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爆破
李老头走上前,先是鞠了个躬,然后用方言说了一大通话。
“他说感谢恩人的大恩大德,村子里有自己的治安队,成员个个都是猎户,枪法都说得过去。他们愿意留下来,帮我们守村子。”
李老头回头吆喝一声,他身后站出几个满面胡须的大汉。他们背着弓箭鸟铳之类的武器,看上去倒有几分久经沙场的老兵模样。
“那便多谢各位好汉了。现在情势紧张,还请诸位帮我们巩固一下防线。”
猎户们行了个礼,乱哄哄地散去了。江辰看着他们的背影,微微叹一口气。
这些猎户虽然经验丰富,但却只是没有修炼过的普通人,也从来没有遇见过妖蛇这样的怪物。他们背后的鸟枪打的还是铁砂,恐怕连四品妖蛇的皮都穿透不了。即使妖蛇真的冲到村子里,也帮不上多大的忙。
他倒不是没想过帮这些猎户升级一下武器,但却想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糊弄过去,最后只好作罢。
好在他的防线并不是只在村庄面前。或者说,江辰一直以来都把村庄当成最后垂死挣扎的地点,他从未指望过几十号人可以在蛇潮面前守住这个无险可守的小村子。
“你在第一道防线那里留的谁?”他转头问赵宁。
“王间长。这小子跑得快,人也聪明,更难得的是可以不折不扣地执行命令。”赵宁答道:“这么重要的任务,换别人我不放心。”
“希望如此吧。”江辰的目光延伸向天边。群山的轮廓已经隐没在黑夜中,看不清天与地的分界。
“咱们能不能多坚持一会儿,就看他的了。”
………………
王间长静静趴在山头,看向蛇群即将到来的方向。。
之前被汗水浸透的里衫现在已经半干了,它死皮膏药般贴在身上,再配合上山里夜间凉飕飕的冷风,让他忍不住想打一个寒颤。
在他的脚下,有足足两千公斤火药,而一根细细的导线就捏在他的手中。只要点燃这根导线,这座山便会整个垮塌下去,掩埋住整个峡谷。
已经一柱香时间过去了,眼前的黑暗中却没有任何动静。
蛇群怎么还不到?会不会绕过去了?又或者……
他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旋即又狠狠晃晃脑袋,把脑海里不该存在的念头全部甩掉。完成任务才是最重要的。蛇群不来,自己就不能离开。
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分钟之后,沉闷的轰鸣声终于随着山风飘到他的耳中,他一个激灵直起了身子:
来了!
今夜的月色格外黯淡,但照在妖蛇的皮上,依然可以泛起星星点点的光芒。
王间长首先看见漆黑里闪烁起几点若隐若现的微光,在接下来的几秒钟里,这些微光迅速扩散开来,并汇聚成一条闪着光的河流,一路从峡谷间冲刷过去。脚下的土地正在微微震颤,他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腔中砰砰作响。
他从怀里掏出摩挲了许久的火折子,刚刚拔开竹盖,手里不小心一滑,火折子就掉落在黑漆漆的地上。王间长赶忙弯下腰来,伸出双手在地下乱摸,但除了碎石和泥巴什么也没摸到,那火折子早已经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王间长见四下无人,难得地骂了句脏话,随后急急忙忙从随身携带的包里翻找出另一个火折子。
这回他捏得格外紧,五指也因为用力而隐隐作痛。他用嘴咬掉竹制盖子,随手吐到一边,然后用力往竹筒里吹起气来。
呼……呼!
伴随着空气的流通,竹筒中的火种渐渐闪亮。王间长将引线的一段凑上火折子,过了几秒钟,就听见“滋啦”一声,引线迸发出灿烂的火花。
王间长直到自己还剩五分钟的时间。他不敢犹豫,飞也似地从山上爬下,向村庄逃去。
……………
与此同时,村庄内。
“老李,你讲这帮兵到底靠谱不靠谱啊?”
一个猎户悄悄地冲着李老头说道:“我刚刚看他们只有二十来个,而且之前好像是做镖师的,现在也不过是民兵。就这帮人,能挡得住那什么蛇灾?”
“害哟,你懂个屁!看见那个胖子肩膀上扛的东西不?那玩意叫……叫什么福鸡大炮,正儿八经的京军装备!这玩意平时不打仗的时候都平常人谁能搞到这种炮?我看呐,这个江公子多半是朝廷里大官的公子,这些手下全是他的私人家丁。”
“是啊,你看那炮恐怕得有几百斤重了吧,这位军爷一只手扛着还能健步如飞,一看就是武者。打几只蛇又有什么难的?”
“你这是小看了蛇群!哪怕三千只猪站着不动让咱们抓,恐怕都得要一天一夜的时间,更别说这些蛇了。以寡敌众,就算武力再高又有何用?”
猎户们分成两派,渐渐争执起来。
“害,想这么多干什么?人家江公子的命肯定比咱们值钱,要是大伙一块儿活,那是咱命不该绝。要是大伙一块儿死,那说起来还是咱们赚了呢!都别聊了,干活!”
最后还是李老头一锤定音,猎户们结束了这场小小的争论,重新干起活来。
刚才江公子交给他们许多布袋子,让他们在里面灌上土,然后堆叠在石墙的后方。这种被江公子称为“沙袋”的东西确实有效,几百个沙袋一堆,石墙瞬间坚固了许多,简直就像临时给墙加厚了一层一般,也不知道江公子是怎样想到这么精妙的方法的。
就在此时,一声巨响响彻天际,如同一声响雷划过天穹,将众人都吓了一跳。大家循声看去,就见到远处倏忽亮起一朵明亮的红色花朵,然后这朵花又迅速凋谢,只剩下连绵不绝的闷响鼓点般颤动。
借着红光尚未散尽时的余波,他们看见一座山正在崩塌。
“那是什么?”过了好一晌,一个猎户才颤抖着声音问道。
“青龙山口。那帮妖蛇就快要过来了。”老李将最后一个沙袋堆在墙头。他的脸色阴沉,看不出是愤怒还是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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