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元店

山谷外，刚消停的噪音，又突然冒出，动静越来越大，像似超过千人械斗，人喊兽吼极其热闹。

小院里刚重生还在发呆的十文，被噪音吵到，呆愣愣看向南边。

“哎，饶人清净，欠揍！”

火气上头，忘了他如今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寻常人，走出小院，寻着噪音传来方向大步而去。

山谷里，此时所有人都去了南边，他出门倒也没被人看到。

山谷外南边缓坡。

许久之前，此地乃一片粗陋地摊集市，而今早已成了排排房舍。

山坡最高处，十间宫殿成排，坐北朝南，红瓦白墙，对比那些交易房舍，威严大气很多。

此时，宫殿中央，正有两帮人对峙，两帮人至少数千人，其中伤者无数，各个脸上挂彩，少有人重伤，缺胳膊少腿也没有。

如此轻微伤势的打架，能打的天崩地裂之感，着实让人费解。

“诸位！今日争斗，我已了解清楚，只因一张兽皮！诸位就打成这样！”

两帮人中间，十文老爹一身蓝紫相间的衣袍，高大身躯，往那一站，气势比周围所有山洞人都要威武。

而他所言，旁人不敢反驳，但有几个耿直性子的家伙，憋的脸部胀红，又不敢吭声。

场面看似安静，可若仔细听，许多粗重喘息，清晰说明两帮人都打出了火气，之后离开集市，到了山林，保不齐还会来一场恶斗。

十文阿爹很清楚他们想法，他也不是圣母男，只要别危害集市，别影响箫家祖坛安宁，旁的，他不想管，也管不了！

“在集市动手，依规矩，你们两洞之人，百日不可再来集市！”

处罚，罚钱他们没有。

罚粮食，马上要过冬，粮食本就短缺，再从他们手中夺取粮食，那会死人，而且死很多。

至于罚劳作，那就更不可能！

这些山洞人巴不得被箫家人惩罚做事，那样虽辛苦，可并不会饿着冻着。

箫家之人更深知此中门道，说禁止旁人来集市，也只是象征性惩罚而已，诸多山洞人来此，谁能天天看着集市上每一个人？

正因为大家都知道箫家仁义，他们做错事，不会真的被惩罚，有些人对箫家威严愈发轻视。

此刻，很多山洞人识趣欲要对十文阿爹施礼告别之时，人群里走出一汉子和一孔武有力的妇人。

“箫大人惩罚，我等不服！不准我等来集市，集市外又没围墙，我们小耳山的人守信说到做到，他们湾溪洞的人经常偷偷摸摸做事，保不齐明日就会再来！”

妇人铜褐色皮肤，脸上很多疤痕，看得出，作为山洞人，爱美太多余。

妇人说话间，对面湾溪洞的人纷纷站起身，指着场地中央妇人和汉子破口大骂。

眼看又是一场争斗即将发生，十文阿爹双掌对拍一击。

‘啪！’

巴掌声极大，震的在场所有人全部呆住。

平平无奇一巴掌，却有如此场面，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被平息。

“久不发威，诸位当我箫家好欺？”

“不敢！”

众人集体回应，简单两个字传达出他们对修炼者敬畏。

十文阿爹懒得多啰嗦，瞅瞅在场所有人，寻思刚才人家所言也在理，但叫箫家在集市外弄城墙，有了城墙还要派人把守，一波三折，又要搞出很多事情。

懒得啰嗦，更懒得为这些不相干的凡人多麻烦。

“刚才反驳之言，也在理！既然诸位不领情，那...就换个方式，你们来选择个惩罚！其一，我出手，把你们所有人都打伤，百日之内无法起身行走！如此，百日之内，你们也不会出现在集市！”

“不要！还请大人开恩！”

“请大人开恩！吾等遵从惩罚，百日之内不会来此！”

十文阿爹只说了一个变相惩罚办法，人群就炸锅了。

把他们打的百日无法行走，和活活打死他们没啥区别。

“安静！另一个法子...你们两洞之人来此与旁人交易，我箫家不管，但百日之内与箫家交易，需额外增加两成！此外，作为惩罚！若以后再敢扰乱集市，你们两洞之人永远增加两成物品！”

言语完，许多莽汉傻妇并不懂其意，但人群里不乏聪明之人，或者善于经商之人，听闻十文阿爹言语，立马重重跪下。

“还请箫大人开恩！吾等保证，绝不在集市争斗！”

“请箫大人开恩！”

更多人加入求饶之列，跪拜磕头，如波浪一排一排。

十文站在凑热闹的人群外，远远看了看，没觉得什么乐趣。

管理凡人一味善待，终归会被遗忘了威严。

但若一直用武力，打打杀杀，也不会长久。

更何况，万里山林这里，还有两头实力强悍的家伙存在。

缓步走回小院，路上被箫家人发现，一阵阵嘘寒问暖之语，弄的十文只能摆出挠头皮傻笑，末了，再对诸多长者或长辈行礼。

时不过三刻，十文阿爹和娘亲也得知他醒来，匆匆忙跑回家，上上下下查看有没有后遗症。

全盘接受另一个十文记忆，也得知自己的名字不叫十文，而是很土很土的小名...大娃！

“阿爹，娘亲！孩儿没事！就是孩儿摔了这次，好像...好像见到先祖了。”

十文觉得，有必要说说他这次摔了之后发生点小事，为以后言行举止与以往不同，奠定点基础。

本以为把先祖名头搬出来，父母会很震惊。

然而...他看到两张无比平静的脸。

‘他们都见过先祖？’

‘先祖这么空闲？没事还回来过年咋滴？’

‘这么平静表情，到底咋了？’

心里腹诽，表面上，十文仍旧笑呵呵。

“见到先祖是应该的！你被抬到祭坛上，三位族老辛苦大半天才把你救活！哎，我们一族，每每遇到事情，都要劳烦先祖出手，着实有点...”

十文阿爹说不下去了，羞愧的样子，哪里还有刚才教训外人的威风。

母亲在一旁，笑呵呵擦着泪痕，没好气掐了一把十文阿爹。

“孩子面前，少说大事！”

教训完十文阿爹，转头又换成慈祥面庞看向十文。

“都过去了！以后乖乖的！还有几日便是你十一岁生辰，为娘盘算着，给你好好庆祝一番！过了十一岁，来年...你就要成为修炼者！家人就无法陪在你身边！”

“嗯！箫家族规，年满十二岁，成功迈入修炼者，就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其他家的孩子，都去外面闯荡！你...哎，打小就念叨去外面！再过一年，你就能去了！”

十文阿爹言语稍微狠厉，但眼角那一份不舍，全被十文察觉到。

历史改变之前的父母，因为太过贫穷，不要他，把他当诊金药费抵给老糊头，那段历史中，十文对家人亲情很淡，乃至于此刻，他还是没能感受到亲情温暖。

不过，能见到这般疼爱自己的父母，十文很满足！

“阿爹！娘亲！孩儿无论去了哪里，都是你们的孩儿！”

“哼！这大实话说的！咋滴？！你还打算不认我这个爹？！”

“吼啥？！孩子刚刚好，你说啥呢！”

慈母疼儿，在儿子面前，动手和老公干架，也是情理之中。

十文想笑，看着父母二人掐架，一种从未有过的乐趣，在心里蔓延。

“娘亲怀孩儿的时候，阿爹是不是想要个女儿？”

“没有！”

阿爹极力反对。

娘亲却婉儿一笑，轻手抚摸十文的头。

“儿子也好，女儿也罢！都是从娘亲肚子掉下来的骨肉！你阿爹...他是喜欢女儿，所以...生了三个终于生出了女儿，才肯让为娘罢休！”

“噢！”

十文轻轻应了一声。

心里终于懂了，上一段历史中，轻易把自己抵出去，并非钱财关系，而是父亲骨子里喜欢女儿。

面对这个答案，十文心情平静，人嘛，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太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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