几秒，一道冷冰冰的机械声在悠扬的背景音下回荡在这间实验室中。

“第一式，双手插顶利三焦！”

“动作要领……”

“又是某种深受广大中老年人推崇的健身操？”

楚生哂笑一声，并没有在意，但肩颈腰部传来的酸胀感。又使得他鬼使神差地继续听了下去。

长时间的俯首调制药剂，让他身体各处逐渐埋下隐患，但医疗站高昂的治疗检查费用，更令他望而却步。

“反正今天的工作目标已经完成，不如跟着这健身操练练，也算是锻炼身体了。”

将污渍清理完后，楚生找了片空地，跟随着通讯仪中的声音，慢慢全身心地投入练习中。

据其所说，这套无名健身操共有十二个动作，每个动作需要重复十二次。

从原来的将信将疑，到后面一板一眼。

不知不觉中，最后一个动作指令也已讲解完毕。

楚生气喘吁吁地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后，却目光火热地看向了通讯仪。

这套健身操果真有奇效不假，他仅仅跟着习练了一次，就觉得浑身说不出来地舒坦。

因为缺氧而导致的眩晕，以及身上各处的酸胀堵塞，都缓解了不少，比他吃的那些保健药不知要强多少倍。

最重要的是，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的感知力有了些许变化。

这种变化是正向的，同样也是不可思议的。

以他不多的处世经验来看，这世上能够让人明显察觉到感知力发生变化的方法，除了几种传说中的高阶药剂外，再无任何办法。

大部分人都只能通过日积月累的刻苦锻炼，缓速提升。

但那不知名的健身操，却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感知力的提升，意味着他在调配药剂时，能够感知到更加细微的变化，使得药剂的纯度提高不少。

而纯度提高，则会让药剂的价格攀涨许多，甚至翻倍都说不定。

若是真的如此，那不就意味着他距离从这鸟不拉屎的前哨站，搬到城市中的愿望更近一步？

想到这里，楚生此时甚至有一种想要拿起试管，重新配置药剂来验证心中想法的冲动。

“动作讲解完毕，明天早晨五点半进行第二次授课。”

“本次讲解代号为……”

“【昆仑】”

通讯仪中的声音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直接沉寂了下来，再没有任何动静。

楚生站在原地发了一会愣，才意犹未尽地回过神来。

没想到自己今天还有意外收获。

只是那【昆仑】是什么意思？

他从小就孤身一人，若不是有人好心接济与他，恐怕早就饿死在这前哨站中。

因此一旦产生疑问，除了自己翻阅资料外，并没有别的出路。

可瞅了一眼钟表上的时间，他摇了摇头，抱起装满药剂的小箱子，塞进了深褐色背包内。

再取下一张伪装面罩戴好，拉起兜帽，推开了房间大门，朝外走去。

今天是约定好交货的日子，他还要趁着天亮把这些配置好的药剂送到专门收购的商贩那里，换取原材料以及纳顿。

若是错过，这批药剂的价格少不得要打上些折扣。

至于其他的，还是等回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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