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往事桃花源3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杨紫手持一个日记本,立在窗前,这个本子是她和鲁彦热恋时的见证,那上面有刚才的清照词,是鲁彦写在扉页送给她的。还有彼此的勉励和慰藉。他们热恋了三年,杨紫父母一直反对。他们自己又没有能力独立生活。命中注定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她伤心的哭了,泪珠落在本上,上面画着一只憨态可鞠的猪和一只娇小的熊,他们的手紧紧拉在一起,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正如他们身后画着的那只太阳,灿烂、爽朗。而现实呢?为什么有情人总是多灾多难?
这个本子上有他给她写的一个剧本。他似乎已早早预见了这种结局,剧本是他的泣血之作,很伤感,每次她看都要流泪。她是一个多情的女孩子,而这个剧本却让她在盛夏看到了草木凋零的晚秋,如泣如诉的画面在她眼前铺开——
数十年后。
老猪颤微微的走在街上。
小熊推着婴儿车,慢慢的迎头踱来。
(两个人同时看见了对方,站住)
小熊:“是你?!”
老猪:“你好吗?”(激动,声音颤抖)
小熊:“我一直很想你,时常梦到你,你的生活还如意吗?”
老猪:“还好,”(目光看到了婴儿车,‘咦‘了一声)“你有孩子了?”
小熊:“嗯。”(两腮微红,温柔的看了熟睡中的孩子一眼)
老猪:“这么多年来,咱们还是见面了,我很欣慰,咳……咳……你已经是个大人了,而我已老得不成样子。”
小熊:“我给你打过电话,你妈说你不在。”
老猪:“我出去了,等知道信儿,已太晚了,我又不知你家电话。”
小熊(充满深情):“你老多了,身体还硬朗吧,该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不要总节省,那样对身体不好。(眼泪欲掉下来)你从来不知爱惜自己!”
老猪(感慨万千,伸手接过一片晚秋的黄叶,摩挲着):“花自飘零水自东,人世数载已白头,小熊,看到你很好,我真高兴,想起那时咱们一起多开心呀,现在你也有了自己美满的家庭,我衷心的祝福你合家快乐!”(转身欲行)
小熊(焦急的):“喂……等等!”(老猪停住,慢慢的回过头来。这时孩子惊醒,‘哇‘的哭了起来)
老猪(茫然道):“什么?”
小熊(低声道):“我曾经那么爱你,……你不要就走,随便说些什么吧。”
老猪:“还记得那首诗么?”
小熊:“嗯?”
老猪:“相见时难别亦难。”
小熊(接道):“东风无力百花残。是李商隐的诗。”
老猪(俯视手中那片黄叶,若有所思):“连叶子都枯黄了,残的又何止是花。”(转身踉跄离开)
(小熊望着老猪渐渐远去的背影,呆立着,孩子哇哇的哭着,一声紧似一声。街道上,高大的白杨树落叶纷飞,活象冬季里的飘雪,夕阳西下……)
这时街上有人在喊:“小熊,小熊!”(声音由远及近)
小熊忙擦干了眼泪,一高大的青年奔过来,面目英俊、身姿挺拔,埋怨道:“你去了哪里?看咱们孩子哭得!”又关切的问:“你冷不?咱们回家,饭做熟了,咱们一起去吃。”
小熊拉住那青年的手,那是一张温暖而宽大的手掌,她爱抚的摸着,心想:我已经有了一个家庭,一个好男人,一个可爱的孩子,我还缺什么呢!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我对得起他(指老猪),就让这份友谊永远深埋心间吧。她心中装满温暖,拉着丈夫,推着童车蹒跚而去。(街拐角处忽闪过一人,满含泪水,白发飘飘,是老猪。)他嘴角颤抖着,竭力克制着,不让她(他)们听到,他怕他们回头看到他,在他心目中忽然掠过一首词:“杯空满,歌空好,琴空妙,月空明……”
自分手后,他一直孑然一身,正象词中唱道的:“江南冬暮,怅年年雪冷风清,故人天际,问谁来同慰飘零。”他又想起和她同居一室时,她指着暖壶上的那两只鸟儿,问:“这是什么?”他当时说:“是鸳鸯。”那时他心中充满甜蜜……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这是一个伤感的结局,它真的会发生吗?
真的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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