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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将军不装了(双重生)

第三十八章

临清筠的影卫夏答暗自缀在范明真与江柔身后,跟着他们到了江柔出宫开府前居住的宫殿内。

见江柔屏退众人,带着范明真进了寝殿,夏答细细分辨着其间的动静,确认他们走到里处了便轻手在寝殿门外上了一把锁。

夏答又在转角的暗处找到了方才提前让人准备好的火油,围着寝殿窗下洒了一圈。

做完这些,夏答跃上屋顶,耐心地等待着什么。

寝殿内。

“明真,我帮你上烫伤药。”江柔还带着哭腔道。

范明真摇了摇头,温柔道:“殿下不用担心,微臣自己来就行。”

面上平静,但范明真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他身上似乎有股无名的燥热在乱窜,有什么怪异的兴奋感正在挑动他的神经。

江柔心疼地揽住他的腰身,还挂着泪痕的脸颊轻轻贴着他的胸膛。

“你受委屈了。”

感觉到江柔玲珑有致的身段,范明真觉得那阵兴奋变得愈发剧烈了。

江柔投怀送抱过很多次,但他并非会如此轻易被撩拨的人,这是他第一次发觉本能正在与他的理智拉扯。

肯定有问题。

“无妨,唯阳公主消气之后就没事了。你们终归是姐妹,万不可伤了和气。”

范明真强存着理智,劝道。

“你放心,明日江殊澜就会身败名裂,丧命也不无可能。”

“你说什么?!”范明真有些压不住心底的火。

“你做了什么?”

江柔知道他劝过自己不要对江殊澜下手,此时便有些底气不足道:“我设计让她喝下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范明真咬着牙,强忍着身上的燥热问。

“能在她与临清筠欢好时助兴的药,我让人下在了她桌上那杯茶里。”

“蠢货!”

范明真立马明白过来当下的状况,低声咒骂道。

但他还未来得及想出些什么应对的法子,便觉得脑海中的弦骤然绷断,他无法再集中精力思考任何事情。

他垂眸看着自己眼前的江柔,被本能驱使着狠狠吻了下去。

“明真……”江柔的声音被吞没在唇齿间。

范明真总是待她珍之重之,他们之间其实只有过牵手和拥抱,从未如此亲密过。

范明真方才见过她最丑的模样,却还愿意与她亲近吗?

江柔脑海中更多的念头还未成形,便被范明真一把抱起,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甫一把她放下,范明真便急切而焦躁地重新吻住她,还开始解她身上的裙衫。

江柔忽然有些慌乱。

此时的范明真太陌生了,她有些害怕。

但若是他想要,其实江柔很愿意给他。几年前她便这样想过,只是怕他觉得太快了,才一直没有逾距。

江柔定了定神,终于大着胆子回抱住范明真,专注而充满柔情地迎合他滚烫的吻。

屋顶的夏答终于听到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点燃后扔到那些火油上,很快离开。

在路上看见江柔的贴身侍女正往江柔的寝殿去,夏答想起将军的吩咐,掏出匕首无声靠近,在转瞬间取了她的性命。

上次教荷雪给公主下药的,还有今日亲自在那杯玫瑰乌龙茶里加入“春日露”的,都是这名侍女。

将军得知后只说:“杀了。”

夏答自然照做。

幕后主使的死期还未到,但她却是不可能继续活下去的了。

他和哥哥夏问最清楚,将军其实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初次与江殊澜相遇时,临清筠刚从临家一百四十六人的尸体堆里爬出来不久。

那年他十一岁。

那场屠杀之后,临府上下只有老鼠和临清筠还活着,就连他养的小狸奴都被拧断了脖子。

临清筠在一片死寂的宅子里熬了十天,看着那些自己无比熟悉的人的尸体慢慢腐烂,被老鼠分食。

后来临清筠吃光了府里其他的活物,才在濒死之际等来了先帝的人赶到临府,救下他。

临清筠的父亲曾是大启最出色的暗探,敌国对他的头颅悬赏万金,无数人想取他的性命。

为了保护临清筠,他的父母让他随了母姓,自幼跟着母亲住在蜀地外祖母家。

自有记忆起,临清筠便从未见过父亲,只每年会收到一封带有重重伪装的家书。

但他父亲被下属背叛,最终死在了回家的路上,尸骨无存。那些人还找来了他外祖母家,在一炷香以内将除临清筠以外的所有人屠杀殆尽。

全府上下的人倾尽全力才护住了临清筠,管家的小儿子是他自幼的玩伴,也代替他惨死。

后来的几年里,临清筠每次闭上眼睛都能看见临府的人一一在他面前死不瞑目。

母亲因是与他父亲最亲密的人,死后还被人砍下头颅带离了大启,再也未能找回。

而临清筠一刻也无法忘记,让自己撑过最黑暗的那几日的,是那些分食了他家人尸体的老鼠。

他间接生啖了舍命保护自己的家人,自私地踩在他们的死亡上才活了下来。

临清筠以为自己余生都会烂在临府一百四十六人潮湿的鲜血里,像只苟活的老鼠一样,永远和腐烂及恶臭为伴。

但那日,穿着一身浅红色襦裙的江殊澜走过其他更正常的孩子,独独停在了他面前,把那块软糯甜蜜的花糕塞到了临清筠手里。

才八岁的她是那么干净纯真,眸子里盛着世间最柔软澄澈的善意。

对于临清筠来说,自那时起,江殊澜便是投向无间地狱的一缕光,拽住了他,不让他任由自己沉.沦。

临清筠见过太多种杀人的方式。偶尔午夜梦回,他甚至会分不清那些砍向自己家人的刀到底是不是他挥的。

被梦魇折磨得最严重的时候,临清筠曾疯狂地想杀人,也曾在自己身上练刀。

他甚至会忍不住想,看着鲜血一滴滴从自己身体里流尽时,他是否会觉得享受与解脱。

那时无论什么年纪,被先帝救下的所有孤儿都怕临清筠。

但江殊澜主动走近他那日,曾天真地问他:“哥哥,听他们说你很会打架,那你以后会是大将军吗?”

她还童言无忌地告诉临清筠:“哥哥,你长得真好看,可也好凶喔。”

“我长大了想嫁给你,但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这么凶呢?”

“父皇说也许我会更喜欢拿笔的人而不是拿刀的人,还说我小小年纪不知羞,你说他是不是舍不得我?”

当时临清筠一言不发,只听着江殊澜喋喋不休。

可他最迷茫的时候,还是朝她不经意提起的方向走去,努力进了军营,也不再满身戾气地对待身边的人。

在战场上他不必压抑自己,可以尽情享受刀剑与血肉碰撞撕扯的快感。

只要一想到死在他手里的敌军或许也是当年闯进临府的人,临清筠便会觉得那些梦魇也被他杀死了。

离开战场后他会想象,不会让江殊澜觉得害怕,甚至会让她愿意接近的,会是什么模样。

长此以往,便有了如今的临清筠。

只是他已不记得,当初对那抹暖阳的眷恋与向往,究竟是何时变成了再也无法割舍的深沉爱意。

江殊澜担心临清筠会觉得她狠心利用了江柔那些惨死的侍女,可临清筠知道,其实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失了本心。

不愿在仇恨面前变得面目全非,所以甫一开始她便会不断叩问自己。而江殊澜内里那颗柔软的心是真实的,无需像他一样,不必经过任何伪装。

临清筠把江殊澜鬓边的一缕乌发拨至她耳后,收回手之前轻轻捏了捏她细腻白皙的耳垂。

如愿看见江殊澜亦嗔亦羞的眼神,确认她的思绪已不在江柔与范明真的事上停留,临清筠才温声道:

“澜澜,有些事可以让我去做。”

那些她不忍动手的,不愿目睹的,他都很乐意替她去做。

但江殊澜摇了摇头,柔声道:“那太自私了。”

她有自己的原则,临清筠也有他的。江殊澜做不到让临清筠代替她去突破那条底线。

她不能贪心得什么都想要,又什么都不愿失去。

必要的时候,她愿意放弃某些坚持。

这是她的仇恨,她可以向临清筠求助,却不能让他替她扛下所有,尤其是那些沉重的部分。

临清筠轻轻压了压眉梢。

他不喜欢这种被江殊澜排除在外的感觉。

但他没再多说,只是提醒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皇后得知方才的事后应很快会赶过来彻查。”

人人都看得出来方才江柔的假发髻并非自行掉落,而是有人故意让她当众出丑。

回忆起墨玄峤刚才的反应,江殊澜猜测也许是他做的。

在场文臣居多,总不会是临清筠做的?他一向光明正大,应不会暗中对江柔动手。

但皇后最清楚江柔与江殊澜之间不睦,恐怕会先怀疑她。江殊澜不愿费时与皇后周旋,便点了点头,提着裙子与临清筠一同起身。

见唯阳公主与临将军准备离开,在场也有人想走,他们都知道恐怕会有麻烦缠身。

可这是皇后安排的春景宴,作为臣子未得恩准不能随意离开,并非所有人都能像公主与将军一样毫无顾忌。

留下的众人只能心不在焉地继续喝茶、赏花,维持表面祥和,等着皇后会如何让他们对今日的事守口如瓶。

皇后与皇上十分疼爱云月公主,定不会允许不好的议论再起。

江殊澜和临清筠离开御花园后还未走远,便见宫内一角浓烟滚滚,还有人一边跑一边高声喊着“走水了”。

江殊澜很快意识到那是江柔的寝宫所在的方向。

不难想象江柔与范明真此时的处境,但江殊澜并不关心这场火到底因何而起。她只是笑着问临清筠:“我们现在去哪儿?”

临清筠问她:“宫里有你想去逛逛的地方吗?”

江殊澜弯着眸子,语带调笑与暧昧道:“我想去一个安静无人的地方。”

“和临将军接吻。”

哪里火光冲天危机四伏都与她无关,但成功设计了范明真与江柔,江殊澜忽然很想和临清筠深吻。

吻至呼吸紊乱,喘不过气来也不必停下。

那能无比真实地提醒江殊澜,她还活着。

如今危在旦夕任人宰割的,不再是她了。

作者有话说:

双更6000+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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