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亡之秋

魏景元五年，公元264年，春正月十九日。

钟会、姜维已被杀，然而魏军并未停止杀戮。

将军庞会，是已故魏将庞德之子。后汉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关羽进攻襄阳、樊城，一时威震华夏。关羽擒获庞德，欲任用庞德为将，但遭拒绝，于是斩杀庞德。曹操为庞德伤悲，加封庞德之子庞会为列侯，曹丕即位追思庞德，再次加封庞会。庞会深受魏国尊重与厚待，于是更加忠勇，后长期在西线与蜀军较量。去年，参加伐蜀之战，与钟会一同进入成都。

钟会之乱，无人约束军队，庞会带着本部便去寻找关羽后人，为父复仇。

关于关羽后人，关羽长子关平，与关羽一同被孙权所害。次子关兴，官至季汉侍中、中监军，英年早逝。关羽之孙，关兴长子关统，官至季汉虎贲中郎将，卒，无子。关羽之孙，关兴庶子关彝，承袭汉寿亭侯爵位。于是关彝是关羽的直系后人。

只见庞会率军包围关家，破门而入。庞会大吼道:“关羽后人何在！关羽后人何在！”

关彝从前堂走出，道:“我乃关羽之孙关彝也，来者何人？”

庞会冲到他身前，道:“庞德之子庞会，关羽后人终被我找到！”

关彝道:“原来是庞德之子。昔日两军交战，你父不愿作降而被成全忠节。今我国已亡，我手无寸铁而伫立家门。你若要复仇，尽管杀来！”

庞会道:“你以为我不敢！”庞德手提佩刀，杀向关彝。

庞德不分男女老幼，杀遍关彝家人，关氏惨遭灭门。

另一方面，因为姜维长年在陇西作战，杀死太多魏军，以至陇西魏军非常痛恨姜维。趁乱，最恨姜维的一批魏军四处打听姜家地址，他们要收拾姜维家人。

因姜维长留军中，没时间回家探亲，也没来得及寄信于家人，所以姜维妻、子并不知姜维近况，皆在家中，没来得及逃跑。

只见陇西魏军破门而入，姜维妻、子无力反抗，被杀。

今日宫中，卫瓘走向刘禅寝宫，亲自看望。

得知卫瓘前来，刘禅赶紧出宫相迎。

进入寝宫，堂中入座。

卫瓘道:“刘将军，昨日钟会、姜维作恶，我已率兵平息，若有打扰，还望见谅。”

刘禅惊讶道:“还有此事乎，卫将军不说我还不知，此无碍也！”

卫瓘点头，道:“你儿刘璿，不幸被乱军所杀，还望节哀，我已派人收殓下葬，请安心。”

刘禅道:“孺子不可教也！我还有数子，皆安好，亦无碍也！”

卫瓘又点头，道:“宫中诸财宝及殡女，等将军到达洛阳，相国会尽数复还。”

刘禅乐道:“可行，皆可也！”

这时有军士进来，向卫瓘报告军务，于是卫瓘向刘禅告辞，离开寝宫。

走到一处，卫瓘道:“什么？邓艾部下去营救邓艾？”

胡烈道:“是也，之前你我、钟会、师纂四人先后给相国写信，说邓艾即将反叛，然而反叛者却是钟会。如今钟会已死，若邓艾归来，如何应对？”

卫瓘感到为难，盯着胡烈。

胡烈做出‘杀’的手势，并道:“只能如此也！”

卫瓘于是道:“来人，叫田续将军。”

不久，田续赶到卫瓘身前，道:“卫监军！”

卫瓘道:“田将军还记得江由乎？”

田续惊讶，问道:“卫监军的意思是？”

卫瓘道:“我命你率一军，追杀邓艾父子，可报江油之辱矣！”

本来田续与邓艾关系破裂，田续脱离邓艾后便归于钟会。如今钟会已死，若邓艾归来，他该如何面对，会不会被邓艾记恨而借机除掉。田续心里没底，此时卫瓘主动找他，正中其下怀。于是他立即领命，率骑兵追杀邓艾。

入夜，杜预听说卫瓘派田续追杀邓艾，此事已无法阻止，便对身边羊琇等人感叹道:“卫伯玉真不能免罪！身为名士，位居统帅，既没有善言，又不以正义统御部下，是小人窃夺君子的功劳，很不相称，该怎么责备他？”

羊琇等人听后，皆认同杜预之言。

不久，卫瓘听到杜预责备自己，知道自己是杀钟会的主谋之一，如今又派人去杀邓艾，恐将来难以服众。于是卫瓘没有驾车，跑步到杜预驻营，告诉杜预，他这么做属于无奈之举，对于杜预的责备表达感谢。

又一日，春正月二十日。雒县，蜀军军营，钟会兵败的消息传来。

廖化感叹道:“卫瓘、胡烈杀钟会与大将军，复国之计，终失败矣！”

董厥道:“大将军未能劝说钟会尽早杀掉诸将，还是因钟会不信任所致。”

廖化道:“大将军怎能以一己之力对抗天下之师，天下之势。他之所以这么做，是知道自己活不了太久也。人皆会死，不如像古代之

烈士，将自己的生命奉献于国家。”

董厥感叹一声，道:“天不佑汉也！”

姜维之死，复国大计之失败，使昔日季汉的将领们都深感遗憾，属于他们的时代，彻底远去了。

同一日，皇宫内某处。

今日这里已经没有了交战，只留有几个魏兵，看守着一具尸身，此尸身不是别人，正是姜维。

卫瓘下令姜维不得下葬，只能暴尸于外。入夜，趁魏军看守松懈，姜维部下冒死偷得姜维衣冠靴子，没人知道偷者是谁，可能是大将军主簿李密。

于是李密将姜维遗物收好，连夜背回姜维故里。

还有传闻，另有姜维部下冒死偷得姜维胆脏，葬于汉嘉郡。

钟会之乱三日后，卫瓘约束魏军将士，乱局得到平息。

几日后。

邓艾到达涪县，若能继续北走到达汉中，见到入汉中乐城的贾充，或许邓艾的命运将有所改变。

然而此时，邓艾的部将段灼、樊震等人追上了囚车。

段灼、樊震破坏囚车，救出邓艾，告之钟会、姜维已被卫瓘所杀，现在成都无主，请他返回主持大局。

邓艾见情况有变，而自己的官职又在卫瓘、胡烈之上。本来心里就有冤屈，正好可以回去找卫瓘讨个说法。没有太多犹豫，邓艾答应南返，于是调转方向，目标成都。

又一日，黄昏，邓艾到达绵竹西。

绵竹西有一个地方叫三造亭，亭上有一个庙，供奉着季汉名臣秦宓的先祖。秦宓是蜀中士族的领袖人物，官至大司农，他家的祖庙，足以为邓艾提供住宿。

于是邓艾选择今夜在此度过，明日再继续赶路。

同一时刻，田续打听邓艾已经返回，又听说在三造亭过夜，于是决定趁夜动手。

入夜，三造亭房舍中，邓艾父子正在交流，邓艾道:“成都魏军，成分繁杂，诸葛绪旧部，钟会旧部，卫瓘军与我之部众。等我到达成都，将由谁主持局势，还不好说。”

邓忠道:“那一定是父亲，你的官职在诸将之上，加之战功赫赫，谁敢不服！”

正是这时，亲兵走来传达消息，说是成都派来使者想要见邓将军，邓艾于是走到门口迎见使者。

见走来之人是田续，邓艾道:“田将军，成都情况可好？”

田续逐渐走近，道:“邓将军，钟会被杀，卫监军命我前来见你！”

邓艾道:“我早已看出，钟会是逆贼...”

还未等邓艾说完，田续一刀捅向邓艾，并道:“你亦是逆贼，奉卫监军之命，诛杀邓艾父子！”于是田续身后之人冲入房舍，又杀邓忠。

邓艾部下段灼、樊震闻讯赶来，见邓艾、邓忠父子惨死于地，段灼激动道:“田续，你为何要杀邓将军！”

田续道:“我奉卫监军之命，诛杀逆贼邓艾。”

段灼道:“什么！邓将军七旬老翁，心怀至忠，何以背负反逆之名！”

田续不屑道:“段休然，你有苦衷，就去找卫监军或相国言之，找我作甚，我回成都复命也。”道后田续便离开。

段灼咬牙切齿道:“田续，你回来！田续！”段灼欲追去再讨说法，被樊震拦住。

樊震道:“休然、休然，别去。邓将军已死，当找相国洗清冤屈。”

段灼一脸泪水，道:“邓将军是国家之大忠臣，怎会遭如此灾祸矣！”

樊震也流泪道:“事已至此，无能为力！”

又看着血泊下的邓艾父子，段灼告诉樊震，他决定去洛阳为邓艾平反。

在姜维、钟会被杀几日后，邓艾父子也被杀了。

同一时间，师纂也被杀了。

师纂本是司马昭府上的主簿，后来因邓艾反对伐蜀，所以司马昭让师纂去做邓艾的军司马，监视邓艾。

师纂来到邓艾身边后，两个合作近一年，邓艾对他还算客气。唯有绵竹之战，为鼓舞士气，邓艾无奈说要杀师纂。当伐蜀成功后，邓艾立即任命师纂为益州刺史，以此安抚。

益州刺史是很大的职位，要知道后汉一共就十三个州，师纂从一军司马直接独领一州，职位升迁非常明显。

当然，像刺史这种职位，正常情况只能以皇帝名义任命，而邓艾擅自任命，这种做法不合理也有风险，容易被针对。但邓艾坚持如此，也能看出，他对师纂确实很关照。

那么伐蜀胜利后，师纂对邓艾的态度如何？从他愿意与钟会、卫瓘、胡烈等人一同给司马昭写密信能看出，他对邓艾并非认可，甚至颇为不满，所以他依然在暗中监视邓艾。

那么当邓艾被卫瓘用囚车送走后，师纂本人去哪儿了？

身位‘益州刺史’的师纂，应该留在官府中处理日常公务。同时不排除押送邓艾离开成都，一同前去洛阳见司马昭。

那么师纂是怎么死的？好像没人知道

，只留下几种说法。

说法一，在钟会谋反时，师纂被钟会关押宫中，死于乱兵之中。

说法二，田续追杀邓艾时，见师纂也在场，干脆顺手除掉。

说法三，当时密告邓艾即将反叛的四人中，卫瓘与胡烈是合作关系，二人是杀钟会、姜维、邓艾的主谋，他们知道真相是什么，而师纂是另一个知道真相的人。师纂与司马昭又过于亲近，卫瓘与胡烈二人担心将来师纂对自己不利，于是选择杀人灭口，趁乱秘密除掉师纂。

由此看出，无论是钟会杀、田续杀、卫瓘胡烈杀，总之想杀师纂的人太多，所以他必然会死。

有见过师纂尸体的人，对旁人道:纂性急少恩，死之日体无完皮。

又过了几日，长安。

有军士向司马昭上报钟会谋反之事。

司马昭身边属官皆惊讶，邵悌道:“相国，钟会果然反也，此人深受国恩却如此无义，必须除之。”

司马昭道:“元伯，如今只有传闻，还未证实。”

邵悌见司马昭依然不相信，于是看着众人。

郭奕道:“相国，荀勖是钟会的从外甥，幼年在舅家长大，如今钟会或已谋反，应把他贬出相国府。”

王深道:“对，把荀勖贬出去！”

司马昭反驳道:“郭主簿，王参军，钟会真反叛，卫瓘监军定能平定。你二人为何如此言论而连及无辜。”

司马昭亦不听郭奕、王深之言，二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之后，司马昭让荀勖与自己同车陪坐，像原来一样对待他。

就这样，魏景元五年，公元264年，春正月的钟会之乱，彻底结束了。

一场大动乱，带走了钟会、钟邕、邓艾、邓忠、师纂、张修等魏将，也升华了姜维、刘璿、张翼、蒋斌、蒋显、卫继等汉将，另有李昭仪这般烈女。

还有一些人，在这场大乱之后去向不明。

如杀掉邓艾父子的田续。

如灭关氏一门的庞会。

背叛钟会的帐下督丘建。

将军句安、王买、皇甫闿、夏侯咸、李辅等。

当然，大多数人还是活着，且受到了朝廷封赏。

首功卫瓘，朝廷打算封赏他。但他以平蜀是诸将之功劳，邓艾、钟会二将专横跋扈，自取灭亡，自己虽出计献谋，但无拔旗斩将之功，于是坚决辞让不受封。最后朝廷依然授予持节、都督关中诸军事、镇西将军。卫瓘的弟弟卫寔，获封开阳亭侯。

次功胡烈，平蜀后为南安太守、右将军。平乱后担任荆州刺史。

牵弘，为蜀郡太守、振威护军。

杨欣，为犍为太守，部下得封者三十人。

段灼，被封为关内侯。

羌族将领姚柯回担任绥戎校尉、西羌都督。

将军田章，荀恺、王颀、贾辅、夏侯和、朱抚、王起、樊震都得到了一定封赏。

昔日钟会的四位属官。

杜预，被增封食邑一千一百五十户。

羊琇，被封为关内侯。

邓殷，之后在贾充手下任职。

向雄，因安葬钟会，被司马昭责备道:“以前王经去世，你在东市哭他，我不问罪。现在钟会叛逆，你又收殓安葬，我若再宽容你，当把王法用到哪里？”向雄回道:“从前先王掩埋刑人的骨骼尸体，仁德润泽朽骨，当时难道先占卜功过然后才安葬乎？现在刑法已施行，法令已完备。我处于道义而收葬他，对于法令也没有过失。法令在上面制定，教化在下面发扬，那为何一定要让我违背生死常理？相国把他的枯骨弃在荒野，那么在你百年之后，就会被低贱之人所耻笑，难道这不是把你的仁义与贤德所掩盖邪？”司马昭听后不再责备，反而很高兴，与他交谈与饮宴后便让他回去。

后来，向雄担任黄门侍郎。

再说去年八月，领导伐蜀之战的三位魏军统帅。

东路军统帅钟会，被杀于成都。钟会未婚无妻。养子钟邕与他一同被杀。养子钟毅及钟邕诸子在洛阳被杀。兄长钟毓的儿子钟峻、钟辿，下狱后被赦免其罪，有官爵者如故。

西路军统帅邓艾，被杀于绵竹。之子邓忠与他一同被杀。邓艾诸子在洛阳被杀。邓艾妻与孙子被发配到西域。

中路军统帅诸葛绪，囚车返回洛阳后，因祸得福，保全性命，之后被再度启用，在朝廷任职。

二月初一，魏国朝廷特赦益州境内所有土著人。

朝廷以东郡人袁邵为新任益州刺史，前来蜀中主持政务。并要求蜀主刘禅等家族立即东迁。

于是昔日季汉君臣及家族分批次共三万家被迁出蜀地，他们将被安置于河东及关中地区。

首批东迁家族名单，包括刘禅家族，诸葛家族、宗预家族、廖化家族、董厥家族、樊建家族与谯周家族等。

今日，成

都北门，益州刺史袁邵和蜀郡太守牵弘送别刘禅，之后将其交于护军，护军将护送刘禅到达目的地洛阳，行程约一月。而此时，却没有什么季汉旧臣前来看望与追随刘禅，只有季汉秘书令郤正和季汉殿中督张通二人舍弃家人，一直侍奉左右，在国亡混乱的局面下，二人始终坚持君臣之义，没有违背忠臣的节操。

刘禅被送走后，诸葛均、宗预、廖化，这三位荆州时期的老臣，也一同上路。

此时三人刚走到雒县，魏军军官又赶到三人身前催促，使三人无法片刻休息，只得继续赶路。

一路上，诸葛均潸然悲泣，宗预寸步撕心，廖化哀若断肠。

当三人走到绵竹，路过京观时，见自己的侄子诸葛瞻、侄孙诸葛尚，与上万将士埋葬于此，诸葛均轻轻坐于地面，闭上双眼，从此再没起来。

当宗预、廖化走到涪县时，宗预本有疾病，加之国家灭亡，被逼急走，心神俱疲，于是去世。

当廖化走到剑阁时，他见到从前汉军的营垒，见到剑阁关城竖起的魏军旗帜，见这大好河山物是人非，这位见证了季汉兴起与灭亡的人物，实在是走不动了。他屹立剑阁，远望长安，忧苍道:“先帝、丞相、大将军，或许在另一个天地之间，诸君已攘除奸凶，兴复汉室，还于旧都，再造了一个强汉矣！”

廖化不再对这个世界有任何眷恋，选择去见先帝、丞相、大将军。

董厥、樊建，作为昔日丞相府属官与义阳老乡，一同东迁洛阳。

谯周，司马昭认为谯周有保全国家之功，封为阳城亭侯。谯周行至汉中，因为患病，于是停滞不前。

三月，刘禅到达洛阳。

策命之曰:“惟景元五年三月丁亥。皇帝临轩，使太常嘉命刘禅为安乐县公。於戏，其进听朕命！盖统天载物，以咸宁为大，光宅天下，以时雍为盛。故孕育群生者，君人之道也，乃顺承天者，坤元之义也。上下交畅，然后万物协和，庶类获乂。乃者汉氏失统，六合震扰。我太祖承运龙兴，弘济八极，是用应天顺民，抚有区夏。于时乃考因群杰虎争，九服不静，乘间阻远，保据庸蜀，遂使西隅殊封，方外壅隔。自是以来，干戈不戢，元元之民，不得保安其性，几将五纪。朕永惟祖考遗志，思在绥缉四海，率土同轨，故爰整六师，耀威梁、益。公恢崇德度，深秉大正，不惮屈身委质，以爱民全国为贵，降心回虑，应机豹变，履言思顺，以享左右无疆之休，岂不远欤！朕嘉与君公长飨显禄，用考咨前训，开国胙土，率遵旧典，钖兹玄牡，苴以白茅，永为魏藩辅，往钦哉！公其祗服朕命，克广德心，以终乃显烈。“

食邑万户，赐绢万匹，奴婢百人，他物称是。子孙为三都尉封侯者五十馀人。尚书令樊建、侍中张绍、光禄大夫谯周、秘书令郤正、殿中督张通并封列侯。

通俗意思为:魏帝册封刘禅诏曰:景元五年（公元264年）三月丁亥。皇帝临朝，派太常嘉奖赐封刘禅为安乐县公。唉呀，现在请进来听从朕的命令！统领万物，都是以安宁为最大，光照天下，以时世太平为盛世。所以孕育广大民众的方法，就是君主的治国之道，这才是顺成天命，才是大地为万物生长的大义。天下往来通畅，然后万物和谐安定，各种物类都得到治理。从前汉朝失去帝位，天下震动。我太祖武皇帝（曹操）承受天命像龙一样奋起，拯救天下，这是顺应民心，因此拥有天下。当时你的父亲（刘备）凭借众多英雄豪杰如虎斗争，全国各地都不安定，趁机凭借险远，占据巴蜀，于是导致西部边陲脱离朝廷，与中原隔绝。从那时以来，双方战事不息，广大黎民百姓，不能保全性命而生活，这种情况持续近五纪（一纪为二十年，近五纪为近六十年）。朕常思列祖遗志，希望能平定天下，使国家统一，所以整肃全国兵马，对梁、益二州用兵。你气度恢弘，品德高尚，深明大义，不忌惮而屈身来降，以爱护全国民众为重，改变初衷，弃恶从善，信约守义而衷心归顺，你将享受千秋万代的美誉，这难道不是目光远大的壮举！朕嘉奖赏赐君公你爵位让你永享优厚的俸禄，参考古人的规矩，赐你藩国和封土，尊奉前代典制，赏赐你黑色公牛祭祀祖庙，请你用白茅包覆泥土，永远作为魏国的藩国重臣，去做吧！君公你要恭顺地服从朕的命令，发扬仁德之心，以此修成自己的功名大业。

赐刘禅食邑一万户，绢一万匹，奴婢一百人，其他物品如此相当。刘禅之子孙任命为三都尉（即奉车都尉、驸马都尉、骑都尉），被封侯爵的有五十多人。季汉尚书令樊建、季汉侍中张绍、季汉光禄大夫谯周、季汉秘书令郤正、季汉殿中督张通都被封为列侯。

第七卷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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