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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女惊华

第十七章 将女摄政

夜间时睡了一阵,迷迷糊糊总感觉淮南就在我身旁,我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就像凌云木所说,我的心中总在惦念着他。但梦中他却没有出现,只有一团化不开的黑,隐隐地预示着危险。醒来是发现自己睡了有两个时辰吧,晚间时候我去了清凉殿,交代了一些事情,南歌执意要留下照顾,我便也随她去了。

而后又随凌云木暗中将人马调动好,他晚上还要守夜,大约是害怕汉月病倒之后有人想趁乱造反吧。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回到守安阁安排我的计划,一直到深夜才迷迷糊糊睡下,这才两个时辰多些,便醒来了。

这种浅眠的习惯折磨着我的身心,空气中传来淡淡地沉香味,我想应该是南歌或是穆依所为,也许是这沉香才让我有这两个时辰的安稳觉,否则我一定还在焦虑中。

在数次尝试睡眠无果之后,终于还是起身点起红烛为自己着装。平生第一次穿这么隆重的宫服,虽是华美,但确实繁琐无比。我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要做这一件折磨自己的衣服,威严真的只有衣服才可以显露出来吗?我不懂,但凌云木说这是必须的。

繁琐的黑底金丝暗红纹饰正统宫服,上头用黑线绣出梅花枝,缀以暗红丝线绣成的红梅,腰间一条黑底暗红祥云腰带,同样绣着点点的红梅,暗红缨络垂至脚边。裙摆是暗绿荷摆,袖子尾部暗红梅花纹饰夺人眼球。

脖上佩戴鼎纹金项圈,配以鎏金祥云平安锁,手腕上依旧绑着红色帕子,三千青丝全数挽起,梳妆台前细点眉梢,浓妆淡抹总是英气显露。这是最本真的我?铜镜中的女子与幼时看到的母后有太多相似的地方,最相似的莫过于神色。

我们同样背负着整个国家的命运,多年前她将父王的死因瞒下,想来是觉得那人结束了父王苦难的一生。我无法理解她的想法,但我却明了她渴望平凡的心。可惜她一生从未实现过这个愿望。

母后一出生便背负着关家的命运,她作为关家的精神支柱被迫学习了许多连男人都无法做到的事。而后安国在乱世中应百姓的呼声而起,这掌权人也不过都是田园的向往者,背负着这沉重的枷锁,最终只愿求得解脱。我无力感慨,我只能叹一句乱世。

乱世。这一个词将多少人的心愿抹杀在金戈铁马中,有有多少人在这乱世中成全了自己的抱负。身逢乱世,究竟有多少人被迫流离,而掌权者又有多少心力来安抚这些不安的心呢?

执起台上的紫薇金冠,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旦戴上,自己的命运便是定局了。自己究竟能不能承载这安国的使命,真的没有把握,但是我将自己逼上了这条路,便来个了结了!

戴上金冠的手在轻轻发抖,但心中没有一丝退缩,我只是为自己难过,在这一天,还是走上了这条路,将自己暴露在箭矢之下。

推开门意外地看见凌云木在外头守着,看着我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同时还有一丝怀念。我笑了,可笑自己一世都在为别人而活,笑自己这样作践自己,从未给自己留过一丝余地。

“守和,我没有那个意思,你是你,淮安太后是淮安太后,我分得清,我只是想起那时你穿上大红嫁衣,眉眼间的喜悦让我怀念。但是我知道那已是过往,我只想你过的好,我只想你活得轻松些。”

凌云木,你也知道我这一世的使命,你陪着我走过这些时日,如今也知道一切都没有回头路了,我想活得轻松,谁人能够让我活得轻松!

“走吧,关岭,出来吧。”我走出院门,关岭从门上跃下,手中拿着两个本子,凌云木向我询问,我也没有隐瞒,“这个东西,可是扳倒好些人的利器,到时候你只要协助我,压制住那些人,汉月这最大的心患也可以了结了!”

凌云木点了点头跟在我的后头。(.无弹窗广告)其实我也注意到了,今日的他虽然还是寻常的武服,但却第一次穿出了将军的本色,整个人也凌厉了许多。一直以来他都是嘻嘻哈哈度日,但如今我却硬生生将他的幻想打破,他为着我牺牲了许多,但我却什么都报答不了。

“公主?”半途遇上南歌,她看着我的模样先是愣了一下,之后更是愣在了原地,看着我们三人的目光闪烁复杂,我在心中叹了不知道第多少口气,决心不去理会她的好奇心。越过她之时她却坚定地跟了上来,我站定看她,终究还是没有阻止。

凌云木没有和我们一道,在半途时他下去部署,临走时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大概是要我别怕的意思吧。我走到正殿门前,里头的嘈杂声便传入我的耳中。

汉月昨日病倒的消息已经泄露出去了,他们讨论的大约是让张向和西决主持大局,阿谀声此起彼伏,一直到我踏进大门之时一切才停止。

这是我第二次踏入主殿,第一次我的心中无所畏惧,从边疆回来之时我为了让自己改名守和曾在这中央对汉月冷眼相对,时隔经年,这朝堂上什么都没有变,只是这朝堂上没有一日还是原来的心境了。

我慢慢地走近那张龙椅,腾云驾雾的蟠龙,精雕细琢的金色殿堂,像一个囚困鸟儿的金笼子。许多人都被这金笼子困住了,被yuwang,被权势,被责任,还是不可逃避的使命?

无论如何,这朝堂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是戏子,精心地排演这各自的心思。

我走到倒数第二级阶梯站定,示意身旁的关岭将我拟的诏令宣布。他点点头,在下头摊开了暗红色的文昭书,朗声念了起来:

“吾兄安王为国尽心尽力,不胜劳累卧病在床。国不可一日无君,吾王尚无子嗣,亦无兄弟得以亲政,吾心不忍朝堂混乱,领军帅之印执政,先王有令,帅印得以应召天下,吾今之举决无谋位之念,特此声明,即日起将摄政至王上康复为止。”

话音一落,堂下百官议论纷纷,所有人都用奇怪地眼光打量着我,一些人已是蠢蠢欲动,我冷眼看着下方所有的人,西决站于首位右侧,静静地低着头,我实在想不出此时的丞相心中究竟有何见解。

“自古以来便有女子不议政,后宫不参政之说,公主此举不符常理,微臣不服!”中部的一文官首当其冲,我细细地想了一下,这人应是工部侍郎,调查这人发现还是挺正直的,就是脑子转不过来,这摆明了给人当枪使吗?他这一开口,堂下大多数人纷纷附和,从进来便没有人像我行礼,摆明了是官员骨子里的清高,我冷笑不言。

“什么事情不服啊,说来与我听听,这会错过什么好事了吗?”凌云木从外头进来,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我瞧见有几人朝他鄙夷地看了几眼,心中一一对了数。这凌云木怕是知道这个状况才在外头守候,趁着这时将他们的气势打散,我这才有机会压制住他们。

“将军倒是清闲,这王上可是厚待您了,这准你不上朝便算了,这半道再杀出来可还真是别致啊!”不知是谁讽刺了这么一句,凌云木倒是没有生气,嘿嘿一句便将太尉张向的位置给占了。

这家伙,在朝堂上竟然这么狂傲,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他却正正经经地向我行了礼,我突然想起曾经我登上将军之位时他也是如此,一如既往。

我敛下目光,扫了一眼堂下还在议论纷纷的人,心中着实有些恼怒!这些人根本就是在看我的笑话,但我守和岂会任人欺辱!

“如今看来你们是不准备服本宫了,自古以来有才能者得以治国,昔武后独断天下,治国安邦,天下之人抱怨之人有之,但感恩者更是不少。所为女子见识短浅不过是你们执意加与女子身上的枷锁,况且,这女子执政在我安国是有前例的,已故的淮安太后可有人不服!”我厉眼扫过堂下之人,这番话倒是有几个听了进去,其中之一便是三年前赈灾途中遇上的蔡林,在那之后他果然被提拔上来了。

“公主将自己比作武后,难道这还能说没有篡位之嫌?”老将武官,这说话的人是两朝元老,我对于他说这话实在觉得可笑,当年的开国元臣都知道我父王在打天下只是我母后亦是紧随在旁,有时甚至会亲自挂帅,而在开国之后更是直指国事,直到育下我们兄妹二人才退隐后宫。

这人一看就不知道那时的事情,这也就说明了这朝堂之上的第一个奸臣已经暴露无疑了。我看了凌云木一眼,他朝我点了点头。

“来人,将这人押入牢中,对于奸细我不会姑息!”不一会便有人从外头进来,我看却是左府的那个孩子,凌云木任人谨慎,我自是信得过。

“今日我便给你们挑明了,服不服,不由你们说了算,有本是你们便来推翻我,,如今你们有选择的权利,但是必须是我选择完之后你们才有选择。我已经派人将清凉殿包围起来,若是你们觉得自己可以逃得出的话,便试一试。我不像安王那样仁慈,我这人也不爱讲道理,我只有一个好处,我就喜欢锱铢必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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