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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略过

39掌门

钱力道了声诺,走到正房门前恭身候着。明静从院子里回到正房,钱力跟在后面也进了去。明静待钱力进了房里,返身又将正房的门合上。钱力见师祖此番小心的行为,心中不禁诧异,但嘴上也不敢说什么,只等着师祖有何交待。

明静关了房门,又去到自己的卧房中,过了半晌,才捧了个锦盒出来。盒长有尺余,宽不过数寸,却显得年月经久。明静将盒子放于桌上,然后言道:“青云,随我一同行礼。”

钱力赶紧跟着明静对盒子躬身施了个礼。此时他心里有些小激动,心里想师祖是不是会有什么好宝贝要交与他。待施完礼后,明静方上前打开锦盒。他先取出一卷画轴,小心展开,并挂于房中檀架之上。钱力一看,画上是一老者人像,与明静却又不像。明静对钱力言道:“此乃本门先祖,药王孙思邈之像,青云你快行礼。”钱力听了便跪下磕头。这位药王的名声在后世可谓人人皆知,著有《千金方》,他也是一名有名的道士,曾被后来的宋徽宗敕封为“妙应真人”。

明静待他磕完头,又将画像小心卷起放回锦盒。明静站在桌边,兴声地对钱力说道:“老道等了多年,终在古希之时,有了可托付之人。虽你尚还年幼,但为人恭谨自律,且悟性超群,老道我相信不会看错人。”说罢又在锦盒中,将一本薄书卷取出,捧在手中。对着钱力朗声说道:“山应门第六代掌门明静现将《四季灵方集注》此书传与青云。”钱力茫然地又跪下,举双手从明静手里接过书卷。明静抚了抚白须,向前将钱力扶起,方才显得如释重负。他行至桌后,坐于正位,示意面前的钱力也坐下。明静待他坐定,便对钱力说道:“紫霞观与本门的创立者皆为山应道长,他老人家是药王门下的嫡传弟子,所以本门奉药王为祖师。山应老祖传到本道,已经六代,到你就是第七代。”

钱力听了,不由懵了。心想这个宝贝没给,却给了个掌门,这下如何是好。心急之下,他有些气恼地问道:“师祖,清山观主不是第七代么?”

师祖笑了一下,解释道:“本门与紫霞观并非一回事,观主之位传至清山已十五任了,可山应门却只传医药之术,择守德且有天赋之人授之。有先师也兼具过两位,既为观主,又是掌门。但清山不精医药,唯能当紫霞观的观主。”

钱力愣了一下,又问道:“那师祖又何不传与冯掌柜呢?徒孙见其医术甚为高明哩!”提起冯掌柜,明静可能尚有余气未消吧!他有些气地说道:“廷儿亦有些天赋,早先老道传了些医术与他,原也想能他继承老道的衣钵,可他吃不过清修之苦,贪恋世间财物。依本门的规距,掌门之位只传修道之人,你可比他强多了。”

钱力听完师祖的解释,方才明白,敢情这掌门非他不可了。心想这算什么事嘛!非要我当这掌门,我当这幼童都还没当够,才不想去接了掌门这副担子。可这个原由又怎能去跟明静师祖说呢?

钱力想赶紧推掉这个位置,额头上都冒出了些许汗水。急切之下,他想起在中国的传统文化里,师门是不能随意转换的。于是他小心地说道:“师祖,徒孙早已有了师父,过了几个月就会归来。您的衣钵,让徒孙接了不合适吧?”

明静听了,不由抚须笑道:“青云,你现今是否为观里的道童?你尊称我为师祖,难道为口是心非么?师祖传你衣钵,有何不可?”这一连着三问,让钱力没词辨驳了。

钱力说的其实也有道理,师父松云道长只为紫霞观的客居道士,是由于没法把他带在身边,才让钱力入了紫霞观做个一般道童,就当寄养一样。再过个几年等他大了,再带走,这也不是个太大的事。可就是松云道长做梦,只怕也想不到,才不到两月,自已的徒儿就会被看中,竟要去做山应门派的掌门人了。明静此举确是有点趁人之危,夺人所爱之嫌。

明静师祖见钱力没了言语,不由暗下得意。又说道:“天下道士乃一家,不必拘于门第。你继了本掌门,仍可是松云道长的徒弟。这有何难办?”钱力听了,思忖了半天,方才拜道:“徒孙谨遵师祖之托,定当将本门发扬光大。”

明静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黑玉,上有绳索,将其系于钱力脖上,嘱道:“此乃山应师祖所遗之物,乃本门的信物,须由掌门执之。我现将它交与你,你定要好好保管。”钱力点头,无奈地道了声“是”。

明静沉呤了片刻,对钱力说道:“你继为掌门之事,我只告之清山。你断不要声张,仍做一般的道童。此举,也只是因你年纪尚幼,怕生出事端。”钱力点头应

诺。明静又指着钱力手中的书卷道:“这本书才是本门的命脉,历经几代师祖的完善,共记有十六种药方。老道不才,只添加了一个,即是那夏阳丹方。你来日方才,可千万莫学我。要守道法,依天命,精加钻研,多弄出些灵方子出来,光大本门,造福百姓。”钱力听到此时,方才明白只有手中这卷书才最珍贵,赶紧放入锦盒之中收好。

钱力呆了半晌,才想起冯掌柜所托之事来了。躬身向明静问道:“师祖,您不炼仙丹了,那夏阳与冬雪的丹药,该如何办?”

明静听钱力提起了两药丹之事,复又烦闷。他对钱力说道:“老道已备着要多炼些药丹,所需之物已重写单子交与了那小子。”

沉思了片刻,忽又问钱力道:“你可知道今日还有谁到了此院吗?”

钱力想了想,也只有晨饭时李子棋到了此地,其他的他确是未见着。他摇了摇头,说道:“禀师祖,徒孙不知道。”

明静强忍住心头涌上的一口怒气,过了一阵才说道:“老道早年有个徒儿,唤作清涧,也似你般聪慧。我还曾对他寄于厚望,可惜他却心术不正,八年前不辞而别,如今好像在外谋了份官差。他却不知从那儿得知老道制的夏阳丹灵验,如今回来竟找老道索要制丹的方子。”

钱力听了也不由气道:“药丹的方子,凭甚给他。竟然背出了师门,也还好意思回来。”

明静点点头,说道:“青云说的正是这个道理。这个夏阳丹的来历,老道也要与你道道。”

钱力好奇,便静静地听着。

明静看了眼钱力,继着道:“三年前,老道受双溪庄的老庄主王麟之请,为他的儿子王立治疗刀伤。我费了一番周折,幸而将其治好,捡回了一条性命。那王麟无以为报,便送给了老道一个偏方。就是以他庄园里产的蝼蛄作药引的一种药,老道改良了一番便制出了夏阳丹。但此药不是正经用途,多用必对身体有害。幸得此药难以多制,老道原只是拿它维续制仙丹的开销。”

钱力听了,此时方才明白师祖一年只制区区二十粒夏阳丹的原因。

明静提了声调,继着道:“可如今那青涧竟想取了制方,却不管用了此药的后果,此无异于谋财害命之举。”说完自己气的咳了几声。

钱力赶紧劝慰明静:“师祖息怒,您不用搭理此人便是。”

明静喘息了片刻,理顺了气息,才叹道:“老道原本也不惧他,可没想着他竟称是奉了京城里的差遣,想必他是势在必得了。”

钱力一听,心想此事既涉及到了京城,那可真有些棘手了,暂时也想不出好对策。

明静却平静地说道:“老道一把年纪,今又将掌门之位传与你了,己是后顾无忧。先且拖延着他,他为着这方子,只怕亦不敢迫我太甚。只是要难为你了,小小年纪就要担此重担。你今日起即要谨小慎言,莫要让别人察觉是你接了掌门之位。”

钱力眨巴眨巴了双眼,心想您老倒是无后顾之忧了,可让我就忧从天降,从此食寝难安了。早知道如此,还情愿去柳老师那里天天装童生更好了。

到了晚上,钱力没有像平素那样睡得早,在床板上辗转一个时辰了,都仍未睡去。他心想这可怎么办?当上掌门,那不是便要拴在此地了吗?以后还怎么去江南逃避战祸。被人当作个小孩有多好,一点职责都不须担负,而这个掌门当起来就不知要操多少心了。只到后来想到那本药方书,心里方舒服,这才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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