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下的双生

清晨，白涂月推开窗，窗外的树枝上绑了几条红丝带，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妈为什么树上挂满了丝带？”

“你睡糊涂了？后天就是冰兰节。”

“什么？不是还有半个月吗？”

白涂月点开驱动卡，点开日历，后天的日期下面写着醒目的三个字——冰兰节，红体字加粗。

母女两花了一个早上收拾屋子。智能管家时刻保持房间整洁，王明路家是因为智能管家坏了，房东不修，王明路又舍不得掏钱修，在他看来反正就一个人住无所为。

母女两所为的收拾是将家里的一年来积累的杂物重新整理归类，将一些不有或太旧的生活物品处理掉，买进新的所需品。

房间里，

“哎呀，还没扔掉啊？你都多大的人了还看画本。”

林晴在白涂月的房间里翻出一本画本。

“真令人怀念啊，小时候你和你爸……”

林晴说着说着又停了下来。

这本画本的主题是冰兰节，小时候白涂月爸爸陪白涂月看了无数遍。

“妈，没关系。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不在意，画本放桌子上吧，我等会扔掉。”

说是要扔掉但白涂月从来没打算扔掉，这样的对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个冰兰节都会重复，就像人们每年过冰兰节一样自然。或许这是一种怀念的方式。

只是这样真的好吗？

白涂月有时候会觉得这就像是诅咒一样缠得她难以呼吸。

林晴离开后，白涂月翻开画本，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图案，明明看了无数次为什么自己还要看？

“为什么爸爸的发色跟我不一样啊？为什么爸爸的是棕色的？同学都说我不是爸爸亲生的。”

“我的乖女儿你当然是爸爸亲生的，只是你刚好没有遗传爸爸的发色。”

“可妈妈的头发是黑色的，我果然是捡来的。”

“乖女儿，别哭了，爸爸妈妈就是为了让我们可爱的女孩更可爱才选择了雪白色啊，你看你的发色多好看啊，明明是雪白色，在太阳的照耀下，却发出淡淡的紫芒，不是很神气吗？”

“真的吗？爸爸不要骗我。”

“爸爸怎么会偏自己的宝贝女儿。”

“爸爸昨天还说戒酒了，可我现在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

“不对呀，我刚洗过澡，而且就喝了一点，好啊，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诈爸爸了，简直就是男孩子啊，就对爸爸来说很重要哦，哪怕喝酒伤身，可你要记住有些东西可是比生命重要多了，现在不明白没关系，以后你就懂了。”

“爸爸别转移话题！”

“好好，我绝对不说谎，尤其是在冰兰节这样的节日。”

“爸爸，冰兰节是什么样子的？”

“画本上讲的很清楚了。”

“渴望想要知道不一样的爸爸眼中的冰兰节。”

白雨没想到小涂月会给出这样的解释，笑了笑，摸了一下女儿的头，小涂月露出享受的表情。

“女儿长大了呢。”

“我才不想长大，我要一直听爸爸讲故事。”

“长大了爸爸也会一直讲故事。”

“拉勾勾！”

“好拉勾勾，上吊不许骗，骗了是小鬼。”

宽厚温暖的大手与胖乎乎的小手紧紧贴在一起。小手已渐渐长开，变得白皙修长，当年的大手却不知在何方。

无奈收回得不到回应的手，约定的人啊，你还知道吗？苦苦地等待是为了什么？两串晶莹的泪珠溅起一朵朵花儿。

小孩子们的飞行滑板飞过天空，挂饰早已换下缠上了五颜六色的丝带。路上，有小贩推起了小车，卖着各种各样的节日特色小吃，卖一份小吃还会附赠一份小礼物。这都是节日才有的景象，平日里只有菜市场和规划的特定街道才有贩卖权，禁止流动摊贩，而且随着时代的发展这一经营模式遭被淘汰了。

节日期间，菜市场场主会准备各种类型的小车借给有意向者，他们不在意能赚多少钱，只是图个乐。眼前的画面还只是冰兰节前奏里的景象之一。

“爸爸，我要蝴蝶结。”

小女孩拿着摊贩给的淡粉色丝带。爸爸左手拿着一个卡通气球右手拿着一个飞行滑板，

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拎着东西腾不出手打不了蝴蝶结，实则是爸爸没什么经验怕蝴蝶结发的不好看让女儿难过。

“笨爸爸！可以气球把绑在滑板上。”

爸爸左右为难，向摊主求助，可摊主也是个大粗汉，回以爱莫能助的眼神。

“小妹妹，姐姐来帮你，姐姐打的可好看了。”

白涂月将丝带扎在小女孩左侧一小簇头发上，打了一个不规则的蝴蝶结，透着一种不对称独有的美感。小女孩绕着爸爸转了一圈，

“爸爸我好看吗？”

“好看！”

回过神的爸爸转过头发现白涂月以经走了。

“丫头，谢谢你！”

“不客气。”

白涂月用仅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挥挥手示意不客气，留下潇洒的背影。

枝头不知谁挂的一串七彩千纸鹤随风摇摆。

“佳节虽好，可……”

每年冰兰节学校都有活动，活动举行在节日盛典的前一天晚上。活动的前一天也就是今天需要大扫除。

一般情况下是学校管理系统安排机器人自动化打扫，但为了冰兰节增加节日气氛故而让学生动手打扫同时增加学生的团体合作精神。学生用的工具看起来是新的，其实已经用了很多年，只不过是一年只用一次，平时保存的很好。

往年都是白涂月和王明路两个人负责同一个区域，今年也是如此，明明那么多学生，而他们总会被分到一起，多少有些奇妙。当白涂月到的时候王明路已经在打扫。王明路正耐心地清理落叶，旁边摆着工具，王明路已经帮白涂月拿了。白涂月看见王明路认真的样子有些触动，站在原地，王明路背朝白涂月并没有发现背涂月的到来。

“看来我是先入为主，主观臆想。”

王明路给白涂月的印象是一个大大咧咧如果没有人看着连房间都不收拾的人。王明路学习差，经常跟一群狐朋狗友在街上混，这是白涂月对王明路的事迹概括。

两人平时并没有什么交集，白涂月为了找到爸爸这一目标很自律，故而远离王明路这类人，而王明路也意识到这一点，相当“自觉”，也很配合。王明路来白涂月家蹭饭更多的是与林晴聊天，他们才是一对朋友。

白涂月来王明路家送饭是因为林晴看王明路一个人住有些可怜，拜托白涂月送饭。两人也只是各吃各的，基本上不会有任何语言交流，久而久之；白涂月也习惯了。此刻眼前的景象与印象中的王明路不符，或许这就是白涂月以前并没有看到的他的另一面。

白涂月发了会呆，回过神发现王明路正盯着自己，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我说，对不起，那天中午我不应该说话那么难听。”

王明路放下扫把一脸认真地道。白涂月正因为这件事不知道怎么面对王明路，没想到王明路主动给了台阶下，明明她说话那么难听。

“啊！对不起，其实错在我，明明那天还给我加送了雪鸡的说。是我那天情绪不对，说话带满了火药味。”

王明路那天说的话没有错，可白涂月还是不认同他的话，但这并不是白涂月说话呛人的借口。

所以道歉归道歉但我不认同你的话，白涂月心想。

于是两个人的矛盾就化解了，然后白涂月便拿起扫把走到一边开始扫起来，各扫各的，两人都没有聊天的意思，他们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

“明路，涂月我来了。”

大老远的白涂月就听到了声音，果然声音的主人正跑了过来。

“你来干什么？”

“我来帮忙啊！”

“不需要，况且你扫完了？你负责的区域挺大的吧。”

“我扫完了哦，况且你不需要，但涂月需要啊，是吧，涂月。”

“我自己也可以的，不过可以麻烦苏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白涂月放下扫把走了过来，

“苏真厉害，这么快就扫好了。”

“哪里，我只是来的早，提前干活，反正家里也没什么事情，不需要我帮忙。”

叶苏靠着白涂月的配合成功留了下来。不过白涂月从王明路的脸上看不到减少工作量的喜悦，甚至还有些……不耐烦？

“涂月，你负责的区域在哪啊？”

“在这边。”

叶苏相白涂月指的方向看去，

“完全没扫啊！”

“我才刚来嘛，时间还早，你要是等会想走就走吧，你能来帮我就已经很好了。”

“没事，我有空，回家也不知道做什么，况且我都说要帮你了，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话说，涂月，明路等会，扫完你们有什么安排吗？如果有空的话我们去吃一顿火锅吧，正好现在有很多店打折。”

“我没什么安排，但我就是不想去。”

“别呀，最近我们都没怎么一起玩过，好不容易有空的说！而且只有三个月就要升学考了，冰兰节之后就不会有这么空了。”

“你还知道升学考？你不是老是缠着我们玩，你有在学习？”

王明路用怀疑的目光看叶苏。

“我有在学好嘛。”

“苏可是学校成绩前十的存在，可不是我们吊车尾能比的。”

白涂月在一旁解释。

“是吗？哈哈，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王明路挠挠头，有些尴尬。

“话说，涂月，我一直想问一个问题。”

“嗯？”

“不过可能涉及到你的**。”

“没关系哦，你问吧，不过我不一定会回答就是了，看情况而定。你不介意吧。”

叶苏赶忙摇了摇头，

“已经足够了。我想问的是，涂月，我记得你一二学期的时候每次大考成绩都是全校第一吧。那么之后，这之后”

白涂月看着叶苏欲言又止，打断她的话，

“这之后我的成绩就一直排在下游是吧，没关系的，毕竟这是事实嘛！”

白涂月将扫把靠在一旁的树上，看了看满脸好奇的叶苏以及等待下文的王明路，

“说实话，有时候我真的好羡慕你们啊。”

“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清。”

王明路和叶苏在同一时刻说出了同样的话。

白涂月微微摇头，

“没什么。你们还真是默契啊。”

“才没有。”

两人的声音有和在一起了。

“哈，明路你凑什么热闹，你不是总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呵，我感不感兴趣你怎么就知道了呢？”

“两位还真是默契呢，我们以前出去玩的时候你们也是在一些方面有共同点呢。”

“别说了，刚才叶苏不是问你问题吗？”

王明路貌似受不了白涂月那他们两个人开刷。

“这个嘛，成绩不可能一成不变的嘛。”

“好敷衍。”

你这是在报复我吗？王明路同学，

“王明路知道答案，你可以问问他。”

“快跟我讲讲为什么？明路。”

“当着本人的面说不好吧？”

“可本人同意了呢！”

白涂月笑眯眯地看着叶苏跟王明路闹在一起，拿起靠在树上的扫把继续打扫。

当涂月总算扫完时，抬头发现叶苏正站在自己面前。

“有事？王明路没告诉你？”

“没。”

“你们再说什么？”

“女生之间的事！跟男生没关系。”

白涂月拉着叶苏走到角落里，

“可以说了吗？我想你不是要问我为什么成绩不好的问题吧？”

面对惊讶的叶苏白涂月嘴角上扬，

“直觉，是直觉告诉我。”

“说吧，是什么事，如果能帮的话我帮你。”

叶苏坐在椅子上别过头，头微微下垂，

“涂月，我喜欢明路。”

“嗯，我知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大概，很早之前吧。我也是女生多少察觉到了。”

“说出来好受多了，可我还是好焦虑，还有三个月就升学考了，而现在什么进展都没有。真是的我连明路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啊这，确实有些难度。你有什么打算？”

“我本来想既然时间不够，干脆直接告白好了，但这样子是不是太轻浮了？”

“是有点，但我没经验，无法给你可靠的建议。”

“我现在想的是和他多在一起相处增加对彼

此的认识。”

“难怪有学校有活动时，王明路的时候我总会看到苏。”

“可是到头来我连明路的联系方式都不知道。”

叶苏沮丧地说。

白涂月拿出驱动卡，想把王明路的联系方式分享给叶苏却尴尬地发现自己没加叶苏。白涂月用驱动卡扫描叶苏后发出好友申请，经过叶苏同意好友后，把王明路的联系方式传过去。

“可这样没有同过本人获取，是不是不太好？”

“没事，以他的性格是不会在意的，而且都到这时候了还在意什么细节！”

白涂月安慰道。

“涂月好熟悉明路啊！”

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呢？要是回答的不好，叶苏回误会，白涂月有些头疼，

“这不是理所应当知道的吗？他这种人一看就知道是这样子的，大大咧咧的。”

“可我不知道诶。”

“是吗？可能是因为苏坠入情网的原因吧。”

“因该是这样子。”

叶苏的脸微微发红。

白涂月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

“苏等会是不是还要发出出去玩的邀请？我先配合苏，之后再放鸽子给你们创造独处的时间，我可不想做电灯泡。”

“不不，涂月也去挺好的，如果就两个人反而容易冷场。”

叶苏急忙挥手。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去吧，王明路等着呢。”

“拿出你平时的气势啊。”

白涂月轻轻推了一把叶苏。

王明路早就扫完了地，此时正蹲在行道树旁边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一会看看四周，一会拿出驱动卡看看时间，然而大部分时间却是是不是目光瞥向白涂月和叶苏那边。

此时当王明路看过去时却发现叶苏不见了，正有些不解，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用力拍了，

“你在找我吗？”

王明路转头，当发现是叶苏时强忍着跳起来惊呼的冲动，不慌不急地把叶苏的手拍掉，然后往后退了几步，用那独有的死鱼眼看着叶苏，走上来的白涂月心想要是老妈看到这一幕估计王明路在老妈心目中的形象要塌了。

“去呗，去吃火锅。”

叶苏在白涂月惊讶的目光中抱住了王明路的手臂晃了起来，白涂月无法将连联系方式都要不到的女孩同眼前的女孩想像成一个人。

王明路眼角余光瞄了一眼白涂月，

“快松手啊！”

更尴尬的是王明路试图挣脱出来，结果没成功。

“好了，苏，放过王明路把。”

松开手的叶苏忍不住嘲笑起来。

“说实话我们好久没出去玩了。”

“是啊，尤其是涂月一到周末就玩失踪，有时候连老师都找不到。”

叶苏捂住了嘴。

“没关系啦，时事就是如此，不过我是没想到连班上的学生都知道了，好了就决定了我要去吃火锅，王明路你呢？”

“既然如此，我也去吧。”

王明路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但内心是怎么想的就不的而知了。

“那么晚上六点我们老地方见。”

叶苏踩着飞行滑板很快消失在拐角处。热后声音才传了过来，

“明路记得同意我的好友申请！”

“这家伙哪里知道我的联系方式的？是那个狐朋狗友说的？”

白涂月装作没听到，

“我来放工具吧，你家比较远，你不可能就穿的这么随意更叶苏逛街吧？”

“不用那么麻烦换什么衣服。”

“可你们林晴阿姨会在意的。”

“你又拿林姨当借口，白涂月”

“嗯？”

“没什么。”

“那么回见。”

白涂月轻轻松松地拿着工具朝杂货间走去。

王明路语言又止，最终踩着飞行滑板飞快里去。然后学校的广播响起，

“王明路同学，请您立马靠边停，否则将强制空制您的飞行滑板降落。”

“凭什么不去说叶苏，刚才你去哪了。”

优美的女声响起，可惜的是毫无情感的人工智能，

“学校假期允许使用交通工具，可您超速了

。请立马停下，否则采取强制手段。”

王明路没理会，就凭借学校好几年没更新的旧设备怎么可能控制他非法改造过的飞行滑板，至于安全系统是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在眼里的，那玩意就算几十年不更新也不是王明路可以对付的。

“这家伙迟早会出事故的。”

白涂月无奈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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