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初之蛊眼

徐凯带着洛奇三个快速挪移到了古镇外的一处山洞里。

空间一稳定，张郎两人就忍不住的呕吐了起来，徐凯破开空间穿梭的手段堪称暴力，直接就是把他们这处空间硬挤进去，撕裂而过，震动跟颤幅大就算了，还时刻受到魔能侵蚀理智。

洛奇看了一眼，疑惑道：“你们两个不是投影过来的么？直接暂时切断掉本体的五感赋予不就好了，别告诉我，你们连这个都不会？”

张郎跟王雪佳身子一僵，她俩忘了还能这么做了……

等候一会，看两个人镇静了下来，魔能循环也稳定了。

徐凯缓缓开口：“我这个人，做事比较雷厉风行，同时因为人懒，讨厌麻烦，所以可能脾气比较差，不顺心了，你们自己忍着啊，当然，不想忍也不行，你们现在打不过我，以后也打不过我。”

洛奇扶额汗颜，真是不长记性，这架势，他感觉仿佛回到了当初刚在试验场遇上他的那天，那时候他也这么拽，占着自己境界高，目中无人，然后被白王、陆胜、王恩、古福、骨女、耀阳给轮流爆锤，完全清晰了自己在试验场该待的地位。

不过……看了张郎她们二人一眼，不出意外的话，估计这次看不到徐凯被打脸了。

洛奇开口道：“你们先显露手段来进攻食尸鬼吧，他不会出手反击，只会守住，也不用担心动静跟消耗，这些我们会处理，尽管使出手段，让我们仔细看看你们的不足点。”

听得此话，张郎跟王雪佳都是深吸口气，催动全身的魔能进攻而去，然而各种招式、角度的攻击却都在接近徐凯身前的位置停止了。

如同树叶落进死水，有动静，却不大。

然而二人并未丧气，仍然是尽可能去查探护罩的薄弱点。

洛奇皱着眉头看着她们的招式，徐凯也是脸色严肃。

看了一会儿，洛奇叫停了她们两个的进攻，看着二人，张郎没什么异色，但是王雪佳却是暗咬嘴唇，显然有些不甘。

“食尸鬼，你觉得怎么教？能力还是技巧？肥龙不在，以我们俩个的水平，要让她们学会灵活使用技巧，费工费力还成效不大。”

徐凯点了点头，同意道：“嗯，对，她们两个都有了自己习惯的战斗风格和战斗视感，要想改变很难，也只能通过能力提升来辅佐，进行缓慢的变迁了。”

洛奇深吸口气，看着她们两个，沉声道：“现在，我要问你们两个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如果你们想要变强，就不要有任何隐瞒！能做到么？”

张郎皱了皱眉，王雪佳也是眼中带有疑惑，但二人对视一眼后，还是先后点了头。

洛奇：“张郎，你应该是古镇以前那场仪式的破局点吧？而蛊惑你欺诈养父以自身最珍视之物作为祭品，改写当时的仪式的人就是霜黑夜传说？

而王雪佳，你不仅是那场仪式的相关人员之一，也是仅有的知晓了张郎有跟霜黑夜传说勾连的人吧？”

张郎脸色凝固，而一旁的王雪佳则是暗自发劲，压制自己的怒火。

虽然眼神闪烁不断，但最终张郎还是表情复杂的承认了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洛奇再次开口道：“可是你的心楔，如果我的观测没有问题的话，你的心楔所向往的是风吧？如风般自由、率性，不为任何事停留，柔时轻盈灵动，怒时暴烈撕天。

但你自身貌似又并不是很和心楔合得来？”

张郎垂眸良久，嗡声道：“有办法……解决么？”

徐凯摇了摇头，接过了话茬，“没有办法，心楔与自身主意识的争斗是无法阻止的，要么心性残缺，自愿堕化;要么扭转认知，半死半活。”

“之所以提起这个，是因为你们两个貌似都太过于担忧自己的改变了，尤其是你，你是欺诈系，本身就很适合风一般的心性，善变，没有特定的形体，却又会因为一些特定的事物而追寻到它的存在。

欺诈，也是如此，玩弄一切万物，改变一切认知，肆意愚弄世人的同时又总会为了某些看上去微不足道的事物，也去动用权能，欺诈一些无关轻重的人，只为让他们不那么难受。”

洛奇严肃的看着她，动用能力镇住二人的剧烈思维活动，让她们的脑中别有不相干的杂念。

“而你，你的心中还有在乎的事物，可是却硬是强迫自己走上一条路，封死另一条路，即便要和心楔拼死活也不愿意退忍半步。

你要记住一点，不管

是你的主意识所代表的理性，还是你的心楔所代表的感性，它们存在的意义都是为你所服务，两条路的长度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随着你的前进而前进的。

主意识的终点在哪里，取决于你渴望达成哪个目标;而心楔能做到哪一步，也是由你想在哪里停下看风景。”

“世人总是喜欢将理性与感性分开计算，仿佛只要舍弃了容易出现差错的一面，自身就是完美无缺了一样，然而做出决定后，人能不能站得更远，我们这些摇摆不定的不倒翁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我们看得真切，从一开始就只踏上其中一条路，彻底否定另一条路的‘东西’，一定要毁灭！

即便他们再强，踏上的路再远，站的山巅再高，都没有意义。因为那不是‘人’的路！即便要争论谁能站在道尽头，那也应该是人站上去的尽头，而不是，变成一个怪物，踏上去宣称自己是人。”

张郎和王雪佳都是怔怔地听着洛奇的话，恍惚间二人仿佛听见了一道铃声，似乎是风铃的响动。

不知怎的二人同时回忆起了自己的过去，以相互间勾连的记忆为最多，用旁人的角度审视自己的过去，对方的过去。

脑海中有声音回响，胸腔内有怒火与悔恨激荡。

徐凯伸出手，缓缓的将她们二人所处的空间封禁隔离起来。

看着不再催动能力诱导二人入梦的洛奇，徐凯开口道。

“你确定她们听得进去么？说实在的，在我们这个‘神明恶魔四处跑’的世界，动不动就会给自己找麻烦的人性真的太脆弱了。

宣扬人的坚守，还不如让她们走歪路算了，起码，如果以后她们遇上了有心无力的事情……还能不那么难受，说不定还会对着镜子笑一笑自己，搞得多么狼狈。”

洛奇揉了揉眉心，反驳道。

“饿死鬼，你要搞清楚一件事，她们两个都不是那种作恶的人，她们不是很自私，对待他人也没有多大度，可是有一点，她们二人都无法忍受向无辜者作恶，更讨厌亏欠别人，否则，也不会一个主意识跟心楔拼个你死我活，一个看似强大可靠，却内心自卑、痛恨自己曾经软弱，没能尝试改变悲剧。

这种人，即便失去了人身，他的那颗心却还是在的，如果让其堕化，那么最终结局就注定是彻底疯魔，成为无灵智低级魔物的一员了。”

徐凯抿着嘴，轻轻出声：“人心的可能性么……”

“那种东西，还真是神奇啊，可惜，我没办法理解那种感觉。”

“没必要丧着脸，陆胜堕化后不也没有失去自己的坚守么？他的心楔仍旧布满裂痕，可是，它却是严丝合缝的凝聚再一起，没有任何的动摇。

总有一天，我们会统御一切的规则，重新制定秩序，将无规则的力量净化，规则是永恒不变的，可以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改变世界，而我们都是有缺陷的怪物，越是与全面放开的我们越想似，那就越能说明这些人有问题，将无限接近我们的生物抹杀，这肯定是对的，不会有人比我们更清楚自己该不该死。”

说到这，洛奇看向了徐凯，笑着问道：“还记得我们当初背着秩序教会决定叛离教会时的口号么？”

徐凯笑了笑，应道：“当然记得，毕竟啊，把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给搞没了，还动不动就是一堆人想要我的命，不就是因为当年上了你们的贼船么？”

“如果这个世界不再有奇迹，那么我们会代表奇迹来到人间，结束这个作恶比行善站得更高的世界！

以德报怨，吾等报德，规则将常悬于天，于此界之上，庇佑善心，赠高风亮节者安宁无忧。”

洛奇和徐凯异口同声的说着曾经的口号，那时候的他们是桀骜不驯，誓要通天彻地，改变一切的最终兵器，这把兵器不是秩序教会稳固地位的刀，而是为了庇护善良屠向恶神的刀。

而现在，最终兵器的名讳开始在诸多存在眼中淡忘了，更多的只是一个过去式罢了，代表着秩序教会曾经的妄想破灭的证据，只有少部分存在明白，最终兵器一直还存在着，相互间仍在为同一个目标协力，甚至比在城防铁壁内还要团结。

他们的坚守从未改变，踏上至高的巅峰，以人之躯，令神明仰视。

徐凯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条路呐，比当初设想的可真是难了太多倍咯，老大也因为人心影响自身，做出过特别多过火的事，复苏的**藏在黑棺里，现在在外行动的底蕴受到损伤，每一次动手都是拿底蕴去硬

拼，所以只能尽可能不出手。

白王也不比老大舒坦到哪去，他当初跟我对上，死活不愿正面对，后来我彻底放弃势力，打上前去撒气，才发现他白王居然也会有一天落得这般狼狈，他的理念不像我们这般极端、狠辣，总想提前构筑一些美好，给予世人更多的幸福，然而无知愚昧者倒是让他处处都是枷锁，为了保护羔羊，承下他们的过错弄得自己一身泥泞。

可是啊，我自己比他要烂的多了，人心间勾心斗角，手下人拉帮结派，兄弟间你藏刀我下毒，比比皆是，他虽然狼狈，但也是为了引导他们才会这个模样，而我……”

说到这，徐凯又是叹息一声，缓缓开口。

“其实我一直以为我早已有了觉悟面对这一切，可是真的发生的时候，我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开导他们，引领他们……只能看着他们一步步走错路靠向悬崖，然后亲手送他们上天。

当老大这种事啊，还是不太适合我。”

洛奇摇了摇头，说道：“人各有命，他们自己所做的决定，不是你能改变的，你强制让他们随着你看到的路上走，到了半途还是会刀剑相向，还不如早点解决，看不清脚下，死了也是命数。”

徐凯苦笑道：“要是这两个人现在醒过来，听见你这话，恐怕你刚给她们灌输的坚守，很快就会被推翻咯。”

洛奇挑了下眉，道：“放心，她们还不会这么快醒来，你也加大点压力吧，把她们体内的魔能循环稳定性提升上去，争取在她们醒来前就搞定，方便后面的能力教导。”

徐凯摆了摆手，无奈的瞥了洛奇一眼：“安啦安啦，我知道，唉，你们这些家伙，每次跟你们聊感情，你们都还要别人不能耽误工作，就不能稍稍体谅一下，给别人放放假，休闲休闲。”

听见这话，洛奇非常认真的回答道：“感情是感情，工作是工作，过去的感情耽误了，难受的是你自己，而且早已过去，没有回头路可言。

但工作是眼前的，眼前的工作耽误了，那难受的可不是一两个人，沉浸过去，耽误现在，影响未来，这种恶性循环，要不得。”

徐凯笑了笑，道：“你们呐，真的是越来越跟老大像了，以前除了妹妹，谁也不在乎的‘蜃楼之梦’也变得可靠起来了嘛。”

洛奇：“我只是讨厌麻烦罢了，到时候进度没赶上，会要补充特别多的补救措施。”

徐凯：“嗯嗯，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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