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克街63号事务所

西蒙挂着一张阴晴脸，坐在沙发上，“欢迎你，尼德林先生。”

伯格倒是不意外，反着这老头每次见他都没给过好脸色。

“有什么事吗？”伯格问道，随即坐在西蒙对面的沙发上。他还注意到，莫莉也在场，不过她靠在另一边的墙上。

“想请你解释一下雷恩工厂发生的惨剧。”西蒙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惨剧？”伯格皱起眉头，“请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喀拉。”

莫莉女士举起枪对着伯格，面无表情。

伯格觉得毫无压力，不知道莫莉举枪威胁有什么意义，他确信莫莉不会开枪。因为伯格本可以选择让那些尸体烂在地下室里，直到多年后才会被人发现。

“别装蒜！你干的好事！我们的人在现场一共发现31具尸体，其中一具尸体死前还遭受过虐待。”西蒙的手朝下指了指，位置刚好是大腿。

“呵呵呵，你到底想问什么？”伯格笑着问向西蒙。

“为什么要让希拉通知汉斯？你完全可以选择瞒着警方，是想多换些时间查案吗？”

“做个顺水人情而已。”伯格说道：“延长查案时间，你不会答应吧。还不如送个人情，想象一下，所有伦敦报社的头条都是关于警察厅捣毁邪教据点的光辉事迹，不好吗？”

“呵呵，你倒是好心。”西蒙看向伯格，眼神里充满狐疑。

伯格没说话，只是盯着西蒙，表情自如。

“你想要什么？”西蒙对着伯格问道。

“什么都不要。”

“我不信。”西蒙摇摇头。

伯格笑道：“确实什么都不要，告诉警方的目的只不过是想让你们尽快查封那家工厂。不论工厂的老板本人是否与邪教有关，我都计划低价买下那间工厂。

如果工厂被警方稽查没收，那我会在司法拍卖中买下。

如果工厂没被没收，我会出资拯救因为丑闻而面临倒闭的工厂，保住工人的工作。

不管结果如何，对我来说都是笔不错的买卖。”

“就为了这家工厂？”

“就为了这家工厂！”

“哈哈哈，你这么有自信在不到6天的时间里抓到凶手？就算你能买下工厂，如果没抓到凶手，也没有任何意义，”西蒙的笑声中没有丝毫善意。

果然，这老头想让伯格背黑锅。

“我会抓到凶手，然后低价买下工厂。”伯格说道，语气平缓。

“好，我拭目以待。”西蒙点点头，“汉斯，你可以送尼德林先生回去了。”

“西蒙爵士，那凶杀该怎么······”汉斯表情急切。

“一伙邪教徒昨夜在雷恩工厂的地下室中举行邪恶的宗教活动，恰巧被路过的伦敦警察厅的汉斯队长发现，他孤身一人冲入邪教团伙的聚集场所，为行动队的到来争取了大量宝贵时间。

邪教徒们手持武器，反抗激烈，拒不受捕。不得已，伦敦警察厅只能开枪击毙那伙邪教徒。由于平时训练刻苦，毫不懈怠，警察们以零伤亡取得了胜利。

报告这么写，你觉得怎么样，汉斯？”

“我，我觉得，很好······”

“那好，送尼德林先生回去吧。”西蒙闭上眼睛，继而说道。

“是！”汉斯行礼，转身朝外走去，“走吧，尼德林先生。”

“对了，尼德林先生。”

伯格起身，沙发上的西蒙忽然叫住他，“我希望你得到的情报能和汉斯队长分享一下。不论你在那帮邪教徒哪里得知了什么，伦敦警察厅都有权力要求你坦白。邪教徒严重影响着市民的安全，警方有义务和责任继续追查下去。

如果待会汉斯回来后，无法给我带来一些具有价值的消息，我就无法确保你在司法拍卖上能买下雷恩兄弟工厂”

“······好。”伯格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

汽车行驶在街道上，掠过人群。

汉斯坐在伯格旁边，脸上表情非常难看，他紧咬着牙，脸上的刀疤因为咬肌发力而微微颤抖。

“老实说，伯格先生，我并不认同你的做法。”

“什么？”伯格没想到汉斯会忽然开口。

“我是说，我不认同你私自处刑那些人的做法，尽管他们是邪教徒，他们应该被审判。”

“我懂你的意思。”伯格点点头，“不过那些邪教徒正在制作圣婴。”

“圣婴？！上次那个黑乎乎的东西？”

“不错，虽然只是实验阶段，不过这些丧心病狂的人已经开始收集‘材料’了。你也应该猜的到‘材料’是什么，汉斯队长。伦敦各区最近是否有儿童失踪的案子？”

“·······有，有一些。”汉斯皱起眉头，看向伯格的眼神中带着一种难以明喻的复杂。

“汉斯队长，你是警察，把罪犯送到法官面前是你职责，让他们接受司法的审判是你的义务。但我不是警察，你的职业道德并不适用于我。”

“可这也应该逮捕他们，而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处决”汉斯说道。

伯格摇摇头，“逮捕？他们多活一天，就可能出现更多的受害者。”

不等汉斯反应过来，伯格把一页纸递给他，上面是一些名字，“这是昨天从邪教徒口中问到的，教会内部的一些中高层人的名字。西蒙爵士应该想看到这个。”

汉斯接过，随后对折放入制服内侧的口袋中，“谢谢，伯格先生。”

接下来一路无言，警车停到贝克街63号门口。

“如果有什么消息，我再联系你。”汉斯在车上说道。

“好，不过我想问一下，白色杰克案，有没有新的受害者出现？”伯格弹了弹烟灰。

“有的，最近又出现了两名受害者，都是在东区。”

“好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汉斯队长。”

汉斯拉了下帽檐，“再见，伯格先生。”

伯格看着警车越行越远，直到消失在视野中。伯格思考着，为什么白色杰克只在东区杀人，这不是太过显眼了吗，就好像在直接告诉别人，祂就住在东区。

一根烟抽完，伯格也没想出答案，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不安的预感。这几天随着他去东区的次数越来越多，直觉告诉伯格，白色杰克案不久后会给伦敦带来可怖的改变。

案情有一个关键点，明明就在那里，伯格却不知道它是什么，就像是透过毛玻璃观察某种物品，明明能看见，但看不清！

一种强烈的违和感在伯格的心头盘旋，但此刻伯格还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可能是伯格觉得，西蒙故意隐瞒了什么，隐瞒了某些至关重要的信息。

伯格拉开门，回到家中，希拉和莱恩正等着他。

“你没事吧？”希拉泪眼汪汪地迎过来，牵起伯格的手，语气温柔，“回来就好，我担心他们会拘禁你。”

“没事，西蒙只是找我过去聊聊天，问一问查案的进度。”

“这样啊，那就好，”希拉满眼的担忧渐渐散去，但她的手却抽离伯格，“我，我今早和汉斯一起去了东区······”

说着希拉往后退了一步，“那些人，是你杀的？”

她的脸色阴郁，眼神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却又充满真挚，仿佛期待着一个答案，一个她内心期望的答案。

“今天中午我们吃什么？”伯格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向莱恩。

“我准备了牛肉和鳕鱼，中午的菜式做牛扒和炸鱼排。”莱恩说道。

“再准备些蔬菜吧，刚吃这两个应该会很腻。”

“那我熬个蔬菜浓汤吧？”

“好。”说完伯格就径直去了书房，他没有理会愣在原地的希拉。

伯格瘫坐在椅子上，精神疲惫，他从书架上抽出那本《福尔摩斯探案集》，静静地读起来。伯格沉浸在的世界中，跟着华生和福尔摩搜一起探索着奇闻怪事，解开一道道谜题。

如果伯格所面临的问题也能像中的事件一样顺利理解，该多好！

或许我缺一个属于自己的福尔摩斯，伯格被这样的想法逗乐，笑出声来。

敲门声响起。

“先生，午饭准备好了，您是在厨房用餐吗？”门外传来莱恩的声音。

“好的，在厨房吃，我这就来。”

伯格把书放回去，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希拉呢？”来到厨房，伯格在餐桌上没看见希拉。

“希拉小姐说她不舒服，不想来用餐。”莱恩答道。

伯格点点头，做到椅子上，“把她的那份放在她卧室门口就行。”

“好的，先生。”莱恩端着一个盘子出了厨房，不到一会儿回到餐桌旁，“已经留在希拉小姐门口，并且跟她说过了。”

“好。”伯格说着叉起一块炸鱼排放入口中，“真不错！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做这道菜的？”

“哈哈，这段时间躺在床上，心里闷得发慌，我就在家里的找了一本烹饪书来看，没想到里面关于做菜的教学细节还挺丰富。”

说着莱恩也把一块放入口中，“我觉得味道很一般，您肯定是在鼓励我才说好吃的。”

伯格笑道：“确实不错，而且你是第一次做这种菜，已经非常不错了。再说，鼓励有什么不对。”

莱恩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谢谢您，先生。”

正当两人吃着午餐，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就好像门口站着的是催债的人。

“噔噔噔噔”

莱恩打开门，“你好，请问你找谁？”

门口站着一个胡须带点灰白的男人，他的个子不高，体型偏瘦，一身棕色的大衣充满沧桑感，第二个扣子不知所踪，还往外敲着几根线头。男人伸手摘下头顶的黑色宽檐帽，帽子沾满了灰尘，看上去有些发黄。

“我叫查理·诺彭雷”

说着，来人便把帽子塞到莱恩手中，露出稀薄的几根头发，随后他推开莱恩，跨入门内，从上到下打量着屋内的一切。

名叫查理的人点点头，“不错，这个地方还真不错。”

“请问你找谁？”莱恩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睛却被男人身上散发的酸臭味熏得有些睁不开。

查理没有回答，而是径直朝里走去，莱恩快步跟上去，想拦住他，“你不能进去！你到底有什么事？”

查理站在走廊看向眼客厅，里面没人，又看向厨房。

“哈！在这里！”他一把推开莱恩的手，急促地走进厨房。

伯格听着外面的动静，他放下刀叉，盯着门口。下一秒，没想到那位名叫查理的男人直接来到了厨房。

“呦，我的好侄子！”查理热情地朝伯格迈去，双手大张，似乎是要给伯格一个大大的拥抱。

马上到伯格身边时，查理的手臂却收了回来，他的眼神瞟向伯格面前的餐盘，“啧啧啧，没想到你居然过上了上流人的生活。”

说着，查理带着黑泥的手直接抓起餐盘里的鱼排，塞入口中。

他一面咀嚼，一面点头赞叹：“这玩意儿真好吃！”

查理嘴里的渣滓和唾沫喷的到处都是。他又拿起餐盘中的牛排，不由分手地塞到嘴里。

莱恩看着这个疯子般的男人，他快步上前，正欲把男人赶出去，却听见伯格说了声“查理”。

伯格微微抬起眼皮，看向那个形象邋遢，气味恶臭的男人，“没想到你还活着。”

伯格的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查理咽下嘴里的食物，又嗦了嗦手指，随后麻利地在衣服上擦了几下，“啧啧啧，你以前都是叫我‘查理叔叔’的，我就知道，有些人发达后容易忘本。”

伯格没有说话，而是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给自己点上了一根。

没想到查理直接把伯格嘴里的烟抢了下来，放进嘴里，“嗝喂，来点喝的，我有些噎得慌。”

“去泡壶红茶，莱恩。”

莱恩盯着眼前的男人看了几秒，“好的，先生。”

莱恩刚一出去，查理就发出阴阳怪气的叫声，“哟！好的，先生”

“查理，看见你过得不错，我就放心了。”

伯格给自己又点上一根烟，却被查理一把拍飞。

“不错？！去你妈的不错！”查理嘶吼起来，“你知道这些年老子过得又多惨吗？啊？老子天天吃剩饭馊水，睡在马厩里，天天看别人的眼色，就跟条哈巴狗似的，你管这叫不错？！”

伯格没有正眼看查理，而是又取出一根烟，“所以，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他妈！”查理目眦欲裂，他愤怒地吼道：“你！伯格·尼德林！居然在伦敦的富人区相符，吃着我吃不到的美食，住着这么大的房子，居然还他妈的有个男仆！再看看我！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管家。他是我的管家，不是男仆。”伯格纠正道，随后划着火柴，“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去你妈的男仆！你他妈······”看着伯格毫无喜怒的脸，查理暴跳如雷，他揪住伯格的衣领，举起拳头，准备抡向这个，自他进门后就没正眼瞧过他的男人。

却不想被身后传来一声“怎么了？”

查理回头看去，一位犹如电影明星的美丽女子站在厨房门口，她的神色紧张，但语气关切。

嫉妒的烈火吞噬了查理的理智，他冲着伯格歇斯底里地吼道：“你这个杂种！想想当初，如果不是我们好心收留你，你他妈早就被野狗吃了，哪里还能有今天的一切？你的叔叔我在受苦受难，你却在享受人生，而且居然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娘们，你还有良心吗？”

伯格神情麻木，他把烟缓缓吐到查理脸上，“所以，你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妈的！妈的！听听他说的话啊！听听他说的话啊，如果母亲还活着，她一定······啊！啊！”

查理亢奋的咒骂忽然变成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伯格刚才身形暴起，一把掐住查理的脖子，将他按在餐桌上，另一只手瞬间抄起桌上的餐刀，把查理的左手订到了餐桌上。

鲜血从查理的左手心中渗出，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左手，惨叫声变得更加凄厉。

“你不配提她！”

伯格死死地掐住查理的脖子，片刻间查理的惨叫变成临终前的呜咽。查理的脸逐渐变成茄红色，伯格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只是眼里渗出的杀意，犹如冬季的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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