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杀青

张飘飘微信朋友圈的转发少得可怜，竟然只有五次。侯经理的转发算是意外惊喜，而方雨竟然没有反应，让人颇有些不爽。不过，张飘飘最期待的还是嘉楠，当然这恐怕是一种奢望。

嘉楠并没有转发，不过给了一个点赞，也让张飘飘兴奋不已。李小昂的朋友圈动静也是不大，倒是初一的三十多位好友进行了转发，不过他们同在横店的群演圈，收效也是甚微。

影片的点击量在三个小时内达到了五百，之后攀升到了八百，便开始停滞不前了。两天后，点击量达到了一千出头，便再也没有什么长进。张飘飘知道，这大概已经是极限了。

只有可怜的一千多点击，其中还不乏网站的馈赠、一人多次点击、以及只点不看的友情赞助，张飘飘明白，真正看了这部短片的，不过也就两、三百人而已了。

三天后，影片点击停在了一千二百三十五，便不再动弹。张飘飘大失所望，十万块巨款算是打了水漂，一阵兴致勃勃之后，留下的唯有一声叹息。离自己设定的人生计划还剩一个多月时间，张飘飘再次陷入了迷茫。

正在这个失落的关键时刻，好友李小昂偏偏被一部网剧录用，要去跟组拍摄，离开长达两个月之久。寝室里只剩下了张飘飘，和无所事事的肖亮。自那晚酒醉后，肖亮已经恢复了正常，再也没有提及北大的事情。

肖亮不像李小昂那般贴心，更不似方雨那样爽朗，是个话少的闷葫芦。两个人待在寝室里颇为无趣，即便共进晚餐时，也常是低头闷吃，少有交流。这天晚上，肖亮竟忽然率先开了口，让张飘飘颇感意外。

“诶，暑假马上结束了，想不想出去转转？”肖亮忽然问道。

“哦？去哪儿？”

“BJ，怎么样？”

“BJ啊……”张飘飘抬起头，看了看肖亮，心里似乎明白，这位室友大概又在心心念念北大了，“是不是想去未名湖逛逛？”

“你也知道未名湖？”肖亮眨着眼睛，“梦里倒是去过好多次！夏日泛舟湖上，穿梭莲荷之间，冬日停船垂钓，来个独钓寒江雪。”

“啧啧，未名湖的冬天可钓不到鱼，全都结上冰了！”

“你怎么知道？”

“我去过呀！”张飘飘笑道，“不过初冬刚结冰时，冰面很薄，人上去容易踩破。北大的人倒也聪明，那时就把湖水放了，只留下薄薄一层。师生在上面滑冰，也就不会出事了。”

“唉……连你都去过。”肖亮轻轻叹了口气，“我虽然经常梦到，却是从没去过。我发过誓，一定要以北大学生的身份走进北大校园！”

“这不至于吧……”张飘飘翻了翻眼皮，“那你去BJ干啥？”

“去看方雨呀！”肖亮笑道，“好久不见了，还有点想他。”

“他呀？”张飘飘眨着眼睛，回想起来，倒当真是几个月没有消息了，“你确定他在BJ？你跟他平时有联系吗？”

“没有联系过，而且他不发朋友圈，不知道是不是在BJ。”肖亮说道，“我就到了BJ再联系他，到时忽然出现，让他吓一跳！”

“这不是你肖老师的作风呀？”张飘飘疑惑地看着肖亮，“真要去BJ，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我最近投了不少简历，万一有面试机会，可不想错过。还有一个月多点的时间，我还希望奇迹能够出现。”

张飘飘最终婉拒的肖亮的邀请，决定留在上海。肖亮则买了第二天的高铁车票，直奔BJ而去。送走了肖亮，张飘飘一个人待在寝室，感觉更加孤独寂寞了。

没过两天，张飘飘忽然收到一个面试通知，参加一则广告的拍摄。这是之前随手投的简历，并不是自己的目标。不过，毕竟也是与演艺沾边，而且还有几千块的不菲收入。

张飘飘应约来到浦东的这家新月广告公司，公司位于一座写字楼内，规模竟然不小。穿过大堂，摄影棚、化妆间、更衣室，林林总总，应有尽有。张飘飘被带到一个小房间，面对的是两位中年的面试官，总监老黄和导演老汪。

“请你念一下这几句广告词。”老汪递过一张纸条。

“宝宝饼，饼薄薄，饽饽不比薄饼好，宝宝抱饼吃饱饱。”张飘飘看了看手中的字条，心里觉得好笑，“什么广告词，这不就是绕口令嘛！”

张飘飘可算是一位文艺青年，不仅对表演情有独钟，戏曲、曲艺、相声、小品也是颇有研究，这种简单的绕口令对他来说，倒是小菜一碟。张飘飘信手拈来，念得字正腔圆，有板有眼。

“诶，挺好！”老汪点了点头，“你吃块饼，然后再念。”

“啊？”张飘飘看着老汪递过来的一包点心，不知所以。

“这就是广告的宣传品，一种叫‘宝宝饼’的薄饼。你吃一块，但不要咽下去，然后快速再连念三遍。”

张飘飘打开包装，里面的饼又干又薄，看样子似乎并不怎么好吃。张飘飘拿起一块，按照老汪的吩咐，嚼了一嘴，然后又念起了广告词。绕口令讲究速度快，张飘飘刚念了一遍，就被饼的碎屑呛到，竟一下喷了出来。

“好了，好了，你去边上会客室休息下，那里有矿泉水，你自己拿来喝就好了。”

老汪把张飘飘打发出去，转头看了看老黄。老黄则是满脸的莫名，跟老汪对视着。按理说，此时要么让张飘飘离开，要么让他喝完水继续，并没有在隔壁等待的道理。

“你让他等什么？”老黄问道。

“就他吧！”老汪答道，“你要是同意，我就安排了。”

“不用这么急吧……”老黄盯着老汪，“他是还行，可好歹都看完再定吧？后面还有几个？”

“今天就约了他一个。”老汪微微一笑，“他是赵导推荐的，如果没有大问题，就直接定了吧。”

“赵导？哪个赵导啊？”

“就是启源影视公司的赵导呀！他昨天正好来找我，就推荐了这个小孩。”

赵导正是之前《经理请客》剧组的导演，因为临场更换了男二号，让他欠了张飘飘一个大人情。赵导与老汪是好友，此番拍摄途径上海，顺便相约吃个便饭。老汪手头正好有些工作未完，便请赵导来公司碰头。

赵导在公司等了片刻，顺手翻看桌上的简历，正看到张飘飘。于是，便说了几句好话，也算是还了之前欠的人情。老汪并不知道两人的关系，不过只是一则广告，自然慨然应允。

“行吧！”老黄点了点头，“那就定他吧！不过我看他简历上没什么经验，到时候你要好好指导一下。这次毕竟是大厂家电视广告，可不能马虎。”

“我当然知道重要性，不然这种面试你也不会亲自来嘛！”老汪笑道，“行，那我就去安排了！”

张飘飘并不知道受了赵导的恩惠，也没想到自己轻而易举便被选中。两天后正式拍摄，面对着摄像机，张飘飘一边大口嚼饼，一边快速念着那段广告词。飞快的绕口令，配上夸张的表情，加上四溅的薄饼碎屑，让人忍俊不已。

阳光照射着大地，依旧那般酷热。一阵清风带来秋的气息，似乎可以感到一丝凉爽。人们不再躲在空调之下，蠢蠢欲动起来，把喧嚣塞满到了城市的每个缝隙。

九月一日中小学开学，肖亮则在这之前赶回了上海。他在BJ并没有见到方雨，却也没有提及其中的细节。李小昂跟着剧组转战大西北，倒是常有照片出现在朋友圈，令张飘飘羡慕不已。

张飘飘再也没有接到新的活计，眼看给自己设定的截止日期将至，此时也只能长叹一声了。张飘飘心灰意冷，准备十一节后重新开启软件工程师的职业生涯。然而就在此时，手机一响，一条微信消息不期而至。

张飘飘打开手机一看，不禁大吃了一惊。这条消息的内容就是一个简单的笑脸，来自仅仅两面之缘的大明星嘉楠。张飘飘的第一反应便是嘉楠发错了对象，随即又觉得，微信被盗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一些。

张飘飘停了片刻，若是对方说些模棱两可的话，随即借钱，便是自己的怀疑正确了。然而过了五分钟，并没有新的消息进来。这下张飘飘有些慌神，若真是嘉楠来访，那便要错过了亲近的良机。

张飘飘不再犹豫，试探着发回了一个笑脸。微信的窗口上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张飘飘的心怦怦直跳，不知嘉楠会说些什么。过了很久，嘉楠大概是觉得打字太慢，最终发来了一段语音。

“我马上要参加一个综艺节目，节目组要求每位嘉宾带一位素人好友。不知道你是不是有兴趣？”

“什么？大明星嘉楠邀请我参加节目？”张飘飘张大了嘴，竟不相信自己不在梦中，“不可能吧？难道是开玩笑？可我跟嘉楠不熟，没必要这么捉弄我呀！不会竟然是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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