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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医匠

84收尾

之后两天,不过是第一天的复制黏贴,并没有什么可说的。

衙役在一边给轻症病人熬药。徐、张两人在另一边棚子里给重症病人治病。

药好,药方也对症,因此第二天轻症中就有许多人痊愈了,不再有症状。虽然如此,为保险起见还是继续喝药。

好在小青龙汤属于有病治病,无病防病的药方,这样做并不会有不妥。

王商阳开药显然有提前考虑。否则若单论治病,大青龙汤显然更好一些。但大青龙汤药效极强,一旦发汗便要停药,否则便要伤身,更别说什么防病了。

到了第三天,已有一多半人没了症状,剩下的也只是有些咳嗽。张长贵说不必再熬药了,接下来只须注意调养,便不会再害病。

“或者有不放心的,也可以进城,去保生堂买药,仍然是小青龙汤的方子。”张长贵对村民说:“不过无论之后吃药还是不吃,一个月内都不能受风,受寒、受累。否则若再着病,就不是小青龙汤能治得了。

“若再着病了,便去保生堂。里面的大夫都是妙手,定然能治病。”

有村民不解,昂首问:“张大夫不在俺们村看病了么?”

“不在了。”张长贵摇头:“兴许乡亲们都知道,俺们这一行人是奉了,”他抱拳向天:“皇上的旨意,去江北治病的。

“后来来到咱们村,见村里出了瘟疫,这才停留三四天。现在咱们村瘟疫都治得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启程了。”

村民们叽叽喳喳议论不休。

又有村民高声问:“那,我娘咋办。”

张长贵看去,是一中年人,脸色还是大病之后的苍白,但已不是病态的苍白,白中已带了血色。

“你娘是?”

“我娘是棚子里的。”

张长贵一听,也是为难。棚子里的二十个重病,要麻烦得多。

虽说经过这三天治疗,重病都能下地行走,症状都有些减轻。但也仅此而已了。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无论是针灸还是汤药,多少都有治症的手段,迅速地让症状减轻甚至消失。

但治症可以快,治病却很难快起来。

何为症?就比如头疼脑热、鼻塞流涕、甚至心率失调,这类外在的表现,就是症。病,是引起这些症状的东西。

病轻,症状就轻,治疗就容易,时间就短。病重,症状就重,治疗就难,时间也会持续很长。

二十个病人虽然表现不同,但都是重症。若是正常治疗到痊愈,少说都得半个月时间。

而半个月时间,甚至是张长贵极为乐观地估计了。

但他们能有几个半个月时间?在江南一小村子里浪费半个月时间,江北可还有活人?

“须得取舍。”前一天晚上,张长贵跟徐一真说:“如今这二十个重病人,虽然还未痊愈,好在症状都有改善,也能下地了。

“治疗就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徐一真问:“不管他们了?”若真下这个决定,死后怕是要被挖坟掘墓的。

“哪能不管?”张长贵说:“只是我们不管而已。他们以后的治疗,便让县里惠民药局负责。

“只须按我的方子抓药便可,想来没什么难的。”

徐一真见有了布置,便答应了。

惠民药局听上去像是个卖药的。但实际上他是个衙门,太医院的地方分支机构,负责施医问药,疫病的防控和汇报。

其中的大夫,也是需要通过太医院的变态考核,职业技能当不必担心。

他担心的,只是态度。县里的惠民药局,能否真心诚意的给村民看病。

“怎能不真心诚意?”张长贵觉得徐一真担心很可笑,不由轻笑起来:“这并非一般的治病。这是治疗瘟疫。

“事成之后,他们自然能分润一些制瘟的功劳。而若是懈怠,也自会有人惩戒他们。”张长贵说:“到了江北也要如此。

“制瘟的功劳,不可独占,适当时候不妨分润于他人。这样能多一些助力,少一些妨碍。”

徐一真想了想。自己虽然对这功劳毫不在意,似乎也确实没有要分润出去的想法。

他不由抱拳拱手执弟子礼:“受教。”果然,无论过去还是现代,吃独食都是不可行的。

村民们听了张长贵解释,便也说不出什么。

他们担心的不过是自己亲人没人看病,若病情加重了怎么办。但既然有县里惠民药局接管,又有功劳,当不会应付他们。

何况两人毕竟不是普通的大夫,是太医院的大人,身负圣人嘱托,要北上抗疫的。哪是他们小小的村民能妨害的。

知道挽留不住,村民沮丧过后又有另一种情绪涌了上来。

“两位大人既然北上,不妨就坐我的船吧。”不知是谁突然高喊了一句,立刻引燃了村民的热情。

“坐我的船吧,我的船大。”

“坐我的船吧,我的船稳。”

既然挽留不住,此次一别再见就要等两位大人从江北回来了。

他们不知能否失败,或者不愿去想,或者根本不想。但与村民最朴实的设想,再回来时必然是衣锦还乡,城里大官出城门相迎的场面,到时候就更不是他们小老百姓能够亲近的了。

而活命之恩,尤其二十个重病的活命之恩,他们的家属心中的感激,便无从报答。

无从报答,无法报答,那至少载大人们过河吧。

村民们一下子争吵起来,撸胳膊挽袖子,就差动手了。

徐一真看着这幅混乱的场面,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以前看,总看到“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之类的话,只觉得矫情,能有什么事情,能有什么暖流?怕不是尿炕了吧。

但设身处地了,才发现,那真的是一股暖流,起于心,入于脑,虽在胸中,却比火更热,让整个身子都熨帖起来了。

“哎。”耳边传来一声叹息。徐一真循声看去,是秀儿。

“怎么?”徐一真小声问。

“真好。”秀儿只说了这两个词。

相比头一次见这场景的徐一真,李中和对这场面则既熟悉又陌生了。

熟悉,是因为他也曾经历过。而那时候他是主角,是在现在徐一真、张长贵的位置。陌生则是因为,他已经很久没经历过了。

这是人们自发地,真心实意的。

因为自发,所以场面显得混乱。因为真心实意,所以情感直接热切。

他起自微末,当年初入官场时候未尝没有做过一些感动自己,感动众人的事情。只是在官场摸爬滚打日久,热心便冷了,热血便凉了,只剩下钻营二字。

钻营不好吗?不,钻营能让他继续往上爬。而与人心变得更远。

嘟,嘟,嘟。一声声棍子敲击地面的声音传来,人们听到这个声音,自觉不自觉的都安静下来。

人群一起看向声音的来源。

那里是一个老人,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不认识,老人却熟悉,正是之前双腿水肿、肾病严重、弯腰驼背、还裹小脚的老人。哦,那不是老人,只是显得老而已。

“两位大人有马车、有随从、有药材,岂是你们这些小船能装得下的?”老人没说话,年轻人说话了:“两位大人当做我的船。”

所有人没再说话,默认了。

次日一大早,收拾好行李的几人牵着马车,看到江边多了一艘两层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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