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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殇之月掩山河

第54章阴阳渡真龙日出拂晓鸡唱韵

“离儿,离儿,你在哪?…”

“离儿,离儿,你在哪?…”

阴离脑海中反复回响着这个声音,那是娘亲对自己的呼唤。此时的他头痛欲裂,全身上下每一块骨头仿佛都已经粉碎了。

他的整个身体都被压在了什么东西下面,死沉死沉的,他几乎不能呼吸,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憋死了。

阴离生来骨瘦如柴,天生的痨病鬼的模样,能活到今天全靠娘亲的不离不弃。

自从他出生以来,村子里的人便不喜欢他。他全身雪白,头发皮肤没有一丝颜色。在别人的瞳孔里,他苍白得如冬天里的白雪,像一只黑夜里游荡的鬼魂。他这样的一个怪物,看见的人只是叫一声晦气,已经是极大地克制了。

他和他的娘亲只能远远地住在村子之外的山谷,这已经是村里族长最大的慈悲了。他的爹爹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不见了,听说是被官府捉去坐了牢,但母亲跟他说爹爹只不过是远行了,还没有回来。

确实没有回来,一直没有回来。

从他有记忆的时候,爹爹就只是娘亲嘴里的一句话,是阴离脑海里的一幅画。而娘亲却是他生命里的全部,是有些硌牙的窝头,是有些硌脚的草鞋,是可以相拥入眠的脊背。

就这样阴离和娘亲一直等着爹爹回家……

直到这个改变了一切的晚上……www.smrhm.com 幻想小说网

阴离如同往常一样只是静静地藏在家里阴影的屋檐下,看着天边的云霞。只是今天的天空格外的好看,村子的方向突然升起了未曾见过的红光。天被染红了,云朵也被染红了,树林仿佛也染红了。真漂亮啊!

直到娘亲一脸着急地闯了进来。她忧虑地看着红光满天的方向,因为那是村口的方向。

娘亲告诉我,在家等她,不要出门。

我才不听她的,我偏要出门玩。天已经黑了,白日里我怕那该死的太阳,现在才是我快乐的时光。

娘亲是向村子口的方向跑去了吧,我要去寻娘亲喽!

他没有找到娘亲……

灰尘滚滚,战马如同山崩一般向阴离奔来。火光,厮杀,哀嚎,血污,在阴离的眼前一幕幕的闪回。他什么也不知道,他沉沉地昏死了过去。

他被一层层的尸体压在了下面,他喘不过气,他用力地挣扎,扭动,腾挪着他的身体。终于看见了眼前的一点星光,他爬出来了。

四周弥漫着腐败的味道,血污涂满了阴离的脸颊和额头,有的早已经干涸结痂,有的仿佛还有着些许温热。他四处张望,除了死人,别无其他。月光洒在这堆积如山的埋骨地上,冷幽幽的。

好大的死人堆,比秋天村长家的苞谷堆还要高还要大。

阴离的眼前不断的升起旁人根本不可能看见的黑死气息,仿佛是曾经受难的灵魂在不停地燃烧。

阴离是特殊的,他拥有着常人根本感受不到的力量,在这一刻之前从没有人知道。他枯瘦的小手刚刚一碰触那尸体,黑死之气便向他的手心钻了进去。而那具失去黑气的尸体里,却突然闪出一丝明亮的光芒,死人的脸上也不再发出狰狞的黑气,痛苦的表情仿佛也不再扭曲彷徨。

阴离对这些毫无察觉,他只是要找到他的娘亲。因为娘亲呼唤他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从未停歇。

他不停地在死人堆里翻找,每触碰到一具尸体,便会闪烁出一团洁白的光芒。

然而就在此时,那遍布整个乱葬岗埋骨地的尸体,突然齐刷刷地站立起来。残肢断腿们摆出了奇异的姿势站在原地。远远看去仿佛一片尸体的丛林。

一具脑袋都不知道哪里去了的尸体,突然开口说话道:“野狗已至,可奈何?”其他的尸体也突然喊道:“可奈何?可奈何?”一霎时,扑棱扑棱地跌落地面,便再也没有声音了。

幽暗处,一只巨大的怪物跳了出来,恐怖的身影在月光下格外狰狞。它人身犬首,正趴在死人堆里不停地拱着。“吸溜,吸溜…”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空旷的原野上。这是一只正在吸食人脑的怪物。

阴离瑟瑟发抖,整个身体都不听使唤了,冷汗从他身上的每一个汗毛孔向外冒着,心脏怦怦乱跳。

也许是因为活人的心跳声太响亮了,太不同于这一片尸体中的死寂。这畜生仿佛听见了阴离胸口砰砰砰的声音。它抬起头向阴离的方向望了过去。

阴离终于看清了这只怪物的模样。这怪物长着一张黑狗的脸,只有两个眼眶是鲜红色的,但是两个眼眸却是完完全全的黑色。它的嘴上沾满了红的、黄的,模糊一团,不知道是血污还是脑浆子。

阴离不敢动弹分毫,他的身体仿佛已经被恐惧冻结在了原地。

怪物望了望又看了看,发现周围好像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动静,便又转过头在眼前的死人堆里继续刨着,啃食着。

直到它发现了一个正在呻吟的女人还未完全死透,正在嘴里咿咿呀呀地呻吟着。

怪物通红的眼中闪烁出异常兴奋的神色。

活人!这对于它来说,真是再好不过了,脑子只有活着吃,才最新鲜美味。

而一旁的阴离却突然呆住了,牙齿不停地开始打战。因为他看到了,这个还没死透的女人正是自己的娘亲。

野狗按住阴离娘亲的双肩,舌头舔舐着女人的后脖颈。突然他张开血口,向着后脑咬了下去。

阴离呆在原地,恐惧占据了他的全身。他心里想着要去救娘亲,脚却一动也动不了。只剩下像筛糠一样的枯瘦双腿不停地摆动着。女人抬起头,仿佛看见了阴离,仿佛有了一丝慰藉。她的脑袋一抖一抖的,那是野狗在她的脑袋后面不停啃食时候不停耸动的模样。她渐渐没了声音,身体也僵在了那里,脸上的表情就这样凝固在呆滞之中。

活人的脑子真的比死人的好吃多了,野狗四处嗅着活人的气息,想要再找到下一个美味。

阴离伤心死了,可是对于一个只有七岁的孩子来说,更多的是恐惧。他害怕极了,他害怕自己也像娘亲一样被怪物吃掉脑子,他把头藏在眼前尸体底下,爬了下来。阴离心中想着只要你找不着我的脑子,我就能活命了。

这细微的动作,引起了细微的响动,怪物发现了。

怪物慢慢地向阴离的方向走了过来,“嗒…嗒…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怪物终于发现了尸体堆里有一个活人,这让这个怪物格外的兴奋。阴离看起来是在劫难逃了,怪物用它的前爪来拨弄开压在他身上的尸体。

它轻轻地将粗大的前爪按在了阴离的肩膀上,它低下头,像刚才一样开始舔舐阴离的后脖颈。阴离开始挣扎,他用力向下扒,拼命地往死人堆里钻。怪物几次下嘴都没能得逞,他开始有些恼怒了。

它用自己的额头撞向了阴离的后脑,砰,阴离吃痛不已,感觉天旋地转。阴离知道自己要死了,他用尽最后的本能用手向死人堆中不停地摸索,直到摸到一块石头,石头有碗那样大,被他握在手里。怪物以为阴离已经昏死了过去,便放松了警惕,松开了前爪便下嘴啃了下去。

就在这时,阴离突然翻身而起,用手中的石头猛击怪物的头,正中了它的嘴巴。怪物苦痛难忍,发出了如同猫头鹰一般的凄厉叫声,捂着嘴向一旁躲开。

阴离来不及害怕,他站起身拼命地向外面跑了过去,跨过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拼命奔逃。甚至都不敢回头看一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也不知道跑到了何处。一条小溪拦在了他的面前,他累坏了,也吓坏了。终于体力不支的他晕倒在溪水边,沉沉地睡去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一位侠骨仙风的老者出现在阴离的眼前。

阴离不停地抖动着,刚刚的那种恐怖至今无法在他心头抹去,他不停地颤抖着身体。

老者默默地看着他,静静地听着他哭泣。一行一行的泪水从他的眼眶中流下,却每一滴都是黑色的。随着黑色眼泪流了下来,阴丽的身体越来越苍白了,苍白得仿佛透明一般。

老者眼中闪耀着光芒,看着这个全身上下苍白的宛如透明的孩子。想起来几百年来残月门的诅咒。幽幽地说道:“天不负我,天不负我啊!”

“你已脱胎换骨,又在这溪水边重生,以后便更名叫阴溪生吧。”老者微微笑着。慈祥的笑声让阴溪生终于卸下心中的恐惧,有了一丝丝的放松。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老人一直悉心照料着阴离。直到有一天,老者伸出手,爱抚着阴溪生的头,这种人类的温度,终于让他感受到了一丝人世间的温度。老人看着阴离说道:“走吧,和我一起活吧。”

娘亲,村子一切都不在了,这个七岁的孩子眼前也只有这位老人了。

“嗯。“阴离用力地点了点头。他想起妈妈最后看着他的微笑,他知道娘亲只是想让他活着。他要用力地活着。

阴离和老人伫立在溪水边,向自己的过去做最后的道别。阴溪生看着老者感到一种说不出的亲切。那种只有母亲的脊背上才能感受到的温暖。

阴溪生转过头再一次望向湖水,湖面上波澜不惊,深邃的水面仿佛一面墨绿色的镜子。突然阴离如遭雷击,唬得他魂飞魄散。

只见溪水中倒映着老者瘦削的身影,那一身的青色道袍上,赫然立着一颗黑狗头。…

许昌城外东涧溪旁…

“啊…啊啊啊…!”阴溪生惨叫着,就在李儒想要将已经神智迷失的阴溪生掌毙之时。那颗引魄珠突然间飞向了二人中间,悬停在阴溪生身前。

伴随着精光一闪,李儒便被引魄珠的光芒震慑,仰面倒飞出五丈开外,重重地跌落在地。李儒爬起身,嘴角吐出一口污血,显然是受了不小的伤。

就在阴溪生的意识即将崩溃在幻境中的紧要关头,吕承用自己右臂,一拳击出,在最后的一刻,将引魄珠击向了阴溪生的方向。

阻挡住李儒的引魄珠的光芒大作,一瞬间将李儒击飞出去。阴溪生的影子脱离了李儒的控制,神识也终于得到了解放。引魄珠在最后一刻保住了阴溪生头脑里的一丝清明。

阴溪生气喘吁吁,两道雪白的扫帚眉跳了起来。他神色狠厉,目露凶光,显然是动了真怒了。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母亲和师父,都在李儒的幻术中被侮辱了。他无法保持冷静,心底最深刻的愤怒终于爆发出来了。

阴溪生将枯瘦的手伸入怀中,一张奇怪的面具被他掏了出来,覆于面上。左白,右黑。

黑白两色面具,神态更是迥然不同。左面如慈悲佛陀,右边如厉鬼邪魔。

吕承,高顺也是一凛。此时的阴溪生不怒而威,就算是吕高二人也感到那种深深的杀意。

高顺对吕承轻声说道:“阴老鬼,看来是动了真怒了。这“鬼面佛心”的面具已经好久没见他拿出来了。”

阴溪生大吼一声,已然进入物我两忘的境地,一心只求荡涤面前的罪恶。

阴溪生如利箭一般飞了出去。他速度极快,仿佛一道白色的光芒,在空中划过一道裂痕。

李儒心知不好,只得全力抵挡,他再次开启“苍焰魔瞳”的鬼目。黑色死气笼于全身。与阴溪生缠在了一处。

此时的阴溪生身体四周仿佛燃起了黑白两色火焰。白色佛面的一半身体散发出圣洁的光辉,另一半黑色鬼面的身体散发着幽幽的死气。

二人直接纠缠在一起,近身肉搏。几个招式下来,李儒便心里暗暗感到不安,他的身体只要碰到阴溪生左侧散发佛光的身体,黑色暗月死气便会减少一分。他的墨影月能在争斗中不停地被消耗,逐渐有一种快要枯竭的感觉。

李儒知道不对劲,便不再与阴溪生有身体接触,只是一味躲闪,特别是不会让自己的黑色死气触碰到阴溪生左侧的白色光辉。

高顺在一旁轻声说道:“原来如此!”

吕承看向高顺,问道:“你也发现了?阴伯伯真是深藏不露啊!”

高顺正色说道:“这是光暗两种月影之力。阴老鬼应该是咱俩从月亮返回地面后,发现的第一个拥有两种月能的人。阴老鬼,你真是让人看不透啊。”

李儒黑气越来越弱,渐渐连苍焰魔瞳也无法维持。终于几个回合后被阴溪生抓住破绽,一掌击飞出去。

李儒吐了几口老血,用手指指向阴溪生,厉声说道:“难道这就是师父曾经说过的净魂功。没想到他竟然将残月门门主嫡传的功法也传授给你了。”

阴溪生站立在林间槐树枝之上。一张双面阴阳的面具,让人不寒而栗,朗声说道:“李儒,你罪恶滔天,本就是罪该万死。又如此辱我深爱敬重之人。于公于私,我都不会放过你,你受死吧!”

李儒哈哈大笑,凄厉的笑声,响彻夜空,在这空幽的山谷里更让人觉得恐怖。

“要我死,怕是也不容易!”李儒高声叫道,声音凄厉而又决绝。

一边说着,李儒一边从怀中掏出一方袖珍铜盒,一点机簧,铜盒应声而开,一樽玉瓶卧在铜盒中。李儒拿出玉瓶,将瓶中绿色的汁水不停地倒入嘴中。那些绿色的液体,颇为黏稠,看起来十分恶心。李儒将嘴对上玉瓶,不停地吮吸着,他的喉头一鼓一鼓的,直到一瓶绿液完全被他吞食干净。

阴溪生怒火中烧,愤怒地说道:“李儒!你竟然使用如此阴毒肮脏的招数。我只听说过如此邪魔外道的东西,还未见有人真正使用如此丧尽天良,倒行逆施的法术。李儒,你已经沦落至此,我今日不仅是清理门户,更是替天行道,斩妖除魔。”

李儒却根本听不到阴溪生的话语,他喃喃道:“师兄此言差矣,你也知道这“碧落黄泉”的来历,若不是为了此物我也不会到今天的地步。”

阴溪生大吼一声:“你可知此物是用死人尸身的脑浆炼制而成。如此邪祟之物,就不应该存在这世间。”

李儒咯咯咯地笑着,仿佛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知,说道:“师兄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碧落黄泉’乃是收集死者神识化提炼而成。既可提高修行,又可以补充损失的墨影暗月之力。不过……!”

李儒面容已经扭曲,一双眼睛如魔鬼一般睁得通红,说道:“我手中的,却不是像普通的‘碧落黄泉’那么简单。

普通的‘碧落黄泉’是用凡人初死尸身炼化而成。而我手中的这瓶‘碧落黄泉’,却远不止如此。他是用龙的尸体炼制的。哈哈哈哈,哈哈!”李儒一边狂笑着,一边伸出舌头又在瓶口舔了一圈。

“胡说八道!这世上怎么会有龙。你怕不是痴人说梦!”阴溪生朗声说道。

“龙自然是没有的。不过这人间的帝王,便是那真龙天子…!”李儒邪魅地笑着说道。

阴溪生,高顺,吕承三人都被震惊得合不拢嘴。

“难道是…!难道是…?”吕承瞪大了眼睛,惊恐地说道。

“你猜得不错。如果不是为了这瓶了蕴含真龙之力的‘碧落黄泉’,我何必毛遂自荐,主动去替董卓那个蠢货杀死那个草包皇帝。几十年来替他背负着天下涛涛的骂名。”李儒恨恨地说着。他的身体不停扭曲地颤抖着,正在拼命消化着‘碧落黄泉’带给他的巨大能量。

黑色的火焰重新在李儒的身体上燃烧起来。一条黑色的巨龙之影在他的背后若隐若现。他身体肌肉急速膨胀,将他黑色的外衣撑碎成了碎片。他赤裸着上身,黑色的龙头墨纹在他胸口显现了出来。

李儒面目狰狞,甚至头骨都开始变形,咯吱咯吱地响动了起来。他头上的发髻早已经崩开,黑色的头发肉眼可见地骤然生长,双眼又变成了刚才的黑瞳。两侧的眼眶渗出了鲜血。嘴里的犬齿也寸寸增长,从唇侧挤出口中。

李儒刚才在阴溪生神识中的幻境里,残忍地践踏着他一生中仅存的美好记忆。阴溪生已经认出,这就是刚才李儒攻击自己心神噩梦之中吞食人脑的“野狗”。

阴溪生不禁心中悲凉,李儒也是残月门的同门,虽然立场不同,但眼见一代闻名天下的谋士竟然沦落成如此邪祟之物。阴溪生心中也是一阵悲凉,不由得心生怜悯。

而这李儒惨绝人伦的方法,做出这种人神共愤,天怒人怨的恶行,阴溪生的愤怒也到达了顶点。

这一怒一悲,正与这鬼面佛心,心神相通。

“月开!八门盘瓠!”李儒喉头发出如同野兽一样的声音。他的整个身体都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

“月开!”高顺惊异地看着李儒的变化。

“这应该就是老道士所说的,月境突破!”吕承也震惊地说道。

“这个李儒,利用外物,终于让他的暗影月能突破了极限了。”高顺说着,心里不禁为阴溪生担心起来。

无数的暗月能量从李儒的身体里汹涌的爆发出来,已经使李儒癫狂到了极致。他如野兽一般疯狂冲向阴溪生,锋利的爪子,尖刺的獠牙,飞舞的黑色体毛,已经看不出人的影子。这条吞龙野狗终于将自己邪祟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

阴溪生双手舞动,黑白两色的月能在两条手臂间不停地切换。纵然拼尽全力,却也不能在癫狂的李儒身上占得分毫便宜。

高顺有些坐不住了,其实高顺知道,再继续这样纠缠下去,对阴溪生来说会极其不利。天色已经开始渐明,拂晓就要来临。日出之时,不可见日的阴溪生恐怕会有更大的危机。

与李儒相比,那颗太阳便是阴溪生最大的弱点。

阴溪生心中何尝不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可此时被李儒纠缠,他却是毫无办法。

如今来看,若是想要诛灭李儒,恐怕只剩下最后一个方法了。

这个方法,自己也没有把握能够成功,可是此时箭在弦上,自己也只能铤而走险,勉强一试了。

不过,要使出最后的杀招,他也是需要时间准备的。半炷香的时间,有了这半炷香的时间,他才有可能成功。

此时的他只能依靠高顺吕承二人,他望向高顺,想要得到高顺的配合。

高顺一直细心关注着阴溪生和李儒的战斗。此时见阴溪生面有急色,又望向自己,便心领神会,知道自己必须要行动了。

可是李儒的暗月死气,最是克制高顺威猛赤焰月能,让他又有些犹豫。他转头对吕承说道:“你阴伯伯,可能需要帮忙了。你且稍安毋躁,等我去应付李儒这个畜生一会儿。”

吕承皱眉说道:“你不要轻举妄动,你的赤影之力最是被他克制。而且你大伤初愈,自己对月能控制尚且不稳定。我们必须要找到一个万全之法。”

东方的天空脚下已经开始露出明亮了,漫长的一夜就快要结束了。

阴溪生与李儒仍然厮杀在一处。李儒吞食了由天子尸身炼制的‘碧落黄泉’之后,力量源源不断。阴溪生毕竟肉身凡胎,哪里有不疲累的。渐渐地开始落入下风。就在此时。一声大吼,高顺突然腾身而起,跳在了阴溪生身前,将李儒挡在了前面,

只见高顺用自己的腰间腹带紧紧地将背在身后的吕承系在了腰间。二人仿佛合体了一般,吕承举起右臂巨大的白骨殖甲,与高顺燃烧着的红色火焰的右臂同时举起,朝向李儒的方向。

李儒如游魂野鬼的声音尖利地回响在山谷但:“你俩来送死么。不自量力。”说罢便向着高顺冲了过去,高顺怒目圆睁,仿佛一尊古佛。大喊一声“大荒星陨”举起右臂便向李儒砸去。

李儒见招拆招,丝毫不惧怕高顺和吕承二人的攻击。在校事府地提供的绝密信息里,他早已经知道了高顺吕承二人的功法和弱点。这两个人是丝毫无法威胁到自己的。

他举起冒着黑气的拳头,死气在空气中凝结,仿佛一条黑龙在他的拳头处若隐若现。

“休门荒咬”

‘砰’的一声,二人拳拳相对,击在一处。红色赤影和黑色的暗影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空气漩涡,漩涡瞬间炸开。

只见李儒如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李儒一脸惊恐。不置可否地看向高顺!自己是可以完美克制高顺的月影之力的。为什么会被高顺一拳轰飞?

此时的他,定睛一看才发现高顺背后藏着的玄机。那个被大统领点名要除掉的吕承正在用右臂吸收着高顺手臂上不停乱窜的暗黑能量。

一股股正在腐蚀高顺右臂的暗色月能,被“嗖嗖嗖”地从高顺的右臂吸收进了吕承的白骨右臂之中,

吕承不断地将多余的暗影暗月之力,分解,排泄。生怕渗入高顺手臂,给他带来无法预料的危险。

李儒翻身而起,大吼一声:“姓吕的小子,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没想到就连校事府都不知道你有这般的手段,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等到我八门全开,今日让你们三个一个也走不了!”李儒又一次冲向了高顺和吕承二人。

“惊门鬼烧”

李儒二门已开,如沐浴在鬼火之中,又一次冲了上来。

高顺死命抵挡,吕承战战兢兢,李儒招招致命,三人使出浑身解数,缠斗在一起。

不远处的阴溪生,此时赶忙盘膝而坐。那颗救了他性命的引魄珠正悬空而立,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方桃木匣,这方桃木匣看起来十分眼熟,正是行商大会唱卖会上,装载乌木招魂幡的木匣。

两天前吕承派人香阴溪生求援之时已经一并将乌木招魂幡送到了阴溪生的手中。

此时的阴溪生要做的就是尽快将招魂幡和引魄珠合二为一,让乌木招魂幡重现于世。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和已经‘月开’的野狗李儒一较高下。

只是引导招魂幡和引魄珠的融合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不小心便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之前阴溪生一心想救援吕承,根本没有时间来融合招魂幡和引魄珠。不过此时此地情势紧急,阴溪生只能兵行险招,在此孤注一掷了。

阴溪生将桃木匣打开,招魂,引魄终于能够再次重逢。阴溪生双目紧闭似乎念念有词,乌木杖发出一阵阵嘶嘶的微响,似乎也预感到将要发生什么。它的杖柄处开始发出一阵阵黑色的能量,能量仿佛被什么指引了一般,向引魄珠的方向飘了过去与引魄珠发出的阵阵白光如麻花一般扭在一起,互相纠缠引导着。

二者本就是天地通灵的宝物,每靠近一寸,便对周围的空气产生剧烈的激荡。阴溪生只能尽力通过自己的修为抵挡二者融合时发出的空气震荡。

他距离震荡中心太近,几次三番下来,嘴角已经有了血迹,显然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李儒隐约发现了阴溪生一旁的端倪,他心思细腻,知道再拖下去,恐怕会生出变数。决不能让阴溪生有恢复的时间。

自己已经用尽了看家的本领,可是眼前的高顺却拼尽全力死命纠缠,让他丝毫也挣脱不了。

“杜门雷惊”,“景门飞火”

李儒再开两门,拳势更盛,拳风似乎有雷电火焰之态。

他死命地向高顺身上招呼着。高顺用右臂高接抵挡,护住全身。只是赤红色的右臂,因为李儒与李儒黑死之气不停地撞击,竟然已经开始隐约透着黑色的死气,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暗色斑块。每次高顺与李儒分开,吕承便以最快速度的用自己的右手将高顺手臂上的墨影暗月能量吸收掉。

可是服用了真龙精华炼制的‘碧落黄泉’的李儒周身的黑气越发浓郁,数量也越来越庞大。吕承右臂白骨的吸收速度明显已经跟不上李儒汹涌的暗影之力了。

往往高顺的手臂还没有恢复如初,李儒便又冲了上来。几次三番下来,高顺手臂上黑色的斑块越来越多,而高顺自身的赤影红色月能也变得越来越衰弱了。

高顺胸口不停地起伏,强烈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不断流失。这暗月之力正在逐渐腐蚀自己。如果继续下去,恐怕就会产生更多不可逆转的变化。到时候恐怕就会有大麻烦了。

‘月开’之后境界的差异,让自以为强大的高顺在面对李儒这样的对手,终于感觉到了无力。

高顺,吕承二人苦苦抵挡,只是希望能多坚持一会儿,给阴溪生争取更多的恢复时间。

与之相反的,李儒不想拖延,他需要速战速决。他站定身形,张开嘴用尖刺的獠牙一口咬在自己的左臂上,手臂上鲜血涌了出来,他的右手顺势接住流淌出的血滴。血滴在他右手的黑色火焰中瞬间沸腾,在他身前形成一团红黑色的雾。

“开门罪咏”“伤门八云”

六门动开的李儒一掌排出,黑雾化形,看起来仿佛是一条黑龙直冲向高顺面门。

高顺心知不好,急忙向后躲闪。却发现飞过自己身体的黑龙突然一个急转,竟然回头奔向了自己身后的吕承。

吕承根本没有想到李儒真正的目标是自己,此时毫无反应,眼看就要被击中了。

刹那间,高顺也顾不上其他,只好把自己的身体旋转了一百八十度。用自己的正面直接挡在了李儒的暗影黑龙之前。

黑龙结结实实地击中在高顺的胸口,高顺长啸一声,口喷鲜血,直接飞了出去。

吕承牙呲欲裂,大吼一声:“老头子!”便奔了过去。

黑龙乃是李儒自己的污血所化。高顺的胸口上是一团血污,已经将高顺的衣服腐蚀破,正在向内渗透。高顺脸上也是一团黑气,两眼紧闭,口角不停地流出鲜血。

李儒见高顺被击倒,直接冲上来向趁势取下吕承的性命。

吕承见高顺被击倒,心急如焚。这七年来一直与他相濡以沫的唯一亲人,就在他眼皮底下为救自己而被重创,此时生死不知。

他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和理智。见李儒冲来,更是全然不顾自己的修为和身体缺陷。暴喝一声就冲了过去,挥起右拳直接和李儒拳风相接。

李儒只知道吕承毫无修为,见吕承主动向前,大吼一声:“找死!”

二人拳拳相交,‘砰’地发出一阵巨大的爆破声。

一团耀眼的强光闪过,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吕承并未被击飞。他和李儒竟然同时僵立在原地,两个人的手臂仿佛被粘连在了一起一般,竟然一时无法分离。

吕承的右臂上的白骨不停地颤动。

忽然‘砰’的一声脆响,吕承的白骨右臂竟然在李儒刚才强大的月能冲击下竟然出现了一丝龟裂。紧接着,又是‘哗哗哗’的几声,吕承右臂的白骨不断地破碎,最终化作一堆骨灰散落一地。

吕承惊惧万分。一刹那的时间,他接连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亲人和自己最可以依仗的武器。焦虑,恐慌,无助让吕承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愤怒。他失去了理智。

“我杀了你!”吕承怒吼着。双眼直直地盯着李儒。

可是即便是这样,吕承和李儒紧紧黏合的双手还是无法分开丝毫。

就在这时,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吕承的右手忽然散发出灿烂炫目的金属光泽。它不断跳动着,如同新生的树干一般充满了生机。

李儒见此情景,大敢不妙,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和吕承分开。他手臂上的黑色的暗月能量依然一股一股地向吕承的右臂流去。

吕承的右臂不断吸收着暗月之能,不停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一瞬间,那条右臂竟然肉眼可见地膨胀了起来。

咯吱咯吱,吕承的右臂不断膨胀粗大,李儒的能量却不断衰弱。右臂上的金属皮肤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不断地扩张着,它一面向下一直延伸到手腕,手指,一面向上扩张到了大臂,肩膀,还在不断地扩张,金黄色的金属一直延伸到了他身体的左胸,顺着脖颈向面部爬上去,

李儒感受到了自己力量的不断衰弱。而且自己那条和吕承接触的左手却丝毫提不起一丝气力,甚至感觉到血肉都要枯竭了似的。

李儒心知再不痛下决断,自己可能真的会性命不保。一狠心,右手锋利的爪子在自己的左臂根部一挥,一条左手齐根斩断,鲜血如喷泉一般洒向四周。

此时的吕承也不好受,他的肉体,心神都在承受着巨大的创伤,金属皮肤每一丝扩张,仿佛都是在揭开他的皮肉,重新将金属烙印在他的血肉之上。极大的痛苦已经让吕承已然神志不清。

李儒自臂左臂,流动的暗影月能忽然中断了联系。又一次产生了巨大的波动。吕承也在巨大的冲击下倒飞了出去。他仰面倒地,双眼紧闭,看起来是昏死了过去。

李儒痛失一臂,此刻也是疼得咬牙切齿。不过多亏了这钻心的剧痛,让他保留了一丝清明。他回头看见吕承没有了抵抗之力,倒地不起。更是怒火中烧,没想到这个功力全无的小子,竟然有这种诡异的能力,自己竟然吃了大亏。

李儒心知留下此人必定后患无穷,无论如何要先取了他的性命。他坚持着剧痛站起身来,奔向昏迷不醒的吕承,他右爪高高举起,向着吕承的脖颈挥了过去。

忽然一滴水从天而降,正好滴落在李儒的右爪上。这滴水看起来没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但是滴在李儒的右爪上的一刻却发出一阵白色的烟雾,同时响起一阵“滋,滋…”的声音,就如同落在了炭火之上。

李儒突然跳起,捂着自己的右爪,连连尖叫,这种痛楚,竟然比刚才的断臂之痛,还要剧烈万分。

只见一身白衣的阴溪生突然出现在他的身旁,鬼面佛心阴阳面具上慈悲的一侧,流下一行清泪。刚才阴溪生手指一弹将一滴清泪弹在了李儒的兽爪上。

李儒大喊道:“你,你,这是什么东西?”

“听见了么?你听见了么?这哀怨之声,这真龙天子的哀怨之声。”阴溪生喃喃说道。

李儒气急败坏地说道:“少说废话,阴离,拿命来!”言罢直接冲向阴溪生。

“生门惊天”“死门堕地”

李儒八门全开,仿佛一尊修罗恶鬼,向阴溪生扑了过来。

忽然又是‘叮咚’一声在李儒耳边响起,又是一滴清泪落了下来。而这一次却没落在李儒的身体之上,只是落在了地面。但滴答之声却比刚才大了许多。

叮咚,叮咚,声音越来越大。阴溪生缓缓地一步一步走向李儒。李儒的耳中仿佛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脑海神识中仿佛只有阴溪生面具上眼泪滴落的声音。

‘滴答,滴答’这恐怖的声音仿佛永远不会停止。

乌木招魂幡悬于阴溪生的胸前不停旋转着,引魄珠此刻已经嵌入在乌木杖的端口,发出一阵阵光芒。这件至阴至纯的宝物终于重新来到了世间。

阴溪生口念谶语。

“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

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

而离彼不祥些!

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讬些。

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

十日代出,流金铄石些。

彼皆习之,魂往必释些。

归来兮!不可以讬些。”

随着阴溪生谶语的不断响起,李儒的身上发生着剧烈的变化。他原本体内充沛的黑色暗月之能被吕承的右臂吸收去了大半,此时又不停地涌向了阴溪生身前的乌木招魂幡。

乌木招魂幡一边旋转,一边在自己的周围形成了一个黑洞,李儒身上暗月之能在引魄珠上汇集,一丝丝的流向黑暗漩涡。

李儒的尖利爪子开始消失了;狰狞的兽头开始逐渐变回人形;粗大的牙齿也逐渐缩小;黑色的体毛渐渐变淡,终于消失不见了。

李儒身上的黑色月能消失殆尽彻底地枯竭了。此刻的他形同一具枯骨,面上没有了血色,嘴角不停地流淌着血液,刚才所受的伤势在此刻全都爆发出来。没有暗月之能的护体,他的身体机能已经崩溃了,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命。

李儒虚弱不堪,匍匐于地,不停地大口喘着粗气,狠狠地说道:“阴溪生,你做了什么?”

“这些冤魂是时候回到他们应该去的地方了。”阴溪生喃喃说道。

“冤魂!谁是冤魂,谁不是冤魂?谁又敢说自己是无辜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世道不义,视万民如草芥。这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李儒厉声说道。

“这就是你用邪祟之求禁锢怨灵,屠戮百姓,戕害天子的借口了么?

人死为大,死后还要被你折磨,不觉得太残忍了么?”阴溪生正色说道。

李儒冷笑道:“坟鬼,阴溪生。你一生精研鬼道。最是擅长这驱使鬼魂之术。你当过发丘中郎将。偷坟掘墓,发冢见棺你最擅长。说到折腾死人,这种缺德事你做得最多。如今却来教训与我,岂不是可笑?”

阴溪生回答道:“一开始,我效忠曹操,做了他的发丘中郎将。为的是平衡世间阴阳,将已死之人的怨气度化,不至于危害黎民百姓。

不过很可惜,后来我才发现曹操却志不在此,与我理念不同。他一心只想取人财货,以资军备,想让更多的人陷入战火之中。所以后来我多次劝告曹操而不纳,就只好退隐山林,再不为虎作伥了。

我阴溪生一生谨守残月门经义,以度化苍生,消除邪祟为己任。对一切亡灵始终怀有一颗敬畏之心。从不有过玩弄怨灵的行为。

少帝一代君主,纵然无力革弊立新,也未曾有过大奸大恶之举。竟然被你以如此残忍的方式囚禁灵魂。死了也不得脱身。你可曾听到在你暗月之能中那条真龙无尽的哀嚎。”

“哈哈,他活该如此。他爹爹灵帝,他爷爷桓帝,做了多少错事,害了多少人命。如今报应在他的身上,也不算冤枉。这就是报应,真是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李儒疯狂地喊叫着。

“一个小孩子,我的哥哥,只不过好奇地摸了一下士兵的刀柄,只是摸了一下,呵呵。就被一刀劈成了两半。哥哥的鲜血洒了娘亲一脸,娘亲刚站起身,又是一刀入腹。父亲跑来的时候,迎接他的就是胸口的一箭。

我们一家四口,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们做错什么了,要被汉朝皇帝的兵屠戮满门。

我全家被杀的时候,那些当兵的笑得很开心啊,很开心啊。那些笑脸,我永远都记得住。

汉朝的皇帝都该死,都该死!刘辩这个狗皇帝死的时候,我也很开心啊!我也笑啊,我也笑啊。我笑得比那些当兵的声音更大啊。哈哈哈,哈哈哈!

咳,咳,咳。

这都是他的错,这不是我的错,我要让刘家的每一个帝王万劫不复!万劫不复!”

阴溪生默默不语,万事皆有因果。缘起缘灭,谁对谁错呢?

李儒精气已尽,连眼皮也快睁不开了。他幽幽地说道:“阴溪生,你口口声声坚持残月门的经义。可笑,可笑啊,不知道,当残月门的秘密大白于天下的时候,你如何面对自己,如何面对于天下啊!”说完,一代毒士李儒便没有了呼吸,成了一具枯骨了。

阴溪生看李儒已死,叹了一口气。他急忙转身,奔向了高顺和吕承倒地的方向。

他先扶起吕承,感受到吕承体内月能激荡,混乱不堪。他与吕承相对而坐,右手握住吕承的右臂。招魂幡在阴溪生胸前又旋转起来,白色的月能从阴溪生的指尖不停地渡去吕承的身体内。

在阴溪生的引导下,吕承的右臂从刚才膨胀如树干一般,逐渐缩小。脖颈上的金属光泽逐渐退去。逐渐回归入吕承的右臂之内。

吕承也有所感触,只感觉在身体各处攒动的月能能量,逐渐凝实,向自己的右臂汇集,又消失不见了。

吕承睁开眼睛看见了阴溪生额头上冒出了丝丝汗珠,正在为自己调理,他此时虚弱不堪,轻声说道:“阴伯伯,那李儒呢?”

阴溪生用眼神指示了下李儒尸体的位置。又让他先不要说话。

马上就要天亮了,拂晓已经来临,天边的日光马上就要钻出地平线了。

阴溪生用内力帮助吕承行了一个周天,发觉他身体内凌乱的月能逐渐稳定了下来,又一次汇入了右臂,他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便又来到高顺的身边。

此时的吕承已经恢复大半,能够自己站起身来了。他连忙帮助阴溪生将高顺抬起来,一起躲进了东涧谷山脚的山洞里。

……

就在四个人在东涧溪谷底激战半宿的时候,在山谷旁边的半山腰上,一名须发花白的老者此时正坐在一颗巨石之上。这里视野最佳,是观察谷中观景的最佳所在。

这一宿发生的一切都被这位老人看在眼底。老人如老僧入定,一宿未动分毫,一直看着阴溪生三个人走进了山洞里,消失在自己的视野的时候,他才缓缓地站起身,呵呵地笑了一声,喃喃地对自己说道:“有意思,有意思啊!李儒啊!李儒!你还是不中用啊!”

校事府副统领贾诩大人走下了巨石,他神色平静如常,丝毫没有为校事府“字十三”中排名第一的李儒的惨死感到一丝悲伤。他缓缓地钻进身旁的一辆马车之中。只听长鞭一响,马车缓缓地启动,不一会就从茂密的树林深处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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