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和流年

“没错，但有一定的风险，你确定要试吗？”

“婆妈，这还用问？”

马三元靠着墙缓缓坐下，少年屏气凝神，开始操控一股气态源力向左腕处的红黑之环流去。

叮！嗡嗡嗡嗡嗡嗡！

一声清脆的鸣音在少年的脑海里响起，随后整个红黑之环开始剧烈地颤动了起来。

恐怖的热流瞬间席卷全身，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体内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岩浆。

先是火热热，再是暖洋洋，热流褪去后，马三元觉得浑身上下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爽之感，身上的疼痛感顿时消退了一大半，连腰都不疼了！

“我勒个去！效果这么好？”

他激动地抬起手，握了握拳头，正好一眼瞥到了左腕处的红黑之环。

红黑之环上，一枚金灿灿的小点在第四条裂纹的末端一闪而逝。虽然来的快，去得快。但马三元仍旧清晰地看到了那第四条裂纹的长度，比之前多了那么一丢丢。

他很清楚这一丢丢代表着什么。

多年以后，他每每回想此事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如果当初的自己，没有刚好看到那增长的一丢丢裂纹，那现在的自已又会是什么模样呢？

“小时，我应该没看花眼吧，这裂纹确实变长了一点点，对吧！”

“额……确实是变长了那么一丢丢。”

“刻刻？”

“吾友，我觉得三个人应该不会同时看走眼。”

少年二话不说又分出一股气态源力，将它注入红黑之环中。这一次，裂纹倒是没有变长，可马三元却觉得身体一点也不疼了，连时间神骸激活后带来的灼烧感都减弱了几分。

一阶第九的异宝确实厉害啊，看来以前单纯是自己不会用，不是异宝的问题。

“难道说，在我受伤后，用凝练的源力去修复质源体，就能提高自己与时间神骸的融合度？”

这个可以有啊！

自己与时间神骸的融合度越高，质源体的强化速度就越快，那自己可容纳的气态源力不就更多了？

好家伙，感情我练的不是极恶法，是七伤拳吧，伤人先伤己？（注1）

不过，这有没有可能是一种巧合呢？比如一次性治愈的那种？万一在搞伤自己后，发现没有这种治疗效果了，岂不是伤的更重了。

但如果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那么就等同于找到了一条强化质源体的高速通道。

作为极恶法第一阶段的“凝源化气”，马三元至少要凝练出一万股气态源力才能达到覆盖全身的效果，也只有覆盖全身后，他才能挖掘出自身源力的特性。

少年烦躁地抓了抓头，时而起身，时而盘膝而坐，时而来回踱步。就这样纠结了近五分钟后，他不再犹豫，开始飞奔起来。

而通过时雨戒指和流年戒指之间的联系，他很快就找到了正在修炼的叶九白。

两人是在炽水小镇和莫亚沙漠的交界地带见面的，看到少年急急忙忙向自己跑来的模样，她连忙将手里的那块五米高的砂岩向旁边一丢，快步来到了少年的面前。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

“帮我护法。”

“啊？”

少年拉着少女的手就往一个偏僻的地方跑去，在一处砂岩的背面。少年松开了手，盘膝坐在赤沙上，迫不及待地开始凝练源力。

一旁的叶九白虽然一头雾水，但是看到马三元如此严肃的模样后，便也不再多问，她取出发带扎好头发，闭眼开始冥想。

“第十九股，第二十股，嘶嘶……呼……”

在第二十股源力凝练出来后，马三元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了一个双叉路口的交界点。

左边的路是立即停下凝练，待到强化了质源体后再继续凝练源力，这条路清晰可见，一眼便可望得到头。

而右边的路则是按照自己的猜想去摸索，这条路仿若被迷雾所覆盖，走一步才能看一步，望不清道路的尽头。

冥冥之中，他感觉自己的这一次选择将会改变很多事。

“唉……事到临头还迟疑个啥？如果真的想放弃，我还会来找小白帮忙护法吗？”

少年深吸一口气，一心二用，一边调动着一股气态源力向红黑之环靠拢，一边开始凝练那第二十一股气态源力。

比灼烧感更为强烈的撕裂感开始刺激着少年的神经。马三元强忍着疼痛，竭尽全力地寻找那个自己想要的平衡点。

这一刻，精神力强大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否则他根本没法在扛住疼痛的同时还能去相对冷静的思考。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撕裂般的疼痛开始向身体的每个角落蔓延，马三元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质源体发出的悲鸣。

但他要的就是这个瞬间！

“时间神骸！”

叮！嗡！

少年将精神力一分为二，一股用来将气态源力稳定地注入时间神骸中，激活它的修复能力。

而另一股则继续凝练那第二十一股气态源力。

就像肌肉在锻炼后会撕裂，但是愈合后会更强壮一般。

马三元一边利用过量凝练源力带来的冲击感，造成可控范围内的质源体损伤。

再一边用气态源力加持时间神骸的愈合能力，使其产生类似超愈合的效果，让质源体再度愈合。

撕裂，愈合，再撕裂，再愈合，无限循环。

左腕处的红黑之环发出了嗡嗡的颤鸣，时间神骸在这撕裂与愈合的循环里与少年进一步融合，那第四道金色的裂纹也以开始慢慢地向另一端延伸。

积累与重复！

正如他对自己第二朵命锁之花所说的那样，所谓的实力其实就是一个积累和重复的过程。

先持之以恒，再微小迭代，不断积累微小的优势，以此增强自己的实力。再逐步提升难度和复杂度，达到越做越难的程度。

体内的源力相互集中在一起，从靠近到接触，从接触到相融，从相融到凝缩。

这毫无疑问是一场发生在马三元体内的拉锯战和持久战，拼的就是源力总量，拼的就是忍耐力。

马三元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但此时的他就像过了河的悍卒。

没有回头路了！

所幸，运气再一次眷顾了他。

那第二十一股气态源力，在少年的努力下，诞生了。

呼……

马三元长吐一口气，结束了源力的凝练。他睁开了眼睛，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成功了？”

跪坐在他的身旁的少女也睁开了眼睛，嫣然笑道。

“嗯，小白，你知道吗？我啊……找到了一条独属于我的路。”

那一天，叶九白看到了一个狼狈的少年，他分明满头大汗，脸色也有点苍白，呼吸也不平稳，源力波动也紊乱不已。

但他的脸上却罕见地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不是那种刻意表现出来的，坏坏的笑。也不是那种在外人面前展露的象征性微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很真实，很阳光，也很帅气。

至少，她自己是这么想的……

“天色不早了，你要回去吗？”

她率先起身，随后将少年拉起。马三元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土，也顺便帮她掸了掸尾巴里的赤沙。

“嗯，回去吧，不过，晚饭我就不吃了，我要闭关修炼！”

少年炯炯有神地看着少女，异瞳里仿佛点燃了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一看，如果用刚才的方法，并耗尽自己全部的源力后。

自己能凝聚出多少股气态源力呢？

“不行，饭还是要吃的！”叶九白眉头微蹙，不满地说道。

“额……好吧。”

餐桌上……

马三元当着所有人的面，以风卷残云之势解决了晚饭问题。

“我吃饱了！”

啪！

少年一放筷子，扭头就跑回了旅店。一旁的绮小敏等人下意识看向了叶九白，满头的小问号。

发生什么事了？

少女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别管他，我们继续。”

房间内，少年反手锁住房门，拉上窗帘，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周围的环境。

随后他扯了张毯子垫在屁股下，也不顾身上的汗水和沙土，直接盘膝坐下，进入了意识深潜状态。

不过这一次，他并不是想进入虚界去和小时她们唠嗑，而是借助这个方法，快速进入“源神三晔”的状态。

他想试一试，在源神三晔的加持下，能否更加精准地控制气态源力的注入量，从而拉长时间神骸的超速愈合时间。

同时，他也很好奇，如果精神力也参与了极恶法第一阶段的源力凝练，会不会发生什么新的变化。

尽信书，不如无书。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没人规定学习一样东西就要完完全全地按照旧人开辟的道路去走，那样就算学会了，也只是把前辈的路再走一遍罢了。

但如果在前辈开辟的道路上，加入自己的思考，产生了新的见解，那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而马三元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在极恶法原有的基础上，将其改良成最适合自己的修炼方法。

虽然失败在所难免，但只要成功了，绝对会有新的收获。

一夜过去了……

当拉莱德的光辉撒向炽水小镇时，那静坐了一夜的少年才微微动了动眼皮，缓缓地睁开了眼。

“成功了！”

他看了看左腕处的金色裂纹，其长度从原先的二分之一变成了现在的四分之三，少年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满足的微笑。

而他通过这一晚上的努力，也验证了自己的那两个猜想。

第一，源神三晔状态下的他确实可以减少时间神骸的气态源力消耗。

换言之，本来每凝练一股气态源力，自己就要耗费一份气态源力去愈合质源体，但现在只要四分之三的气态源力就可以达到之前的效果。

虽然马三元的主要目的，是通过极恶法的源力凝练来提升自己的质源体强度，以此容纳更多的气态源力。

但体内的气态源力越多，自己的底气也就越足不是嘛，多多益善嘛。

第二，精神力没法参与第一阶段的源力凝练，最多只能让自己在凝练源力时注意力更集中，对身体变化的反应更加灵敏。

马三元对此做了些猜测，或许是气态源力的积累量还不够，还没法承载住精神力，故此毫无效果。

不然极恶法的第二阶段叫“炼神融源”干嘛，祸水姐姐作为这门法门的创始人，肯定是考虑到了这一点的。

不过除了这两个得以验证的猜想，马三元最大的收获，还是来自于在凝练源力时的意外发现。

“小时曾说过，每一阶段的源力上限在觉醒命锁之花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被定下来了。”

“可是……真的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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