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世界的科学证道

林恩把那本随手抽出的历史书合上了，继续来看《精神力的冥想入门》。

虽然初中的数学知识比较简单，但毕竟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原本难免有些陌生，之前林恩在于勒的课堂上复习这些知识的时候，也都生出了一些陌生感。

可是现在，因为金色海洋的存在，这些陌生感全都不存在了。

初中时老师讲的内容历历在目，那些习题也像是自己刚刚才做过一样，无比熟悉。

林恩现在的知识水平，达到巅峰状态。

做起题来简直无往不利。

而且林恩发现，金色海洋出现后，自己的思维也变得更加敏锐了。

以前林恩的计算能力和数学能力其实并不强，他稍微好一点的是科学直觉。

所谓科学直觉，就是直觉地发现一些“为什么”，并解决“为什么”的能力。

科学直觉强大的人，比如爱因斯坦，他就是直觉感到牛顿万有引力公式不对劲儿，并凭直觉脑补出强等效原理（不做实验，就是纯靠脑补），最终发现了广义相对论。

林恩的科学直觉还算可以，拖累着林恩没能去解决这些问题的能力限制，就是计算能力。

他终究因为数学而放弃了物理。

林恩从小就对数学和计算不敏感，计算可不是简单的算数，它最重要的是数学表达式的归纳和转化能力，在这方面，林恩就算有个大概的转化方向，但却总是在相对复杂的化简计算中出错。

所以高中的时候，林恩参加了物理竞赛班，但却没能进入数学竞赛班，虽然他高考的数学成绩也是一百四十多分，但林恩清楚，自己的数学能力终究是短板，那些数学天才可以心算微积分，自己一个多项式化简都能算错的人与他们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而数学能力是物理学家，尤其是理论物理学家必备的。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林恩转投了工科。

他小时候说过的“我长大后要当科学家”理想，终究也是破灭了。

但是现在，有了这片金色海洋，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的计算能力大大增长，思绪也无比敏捷。

在用了极短的时间做完了第一题后，林恩暂时放下了鹅毛笔。

该给这片金色海洋取个名字了。

就叫它……学海吧。

学海无涯苦作舟。

……

一题又一题，林恩大脑飞速运转着，许多验算过程，都不需要草稿纸，直接在脑海中推演完成。

这种凭空推演，就是邓恩所说的冥想。

很多学者，都会用这种冥想方式，有事没事就思考，提升自己的精神力。

嗯？还有这种题目？

做到第一页最后一题的时候，林恩愣了一下，这居然是一道纯粹的计算题——非常复杂的计算，其中包括了算数，还包括了数学表达式的展开、化简等等。

在地球的应试教育中，数学一直推崇的都是思维，而不是计算。

计算，尤其是算数，在出题人看来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少数地区的高考甚至允许学生带计算器，数字运算按两下就行了，而实际情况是，就算你带了计算器，你也几乎用不上。

用菲尔兹奖得主丘成桐的话说就是：“我们数学家对加减乘除的事情都不太懂的”。

可是现在，一道纯粹的计算题，摆在林恩的面前，目测没有任何简便方法，只能一点一点的算。

光是算这个式子，如果是一个正常高中生来手算，可能就要半小时了。

而且很容易出错。

连续算好几遍都不对也很正常！

这也太折磨人了。

之前的题目，还有巧办法，现在这题，只能硬算。

当然，以这个世界的眼光来看，计算也算是一种思维练习，一样能提升精神力。

所以在冥想法中出现纯粹的计算题很正常。

林恩也不说什么，算吧。

他甚至有点兴奋。

在开启学海之前，计算是他最不擅长的，而现在，他却可以化身人形计算机。

他正想试一试自己的极限计算能力。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八分钟。

林恩把结果算出来了，他笃定自己没有算错，而且结果也比较简洁，看着就很优美。

林恩把这个结果写上去。

他手下的草稿纸写得并不多，因为他只写答案，至于过程，大部分被林恩省略掉了，极少部分不能心算的，他才写在另一张草稿纸上。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毫无征兆地，大脑一直高速运转的林恩忽然觉得有些头晕目眩，感觉就像是低血糖的症状。

林恩按了按额头，这是……用脑过度？

他勉强看了一眼桌上的机械表，这才过去了八十分钟，以前林恩考试的时候，都是连着考一天也没事，可是现在，仅仅八十分钟就感觉大脑似乎疲惫到了极致。

难道说，这也是因为开辟学海的原因？

也许真是这样，自己现在的思维和记忆能力大大增强，可是他的精神力没有那么强大，就像是一部功率强大的F1赛车，却只给装上了一个普通出租车用的油箱，加了一百块钱的95号汽油。

那当然跑不了多远了。

林恩此时只觉得头重脚轻，大脑逐渐失去了思索能力，接着，一股浓浓的困意袭来，他就这样趴在桌子上，直接睡着了。

这一觉，林恩直接进入了深度睡眠，他太疲惫了。

……

又过了一个半小时之后，邓恩回来了，他这次来摩尔小镇，是跟菲克兰德一起执行一个调查任务，不过任务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

此时已经接近中午，邓恩准备带这个新收的便宜学生去吃午饭，顺便看看这小家伙习题做得怎么样了。

在邓恩看来，林恩虽然没有学者天赋，但他的学习天赋过人，想来那些题目大部分难不倒对方。

但要说做得有多容易，那也不太可能。

这些题目有的弯弯绕绕，有些还涉及到大量繁琐的计算，用两个字形容那就是——“折磨”。

折磨得你头晕眼花，欲哭无泪。

回想起自己刷题的那些日子，邓恩还觉得有点不堪回首，一整天被关在屋子里做题，做到后面感觉身体都被掏空了，那是真的受不了啊。

然而……

一推开门，邓恩就看到林恩趴在了桌子上。

这是……睡了？

这……这也太懒了吧！

虽然邓恩很明白做题的煎熬，可想当年自己好歹也能坚持一整天——虽然中途经常开小差，但好歹也没睡觉。

这要是被当时的老师看到了，肯定掏出教鞭，啪啪啪地打自己手心了。

这小子，邓恩有点生气，之前还说要探索知识海洋，这还没扬帆呢，就开始摆烂了？

他决定好好教训一下林恩，只是忘了准备教鞭了。

邓恩随手拿起一本书用来当板砖，但又觉得一个学者用书打人，实在太不尊重书本了，有失学者风度。

学者风度很重要。

“醒醒！别睡了！”

邓恩推了林恩一下，却没能推醒。

睡得这么死？

推林恩的时候，邓恩也无意识地瞥见了林恩身下压着的草纸。

跟A4纸差不多大小的草稿纸写了四分之三，其余还有一些散乱的稿纸上面有凌乱的计算过程，但也不多。

显然那张整齐的草稿纸才是林恩的答题纸。

差不多三个小时了，你才写了不到一页？

邓恩很失望，他庆幸今天没有叫老朋友来看他收的新学生，要不然就丢人了。

“老……老师……我……”

林恩终于醒了，他睡眼朦胧，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反应很迟钝。

用脑过度的后遗症出现了，他感觉头痛欲裂，现在睡眠还被打断了，更难受了。

他其实都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他做过一次全身麻醉，刚才睡着的感觉就像是全身麻醉一样，忽然就失去了意识，根本无法控制。

而睡着的时候，因为深度睡眠，大脑所有神经细胞的活动全部都停止了，以至于他完全没有梦境，也没有关于自己睡眠中的记忆，更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从睡着到邓恩叫醒自己，就感觉好像是这一段记忆被偷走了。

“虽然是第一次接触习题集，但你也不至于做这么点题就直接睡着了，孩子，求知之路原本就很辛苦，必须克服懈怠和懒惰，老师我第一次接触习题集的时候，做了足足十小时的题，写完了一沓草稿纸，完成了两页习题，这都没能让我老师满意，你现在……”

邓恩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他说话的时候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林恩草稿纸，的确是只写了大半页没错，但页面上标注了整齐而繁多的数字序号……

林恩留下的字迹非常工整，数字序号也排列整齐，每一行五个序号，每个序号后面跟着一个数学结果，一共写了二十多行，后面的序号也标到了一百多。

怎么有这么多数字序号？

一个解题过程可不需要写序号的，该不会这些数字是……

题目序号吧！？

一个序号后面只跟着一个简短的计算结果，难不成这小子，只写了最后答案！？

一百多个序号，让我想想……

邓恩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意识到了一个让他懵逼的可能。

他抽出了林恩身下的草稿纸，天啊！一百多题！？

他该不是乱写的吧？

邓恩扫了几眼，这本《精神力的冥想入门》他非常熟悉了，因为这就是他第一次接触的习题集，也是老师当年给他的那一本，里面的题目他就算不完全记得，也知道个大概。

看到林恩前几道题答案的时候，他就呆滞了。

他可不是乱写的，这些答案，都对。

邓恩有点不相信，毕竟年代久远，他说不定就记错了。

他走到书架，抽出一个上锁的书匣，打开书匣后，翻了好一会找到了对应这本书的答案集，开始一一对照起来。

看着看着，邓恩的脸色有点绷不住了。

他就这么看一会儿答案，又抬头看一眼林恩，又看答案，又看林恩，就这么来来回回看了七八遍。

看到最后，邓恩面无表情地合上答案集。

他就这么呆站在原地，忽然想起自己早晨才跟林恩科普的哲学三大问。

我是谁？

我从哪儿来？

我到哪儿去？

一百多题，全对！

其中至少有三道大型计算题，纯考计算。

这种题目最耗时间和精力，是以前邓恩当学徒的时候，最讨厌见到的题型，可是林恩也作答了，而且还没算错。

这小子，不会撬锁抄答案了吧！

不应该啊，林恩根本不知道答案书摆在书架上，而且自己作为一个学者，如果林恩真的撬锁偷看答案书，他也会察觉到。

“老师，我头有点疼，您刚才说教我了什么，我有点……没听清……”

林恩是真的没听清，人在深度睡眠中被强行叫醒，大脑对周围环境的刺激反应非常迟钝，人都是傻的。

没听清？

邓恩松了一口气，脸色一下子缓和许多，没听清就好办了。

还好林恩刚刚没睡醒，否则用自己的例子批评林恩，说出自己第一次做题用时十小时，总共才做了两页的“光辉”历史，比起林恩一上午就做题一百一十道，总计九页多，那也太丢人了。

那以后还怎么当林恩的老师？

还怎么维持高深莫测的学者风度？

“你这题，做得还可以。”邓恩板着脸说道。

“谢谢老师夸奖。”林恩说道，他是真不知道自己现在做题是什么水平，如果放在地球初中生里，那绝对是开挂级的。

可是现在这个世界，学者有各种奇异的手段，自己的天赋比起那些天才来到底怎样，这点他并不确定。

他总不能跟波利比，那也太没出息了。

“老师，我不知道怎么的，做题做到后面突然就头晕眼花，眼前发黑，然后就睡着了。”

林恩大概知道这是自己开启学海的原因，他拿这个问题问邓恩，就是想找解决办法。

否则的话，自己日后做研究，才没研究多久就精力耗尽，倒头就睡，那还研究什么？

等醒来的时候，思绪都被打断了。

而且想来日后自己学习新知识的时候，也会有类似的情况。

大脑飞速运转，学习知识速度很快，可是持久力不足，一小时就没电，这也太影响学习效率了。

邓恩听得又沉默了。

自己是收了一个什么样的学生啊。

林恩描述的这种状态其实是精神力消耗到极限的反应。

这才一上午，林恩就把精神力消耗到极限了？

学者的冥想，就是为了通过思考，把精神力消耗到极限，以此扩充精神之海，一般学者要花费一天一夜才能把精神力耗尽，而林恩如此轻易就达到了……

邓恩动作僵硬地去倒了一杯茶，也不顾茶水已经变冷，就是喝茶，喝茶……

邓恩喝了好一会儿茶，一句话也不说。

“老师……我这种情况……”

林恩忍不住又开口询问了。

邓恩的发呆被打断，他看了林恩一眼，通过刚才的发呆，他已经把心中翻江倒海的波动压下去了，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你这种情况是正常的。”

邓恩取来了小半瓶湛蓝色的液体，倒进一个新的茶杯中。

“老师，这是……”

“喝吧。”邓恩一边说，一边往茶杯里冲茶，他倒茶的时候，原本已经冷掉的茶水因为神秘的力量，重新变得热气腾腾。

林恩一上午都没怎么喝水，这时候还真有些渴了，他接过茶杯，也不再问邓恩那液体是什么，直接一饮而尽。

苦涩的口感，让林恩微微蹙眉。

真难喝呀。

看到林恩的反应，邓恩摇了摇头说道：“这可是市价五个金罗兰一瓶的养神药剂，我刚刚倒了半瓶，也就是两个半金罗兰，你喝下去好歹应该流露出一些满足和幸福的神情才对得起这个价格。”

这就是养神药剂啊，果然……

林恩之前也有些猜测。

邓恩说过，学者修炼精神力的方法，就是通过冥想将精神力消耗到极致，而后服用养神药剂。

养神药剂下肚，苦涩感慢慢消失之后，林恩渐渐有了一种如在云端的感觉。

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肉，每一个毛孔，都无比舒适。

这种感觉持续了足足五分钟，才慢慢消散。

他感觉自己的精气神回来了！

头不疼了，困意消失了，而且自己的脑海感觉前所未有的清明，这让他有一种继续刷题的冲动。

“测一下吧。”

邓恩又拿出了那个银色的怀表。

怀表入手，林恩把精神力灌注其中，怀表的指针开始摆动起来，慢慢停稳。

精神力：伦琴。

生命能：度。

精神力上限，增长了？

原本是。

因为自己修炼了精神战法，精神力的增长也带来了生命能的增长。

而且增长得更多，原本只有度。

这也太明显了。

林恩握了握拳头，他确确实实地感觉自己的力量似乎变强了，立竿见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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