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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信长的岛国战记

第31话︱萱津之战前篇

在清洲城主彦五郎擅自扩张领地版图不久,这个消息就立即由泷川禀报给了信长。

“什么?彦五郎逼降了清洲城周边的深田与松叶两城?”

听到这个消息,信长非但并不觉得意外,反倒流露出一副“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的神色。

“是。据探子回报,攻陷这两城的乃是他麾下重臣坂井大膳、坂井甚介与湖谷左马丞。”

“彦五郎他始终还是忍不住对周边领地伸出利爪了啊!我就是为等候他自动露出狐狸尾巴的这天到来,才一直在保持实力。”

信长转头看向随侍在旁的小侍从:“去把大家都叫到正殿这来,就说有重要军议会要开。”

刚下达指令之后,他又吩咐另一名小侍从:“你去将阿浓请到这里来,这趟重要的军议会必须有她参加才行。”

纵然是阅遍世事的忍者出身,泷川眼中仍不禁飞快掠过一丝惊诧之色。

自古以来的武家社会里,女子过问政事向来被视为主君无能、甚至被美色所惑的昏庸之举。

除却镰仓时代的北条政子之外,武家社会里从未有过在主君年轻力壮的情况下,正室堂而皇之参与重大决策的先例。

然而这种被数代人奉为圭臬的森严规则,却被信长毫不犹豫地打破了。

他对传统的轻蔑与无视,总是这样令部下吃惊。

浓姬很快抵达了正殿。

在她之后,丹羽、恒兴、利家、光隆、河尻、佐久间也都相继抵达。

这些由信长钦定的第一批幕阁成员看到浓姬之后,亦都隐约吃了一惊。

但在亲信派家臣们的诧异目光下,浓姬却泰然自若地端坐着。

她展现出的从容风范,就仿佛“女子不得过问政事”的这条武家默认条例,从未存在过似的。

“很好,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就直奔主题了。”

“据泷川派去监视清洲城动向的探子回报,彦五郎已经出兵逼降了周边的松叶和深田两城,这就等同于公开向我宣战了。”

“什么?彦五郎那家伙竟敢!”

家臣里最为年轻、又血气方刚的利家双眉紧紧拧在一起,显然顿时就被这消息激怒了。

“主公您打算怎么处置那家伙呢?”

“当然是要迎战。”

信长平静地回答。

与利家的激动相比,信长沉着得简直不像是即将要与彦五郎开战一样。

“我之所以放任鸣海、大高、沓挂三城投靠今川家的叛变不管,为的就是要保留实力,将战力都集中在首要敌人身上。”

“但在正式迎战之前,我们需要做好三项部署,这也就是我此番召集你们来此的原因。”

他的目光逐一从下座的六名亲信家臣脸上掠过,并在每个人的脸上停留了很久。

虽然信长在这期间什么也没有说,但他以赞赏与认同的眼神直视家臣们的这一举动,却从内心给了他们莫大的鼓舞与安慰。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

信长将连接并触动家臣心弦的驭人之术,通过用细枝末节以传递温暖的这种相处方式,给发挥得淋漓尽致。

最后,他的视线在身旁的浓姬身上定格。

在极其短暂地望了她一眼后,他又将视线重新投向下座的六位家臣,同时宣布了自己针对此战的三项部署决策。

“第一项:此战我将率军出征,在我离城之后,城内一切事务都交由浓姬代为掌管。”

家臣们又是不由得一怔。

虽然他们知晓浓姬在信长心目中的位置和分量,但这种史无前例的部署仍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对主君率军出征离城的安排,武家社会的通常做法,都是留下一两名重臣代为执掌国内事务。

像这种由正室全权处理城内事务的决定,即使是与正室北条政子共同携手创建镰仓幕府的将军源赖朝,也从未给过政子这样的权利。

然而信长却毫不犹豫地轻易就打破了武家社会的惯例。

更让家臣们吃惊的是:尽管也是才刚听到这项决定,浓姬却没有显露出丝毫意外的神色。

她既不慌乱、也没推辞,只是优雅地微微俯下身子,代表受领了这项任命。

这让刚加入信长麾下不久的泷川倍觉新奇,信长那不按规则出牌的作风,像磁石般吸引着他。

真是一对不可思议的夫妇啊!

——泷川心里半是钦佩、半是慨叹地这样想。

“第二项:此战关系到我们在国内的威信,所以在座的六位都要一并出征,我要你们把各自最强的本领都在此战里施展出来。”

“第三项:既然我们倾巢出动,若没兵力驻守城内,那古野就将立即形同一座空城,任何有心谋逆作乱的势力都可能马上侵占这里。”

“所以我会先派使者到美浓国去,向道三大人借兵一千,用以固守这座城池。”

“这三项部署都落定了,我们就能暂无后顾之忧地倾举城兵力,向清洲城那边挥军讨伐了。”

“各位,都听明白了么?”

说到这句话时,信长霍然提高了声音。

他清澈洪亮的询问里,转瞬便贲发出王者风范的磅礴气势。

“是!谨遵主公教诲!”

六名亲信家臣悉数伏地拜倒。

他们是如此地相信着信长的每一个决定与选择,从来就没产生过丝毫怀疑与动摇。

信长向美浓国派遣使者求援的事进展得异常顺利。

织田使者在抵达稻叶山城后就当即说明来意,道三不带半点犹豫便一口答允下来。

并且道三所借给信长用以守城的兵力,还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足有两千兵将之多。

领兵的还是位身份尊贵的武将重臣,正是身为“美浓六宿老”其中一员的稻叶一铁。

这支守城军随织田使者一并穿过国境线,顺利抵达那古野城,意味着信长的第三项部署已经圆满实现。

信长知道,自己率军出征的时刻到了。

与讨伐鸣海城时,在兵力上有所保留不同,这次信长调用了他这些年来悉心打造的所有军队力量,挥军直指清洲城。

出征前,浓姬亲自为信长穿上衣裤,并将政秀临终前转交给信长的菊文宗,向他双手奉上。

“大人,这把菊文宗很久都未曾见过血色了,想必它对此次征战也是期待不已。”

“是吗?”信长接过菊文宗,将刀鞘别在腰畔,“那我就用尽可能多敌方将士的血,来让它尽情痛饮个够吧!”

信长刻意以轻松玩笑去淡化离别的感伤惆怅,他忽地想到了什么,又对着浓姬发出叮嘱。

“阿浓,要多留心和防备那个岳父派过来帮忙守城的稻叶一铁。这个人虽然气度不凡,但看上去不像是会遵纪守令的类型。”

“大人莫不是忘了我正是出身美浓,对稻叶一铁的脾性和为人,我再是清楚不过。所以无需担心,只管将城里的一切交给我来处理。”

“哈哈,是吗?还是你靠得住,我真是娶了一位了不得的女人啊。”

信长用的虽是玩笑口吻,眼神却显露着往常罕有的深情。

他深深凝望了浓姬一眼,伸手安抚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么阿浓,我出发了。”

留下这句话后,他便决然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居室。

浓姬则含笑伫立在原地、温柔地目送着他的离去,直至他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率军从那古野城出发的信长,对即将到来的开战似乎并没感到太多压力,还开起了利家玩笑。

“利家,说起来这是你的初阵吧?”

“是!上次我受主公之命守城,实在很羡慕丹羽他们能随主公上阵杀敌,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得偿所愿?”信长瞥了他一眼,呵呵地轻笑了起来,“这世界再没有比战场更残酷的场所了,你却这样急着要去感受这种残酷啊?”

“若是为主公而战,其实什么样的战场都不会太残酷,因为那也是建立功名的地方。”

利家憨直地回答,他在信长面前向来都不带半点掩饰与隐藏。

“而且,这不也是主公一直教导我们的吗?所以我和腰间的这两把弯刀已在跃跃欲试,要试着在这场战里能斩杀多少敌兵了。”

“哈哈哈,有志气!”信长朗声称赞,“但凡有这份信念在,你的初阵表现都绝不会太差!”

信长军的出征,在行军到半途时被清洲城的侦信兵所探查,并迅速禀告给城内的彦五郎。

“嗯。他们果然还是来了。”彦五郎思忖着,“按当前这个速度,他们下一站必会经过萱津。”

他以冷冽如冰的目光望向跪坐在下座的甚介与左马丞,一字字加重语气地发出了命令。

“你们俩火速带兵赶往萱津城,支援早就守在那里的大膳,务必在萱津将信长一行殂杀!”

从清洲城赶往萱津城的距离,明显比从那古野城出发的信长还要近上太多,甚介与左马丞很快便在萱津城与大膳成功会合。

“不久信长一行将会抵达这里,在此之前,还是再派出侦信兵去确认一下情况。”甚介建议。

“我也这么觉得。”大膳点了点头,“对敌军情况了解得更透彻一些,总是没有错的。”

于是大膳派出了侦信兵,但侦信兵带回来的消息,却让清洲城的这三名重臣们大感讶异。

“什么?只有一千人规模?和信长随行的武将除了河尻算是饱经沙场之外,另两位居然是以初阵之身参战的利家和光隆?”

甚介难以置信地说。

“利家和光隆是不是信长身边的小侍从?”大膳思索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利家今年不过才十五岁……”

“十五岁?初阵?”左马丞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神色,“难道信长已经众叛亲离,无奈才携着这两名还没初阵过的小侍从上战场?”

三人估测了好一阵子,仍没推算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眼见战况逐渐逼近,最后身为重臣之首的大膳果断作出了决策。

“就这一千人兵力的规模来说,我们完全可以不以为惧。”

“与其守城等着他们围攻,不如直接开城主动出击,将信长他们杀个措手不及。”

身为清洲城第一能臣,大膳的谋略向来被全城推崇备至,甚介和左马丞当然不会有任何异议。

于是以大膳、甚介与左马丞三大清洲城重臣为首,足有两千三百人的彦五郎军浩浩荡荡地开出萱津城,朝着即将抵达这里的信长军主动发出进击。

两支军队最终在离萱津城不到五百米之处相遇。

“无能昏君就在眼前!”

黝黑强健的甚介举起手中的长枪,径自指向在前方领军的信长。

“大家冲啊!就由我来取下这昏君的首级!”

只听战鼓轰鸣、呐喊声声,足有两千三百人阵容的彦五郎军,带着一股锐不可挡的气势,如乌云般黑压压向信长军奔涌而来。

眼见甚介来势汹汹,护主心切的利家正待策马上前拦截,却被信长一声轻喝制止:

“利家,他的目标是我!你别插手!”

“光隆在战斗方面实力较弱,你只管和他联手牵制那个所谓的清洲城第一能臣大膳就行!”

话音未落,信长就甩动缰绳,身下的聪慧骏马心领神会地扬蹄便冲了出去。

主君一马当先,士兵又怎会畏惧生死?!

受到信长以身作则的鼓舞,信长军士兵们纷纷吼声震天地举起武器对着彦五郎军迎了上去。

信长与甚介骑的都是百里挑一的骏马,他们之间的距离很快就被拉到了决战的临界线。

而甚介手中的长枪已迫不及待在半空中挥舞了。

他用的是一把两枝被设计成一并向上、长达4.8米的十文字长枪,锋锐的枪头闪着寒光,正欲随时捅向信长。

信长别在腰畔的菊文宗也已出鞘,面对甚介的他丝毫不敢大意,双眼牢牢盯在对方的长枪上。

仅从甚介挥舞长枪的流畅自如,信长便立刻判断出他在实力上是足以跻身当世前十的长枪手。

除了甚介的武艺,他所擅用的长枪在战场上,向来被视为总能取得巨大优势的杀伤性武器。

因为长枪兼具了一寸长、一寸强的特性,不像剑法那般讲究灵活与技巧,而且在劈、扫之类的动作里也能显示出巨大威力。

这被视为“战场王者”的长枪,在甚介手中被挥舞得虎虎生风。

然后他忽而发动了攻势,长枪猝不及防地从上空就对信长来了一记重重的拍击。

锋利的枪头划破清风,如巨蟒的獠牙般朝着信长闪动着寒光。

不愧是闻名尾张的长枪手,甚介这一记拍击的速度快得超越了信长想象。

纵然身手再怎样敏捷,信长看着那把十文字长枪迎头拍来的一瞬,便明白自己已没时间闪避。

既然无法闪避,那便只有硬挡!

信长手持菊文宗,奋力朝着十文字长枪迎了过去。

两柄名器严严实实地撞击到一起,顷刻间便碰出了电光火石。

好强力的拍击!

信长心头暗忖。

甚介的臂力就如同他的枪法,精准狠辣、力大无穷,那支闪着寒光的枪头更有削铁如泥之势!

信长若无手中这把菊文宗,恐怕甚介仅这一击,就足以将寻常的打刀给击裂。

还不待信长稍微喘一口气,甚介的十文字长枪又破风疾刺了过来。

信长只见一只巨蟒张嘴扑来,慌忙挥动菊文宗来了记上扬。

这记上扬如同凤凰展翅,震开了张嘴来袭的巨蟒,信长正欲驱马冲上去以一招下劈斩向甚介,对方却毫不松懈地又抡起了十文字长枪。

抡在半空中的十文字长枪,如同巨蟒进化为八歧大蛇,在甚介周围形成了近乎无懈可击的防护圈。

持着名器菊文宗的信长,一时间竟是对他近身不得!

这把4.8米长的十文字长枪,被称为“长柄”的枪身用最上等的竹材制成,如同巨蟒的蛇身。

在进攻时,它是最利于远距离对敌人一击致命的凶器。

在防御时,它又能迅速将敌人隔离在4.8米的距离外,哪怕敌人一个不慎,都将被它或划或刺得头破血流。

信长只得驱马在甚介周围踱步,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长枪防护圈里可能出现的破绽。

只要一旦出现破绽,信长便立刻策马上前,挥起菊文宗向他发出凌厉一击!

吼声震天的战场上,信长军仍在与彦五郎军激烈交战着,刀光剑影下是惊心动魄的血肉横飞。

不时有士兵颓然倒地,任凭鲜血染红了衣裤。

两军的士兵里若有一个倒下去,立刻就有另一个替补上去迎战。

当信长与甚介陷入鏖战时,在战场的另外两端,利家与光隆联手迎战大膳、河尻单挑左马丞的对决仍在持续进行。

或许都明白此战将关系到织田分家与主家两个阵营里,谁才是今后尾张一国的主宰者,因此两方人马都在这场决战里以死相拼。

作为清洲城内的第一能臣,大膳不但舞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法,还擅长在对战里疾速捕捉并判断出对手的强弱。

因此在交战了几个回合以后,他立即将攻击重点锁定在剑法相对较弱的光隆,并拟定了先击杀光隆、再斩首利家的战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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