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产女
沐川枫确信，他绝对是第一次见这个女人。
但这个女人的脑袋里究竟装的是什么？见面第一件事就是求爱吗？那这和……有什么区别。
沐川枫想要说话，可却蓦然发现，连他的喉咙都冻住了。
但他却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因为过量的寒冷已经麻痹他的周身神经，就像是打了一剂速效麻醉药。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咯？我们只需要亲一小口，你就能永远地陪着我了。”
K的脸颊酡红，语气也像是醉酒后，吹出的气息带着沉沦的迷醉味道。
“K！够了，这里不是你发情的地方。”
青浦U用言语制止了她的进一步行动，“把面具给他，我们该走了。”
K的脸颊染上不悦，看着沐川枫的侧颜，很是不舍。
但她还是轻轻地挥手，周身无数的冰镜炸开，而后重新汇聚，幻化成了一座平台。
平台之上摆放着两副面具，与她脸上的款式一般无二，精致的白色羽毛挂着冰霜，其上分别镌刻着“Z”与“A”两个字母。
“我们不会杀你的，因为我们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但是别人却不一定。”
K竭力地贴紧沐川枫的侧脸，轻轻嗅着他的气味，“你要保重哦，我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还能叫沐川枫。”
沐川枫周身的坚冰溘然解除，巨大的疼痛感侵袭全身，让他不禁咬着牙呜咽。
“什，什么意思……”他的呼吸有些浅薄。
K轻轻地吻在他的脸颊：“意思就是像我刚刚那样……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但现在，你可以叫我加藤K了。至于具体的‘名’就以后再想嘛，或者你也可以给我取一个，我很乐意。”
加藤K最后用舌尖碰了一下沐川枫的脸颊，才依依不舍地穿过面前的冰镜，下一瞬，她已经回到了青浦U的身边。
青浦U的语气冷淡：“这两副面具是送给你和深田A小姐的，也代表着进入‘角斗场’的门票，很快就将有人向你发起挑战，希望你能够活下来。等到时限来临，我将会带着请柬，邀请你共同见证‘和平’的到来。”
沐川枫冷哼一声，缓缓站直身躯：“能别打哑谜了吗？不如说的明白点，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青浦U轻轻摇头：“我相信你能够感觉出来，我们对你并没有恶意，对于池田纱绘，我也仅仅是引导，最终还是她的占有欲吞噬了她，至于翔太健就不用说了，他那种人渣，本就该死。”
沐川枫说：“但你们明明可以阻止他们，而不是要靠两条人命来证明他们的错误。”
如果没有青浦U的所谓引导，那也许池田纱绘不会走到杀人的那一步。
如果青浦U能够提前阻止翔太健，那也许丹羽仁希就能早点脱离深渊，不用最后在绝望中选择自杀。
然而青浦U还是摇头：“这是代价，如果不付出代价，那将什么也得不到。”
而在她的身旁，加藤K却似乎并不关心聊天的内容，只是轻盈地举起手：
“可惜啊，我真的好想和你多聊一会，但我们真的该走了。当然，在走之前，我得先清理一下乱飞的虫子。”
顿然间，无数的冰凌拔地而起，如同剧烈生长的树木，竟然直接将神社的屋顶刺穿。
木头碎屑混杂着纷纷的雪花，飘零而下，而在其中一根冰凌上，赫然挂着一个女孩。
白色的连衣裙已经被鲜血染红，她的胸口被冰凌贯穿，可爱的脸蛋毫无血色。
她的四肢在虚弱地挣扎，却根本无济于事。
“一只跟在我们屁股后面太久的小虫子，你是来自哪里的？可以告诉我吗？”加藤K说。
冰凌迅速收缩，而后消逝，女孩被随意地抛弃在地。
她咳着鲜血，趴在地上，无力地摇头。
“无所谓了，我们的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所以……只能麻烦你去死了。”
加藤K轻轻挥手，几根冰凌再次凭空显化，将女孩的头颅与心脏贯穿。
她再也没有了挣扎。
沐川枫攥紧拳头，本来想要出手，但是女孩的伤势太重，几乎是瞬间就断了气。
他甚至没能看到女孩的式神在哪——也许是她死得太快，所以她的式神在瞬间便灰飞烟灭了。
“我知道你现在还很难理解我们的行为，但是你将来总会明白的，我们有很多时间等待。当然，前提是你能活到那一天。”
青浦U说完，转身离去，而加藤依沙也如同木偶般机械地站起，跟随在她的身后。
加藤K朝着沐川枫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而后也款款离去。
“把加藤依沙留下，不然你们走不了。”
沐川枫的目光凶戾，缓缓朝着她们走去。
刚才深田梦叶没有出现，肯定是没有感觉到他有危险。
但如果他真的遭受危险，深田梦叶肯定会出现，为了救人，他倒是不介意再进行一次交易。
青浦U停下脚步，转身冷眼看着沐川枫，她的身后，丑时之女头顶的三根蜡烛熊熊燃烧。
而加藤K却是轻笑道：“我和她已经达成了契约，我只要她的名字，不会杀她。”
沐川枫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加藤K嘟了嘟嘴巴，想了想说道：“那我也可以和你订立契约，内容就是我不会杀她。”
说着，她就朝沐川枫走了过来，仿佛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亲近。
沐川枫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希望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我能看到她活着，不然你们两个就去为她陪葬。”
加藤K和青浦U相视，似笑却无声，终究是隐匿在了神社外的黑夜里。
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溘然的无力感涌上沐川枫的心间，他瘫软地坐在神社的地面上。
仪式，命运，面具，名字……他觉得自己似乎不知不觉地走进了漩涡。
而且深陷进其中的不只是自己，还有深田A……深田真叶。
他一直以来的强烈预感没有错，那场大火并不简单，他们的命运在那一天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而他看向身前，地面上静静地躺着那个早已死去的女孩。
她真的死了，生命可真是脆弱……还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呢……沐川枫轻叹口气。
蓦然间，他察觉到异样，猛地看向身后，只见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出现在门外，在夜色下显得格外诡异。
沐川枫用灵视才能看到它，那也就证明它是一个妖怪……又或者……是一个式神。
沐川枫觉得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是什么妖怪。
这个妖怪似乎有些怕人，蹑手蹑脚地走进神社，有些畏惧地看了一眼端在高台的神体。
随后，它缓缓地朝地上死去的女孩走去。
沐川枫的心中溘然想起了一种妖怪，但是因为那种妖怪为式神的觉醒者从未出现在官方记载里，所以他有些不敢确定，只是继续默默地观察。
那妖怪来到女孩身边，费力地蹲下。
不多时，它忍着痛苦，竟然生下了一个孩子。
孩子的啼哭声响彻耳畔，落地即能行走，虽然步履虚浮，但是目标却很明确，最终……竟然走进了死去女孩的体内。
女孩身上的伤势开始愈合，甚至连贯穿头颅与心脏的伤势开始消弭。
她位于胸腔的贯穿孔洞还未完全弥合，却已经能够看到其内的心脏开始搏动。
沐川枫这时候才终于敢确定，这个妖怪究竟是什么了——产女。
相传产女是因难产而死的孕妇死后所化的妖怪，因为它们对于孩子的思念太过强烈，在体内积聚怨念，最终转化成了鬼婴诞下。
沐川枫先前并不知道以产女为式神，到底会带来怎样的能力，因为没有先例。
但现在他知道了，恐怕产女所诞下的鬼婴，能够让觉醒者……复活！
当然，产女的另一个名字，或许更为大众知晓。
那个名字叫姑获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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