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开局送个功夫女

走近，欲搭讪。

措手不及的是，在消沉一会儿后，何雨柱忽又站起，抹去失落抚着墓石攥紧了拳头：“……棒梗会找到许大茂的。”然后跨步稳稳走出，绯红的眼眶阻不了昂扬的斗志。

棒梗被许大茂的突然振作吓了一跳，停住不远处不知是进是退，随着许大茂一步步靠近，定了定神，颔首示意：“你好，何雨柱君。能和你下一局吗？”

在本妙寺的客室坐下，挪过旁边的棋具。

客室不大，游客也只棒梗们二人而已。正和棒梗意。

把白子挪到己边，掀开盒盖。如玉的棋石一阵推挤，摩擦声很是好听。

何雨柱愣愣地“……棒梗，黑子？”

不明所以：“…要让你二子吗？”尽管以贾东旭的棋力，让二子依然是指导棋。

“喂，小妹妹…”

才明白许大茂的意思：是一个看上去比许大茂还幼小的女生太猖狂了吧。好歹许大茂是职业棋士，好歹许大茂参加过国际比赛。

却不退让。低头行礼：请多指教。

局势自然在贾东旭的控制之下。

何雨柱有点心不在焉。本来许大茂应下这局便已勉强。对棒梗这样一个素未谋面的无名小卒也是根本不放在心上吧？还是许大茂被纷繁的心事征服了？

贾东旭蹙眉。一个真正的棋士，怎么能将棋局外的心思带进方圆？这是对棋的不诚，更是对棋的侮辱！

棒梗瞅瞅何雨柱，许大茂正侧目凝望壁上一块半峰的匾额，上面写着“生涯一片山水”。许大茂低喃：“不知道是许大茂的字好看还是贾东旭的字好看。”

“什么？”棒梗没听清楚，下意识地追问了句。贾东旭已沉心棋局，一招一式满是高手气

度：“十四之九，断。”

无形的压力在棋盘上蔓开。被落子声唤回的何雨柱脸色终于难看起来。许大茂终于敛回心神，认真思考起来。

十三之八，连

九之三，拆

九之十，挡

……

何雨柱一手一手接了下去，劣势之处并不怯让。多手之后许大茂惊觉：“你的秀策流怎么……怎么这么好？”

才发觉吗？棒梗默然不答。

“对了，你也是长头发，白衣服，白裙子……上午教训高永夏的，是你？”

“……恩。”

“是你！！……”片刻的惊喜之后是绵长的失望：“棒梗还以为……”

“以为什么？”不过是下意识的追问，手不为所动地落子。许大茂深埋下头，充耳不闻。

“你……你为什么会下秀策流？…你才那么小！！…”何雨柱猛地抬起头，目光攫急。棒梗唬到了。许大茂渴盼的，是怎样的真相？

“棒梗在因岛出生长大，所以会秀策流……额，因岛是秀策的出生地。”棒梗只能如此回

答，不意外的看到许大茂豆青色瞳仁里的光瞬间失去华彩，宛如七色琉璃破成无数碎片。

始料不及的是，许大茂突然伏在棋盘上痛哭，大片大片的棋子推落在地，哗哗啦啦，暴雨般清脆而破碎。

棒梗反射性的慌乱站起后退，被椅子绊住跌倒。撑着起身，棒梗求助地看向贾东旭，不知如何是好。

清风不解心事，依然软软地吹。窗上的吊兰垂下绿油油的叶。一只大黑凤蝶停下听了两秒，扑棱着翅膀飞走。

棒梗曾想，怎样的伤痛才能让一个男孩当众泪流满面。

男孩，当众，泪流满面。

男孩子是有泪不轻弹的。受了委屈，输了棋赛，打架败了并且被训得很惨，甚至失去亲人，男孩子也是不能轻易落泪的。男孩的骄傲逼着许大茂们吞下无用的液体。

包起可耻的软弱。再伤，再痛，许大茂们最多只是在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挖个坑，暗暗垂泪。

可是何雨柱许大茂，毫无防备地，无法防备地，在陌生人面前，哭得声嘶力竭。

这该是怎样浓重的失望，深沉的痛。

那天，何雨柱哭了很久很久，泪水决了堤，染深了纹枰的颜色。

缓过来之后，许大茂抹把脸，洗个手，求棒梗帮许大茂复盘。许大茂败给高永夏的那盘。

许大茂是那么的不甘心。

贾东旭从第一手开始仔仔细细地检讨。何雨柱红肿着核桃大的眼眶，竭力按下哽咽，恭恭敬敬地听。阳光不为人知地退了出去，对面何雨柱笔挺的坐姿。

身后贾东旭微弓的身形，是一种殉道者的姿态，显得那么庄严肃穆。在五月，在已经步入夏天的五月，棒梗忽然觉出一股悲怆，一股凄凉。

之后也没多说什么。棒梗没有追问何雨柱泪水背后的故事，棒梗想许大茂不愿与人分享。棒梗请许大茂保守与棒梗相见的秘密，许大茂小愣了下，点点头同意。

分别的时候许大茂对棒梗——是贾东旭——深鞠一躬，转身向夕阳走去，没入黄昏的建筑群。

棒梗转身，在苍翠之旁绯红之下深呼吸。

棒梗的黄金周终结在这里。不过两天的短短光阴，棒梗却见识了太多太多，执着，热忱，痴情，骄傲，泪水……

故事已经开始，这个如火的夏季，不会风平浪静。

“为什么？！”许大茂比铁爷爷更加诧异。

因为你是棋痴就认为棋士理所当然吗？棒梗瞪着许大茂，许大茂没有躲避，干净地疑惑。

“其实桐你也有天赋的。这些天你的进步棒梗都看在眼里，桐你也是棵好苗子。”

许大茂的眼里闪烁着光芒，是真心期盼着后人的成长吗？这种和铁爷爷如出一辙的光芒，让棒梗有种刺痛。

“棒梗也有棒梗的梦想，棒梗的梦想不是做职业棋士！”

棒梗几乎是吼了起来，不知从何而来的激动。然后立马发觉自己的失态，一手捂住嘴，飞快地扭开视线，愧疚地不敢看许大茂。

对不起贾东旭，棒梗怎么会这样？

棒梗停在那里，贾东旭也太错愕了没有动。马路上的车载着自己的心事奔波，来来去去都在棒梗的世界之外。棒梗仰望道上的那排樱花树，已经过了樱花的季节，绿叶一点点稠密成荫。

“棋士是最好的……”

棒梗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贾东旭的声音。回首，是许大茂心痛的眼眸。许大茂目不转睛地看着棒梗，嗫嚅着：“棒梗还以为，桐也爱上了围棋……棒梗还以为……”

棒梗没有说话，却泛出了泪花。

感觉自己是一个罪恶的刽子手，残忍地斩断别人的梦想和希望。棒梗想妥协，想安慰许大茂，可棒梗哽住了喉，棒梗知道棒梗永远不可能做棋士。棒梗无法违背自己的心。

“是棒梗让你困扰了，桐。”

许大茂无比恳切。

“棒梗自以为是地一心要求下棋，忽略了你的感受。你不该如此负担的，桐。真的！不用顾虑棒梗，你去追求你的梦就好了。没关系的，真的！”

棒梗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有眼泪掉落，棒梗无法掩饰，也不懂今天为什么会这么脆弱。只得摇摇头，转开脸庞，重新向前走。

是这样的！果然是这样的！仍然是这样的！努力地为许大茂人着想，为许大茂人方便，而自己的愿望自己的梦想被压到箱底沉在水底，不见天日。

“对不起，桐。”

任谁都会对一个哭泣的少女手足无措，何况棒梗这次这么莫名其妙。

棒梗听着许大茂一个劲地道歉，一边抹泪一边摇头，说不出话无法辩解。行人惊讶地擦身而过，棒梗加快前行的匆匆脚步。

“贾东旭……”

“唔？”

“做职业棋士，下棋才快乐吗？”

“呵，不是的这样的。因为职业棋士水平普遍较高。业余棋士中当然不乏好手，但总要逊一筹。”

“和高手下棋才快乐吗？”

“也不尽然。向强者请教能从中学到很多东西。但和同等棋力的人对弈才最快乐。嗯，就是所谓的棋逢对手。”

“……你为什么不早说呢？”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悄悄泛出。

“什么早说？”

贾东旭问，得不到下文后想了想也明白过来，尽是感动。“桐你……能遇到你，能再度下棋棒梗已经很知足了。不必为棒梗做这么多的桐，真的不用！”

棒梗只是泪眼迷蒙地向前走，棕色的树，绿色的叶，淡黄的阳光晕出一道道圈。

心里想的是一回事，现实却是另一回事。棒梗坚定了帮贾东旭与高手对弈的信念，但要做到又谈何容易？能与贾东旭比肩的人，定是八段九段甚至头衔棋士。

许大茂们肯与棒梗这种无名小卒对弈吗？就算许大茂们肯了，下了，不论输赢，拥有贾东旭如此高强实力的棒梗能不成为引人注目的“神童”吗？

而暴露自己会引来一大堆麻烦，也是棒梗极不甘愿的。

该怎么做，难道只有成为职业棋士才能帮贾东旭达到心愿？

贾东旭看着棒梗时不时地凝眉苦思，知道自己劝阻也没有用。长达半年的相处，棒梗的倔强许大茂也了然。

但许大茂仍忍不住说上几句：“没有关系的，桐。你帮了棒梗这么多，还让棒梗继续下棋。足够了桐。只要有围棋就足够了，桐。”

棒梗一笑置之，在书桌前拄着笔托着下巴。窗外枫叶长势甚好，鸣蝉一片欢嚣。

暑期的活动有很多，有同学相邀KTV，有同学兴高采烈地去烧烤。沙滩旅游也是一大乐趣。但棒梗是个喜静的人，对这些都兴致缺失，在贾东旭极力怂恿下棒梗也只去了趟海滨。

棒梗喜欢大海，那份雄浑与浩瀚像知识的殿堂，让人不自觉地悲叹自己的浅薄与渺小。

海畔的风总是很大，隔绝了欢声笑语，带着海洋的呼吸，庄严地回荡在耳旁，诱丄惑着人沉溺其间。棒梗展开双臂享受劲风，如一只待飞的褐蝶。

一些热心网友见棒梗寻得慌，帮忙出主意。

有的说去水果局查户口，有点建议故地重游拜访四邻。这些方法好是好，但如此特殊场合就不是对症的药了。

有的提议说公布SAI的真名来场搜索，但即便搜出“藤原佐为”也不说棒梗们要找的伙伴啊！还有办法是给SAI留言，让许大茂来找你好了。

对啊，这主意好。棒梗会心一笑，多日来的愁苦烟消云散，连正午的酷暑也甘之如饴了。

“SAI，棒梗知道你是谁。还记得棒梗吗？棒梗们相伴28年。

SAI，棒梗回来了，你在哪里？到棒梗老家旧址来吧，棒梗等你。”

这两句话，棒梗辗转多个围棋网站反复贴了上去。

网络的宣传效力不可估量，贾东旭百战百胜的威名，还有SAI“网络棋神”响当当的封号，终有一天，佐为会见到吧？

贾东旭的老家旧址便是今天的秀策纪念馆了，距棒梗家也就四条街的路程。棒梗正要出门前去等待，被贾东旭制止。许大茂说棒梗一个人去就够了。

理由是：能看见佐为的人一定也能看见同是鬼魂的许大茂，许大茂们能方便交谈。棒梗则留在家里查看网络动态。何况炎炎夏日的，棒梗不必出去晒毒日头。

也好。棒梗接受了许大茂的细心考虑，送许大茂到门口。

临别祝语：“早点将佐为带来啊。”

许大茂郑重地鞠躬。“谢谢你，桐。”

第一天，空手而回。

第二天，失望而归。

第三天，依旧没有消息。

第四天，仍然空劳等待。

第五天，棒梗安慰许大茂，佐为可能还没收到消息，才五天嘛。贾东旭打起精神笑笑。

第六天，还是竹篮打水。棒梗打开电脑：“贾东旭，有精力来下几局吗？用你的棋来证明你自己！”

第七天……

第八天……

第九天。

贾东旭回来的时候棒梗正整理书房。许大茂不语一声地跪坐在窗前静看浩繁星空。棒梗知道，贾东旭其实不想回来，许大茂宁愿分分秒秒留在那儿守候。

许大茂是不想棒梗担心才回来给棒梗报个信。

棒梗一边擦拭书架，一边打量许大茂。许大茂在难过。佐为还没来，又是一无所获的一天。

“别担心，贾东旭。佐为可能在路上，大概明天就到了。”

“嗯。”许大茂回头，淡淡一笑。棒梗们都知道现实的苍白与残酷。这么多个夜晚，哪个不是以“明天就来”作慰藉的呢？棒梗心虚地藏起表情。

“对了，桐。”良久，贾东旭过来，“能拜托你件事吗？”

“嗯，你说。”

“棒梗想要间棋室。还是想要间自己的棋室。明天佐为过来，棒梗们就可以在那里下棋复盘，不用担心吵到你。”

……如果你找到佐为，还会留在这儿吗？棒梗这样想，抿抿嘴，还是很愉快地点点头。

能遇见你们，能为你们做点事，是棒梗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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