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袋里有神

少年消瘦的身影在瘴气的萦绕下显得有几分虚幻，而他那古怪的笑声更是听得两个黑衣人头皮发麻，又忍不住退了两步。

“马哥小心，这小子有古怪！”

黑衣男子没有忘记，数个时辰前就是面前这个小子用奇怪的光罩抵挡了他和马哥的合击，还将他二人震伤。

再次相见，黑衣男子认真观察了几遍，楚昊的确只有剑士的修为、就连大剑士都不是，之前能抵挡他和马哥的合击就很奇怪，眼下这状态更是诡异莫名。

他都忍不住想把自己的本命灵剑取出来护身了，虽说那样有点丢人，但至少能让他心里好受一点，实在是楚昊眼下的情况有点唬人。

“怕什么，装神弄鬼的小杂碎！”马哥恶狠狠地说道，话虽如此，他还是将手中的道剑攥得更紧了一些。

“爷爷那日曾说当我明白脚下的路时我的出剑才有意义，现在我很确定我未来的道途该怎么走！今日就让这两个空盗的罪血来检验我这段时间的修行成果、为我的剑道开锋！”

念及此处，楚昊沉着脸，跨过一具具妖兽的骸骨朝着两个黑衣男子缓步逼近。

“二位不是要杀本座吗？怎么现在不敢上前了？”

“那楼船上数百条人命，老人、妇孺，都被你们这群刽子手屠戮一空。怎么、现在面对我这么一个不入流的剑士二位却不敢出手了？”

“你找死！”

马哥大喝一声，飞冲而上，手中道剑横斩而出。

凌厉的剑光拖出一道月牙形的弧度轻松抹过了楚昊的脖子，楚昊的人头“呲”地一声高高飞起。

就、就这？装神弄鬼的小杂碎！

这一瞬间，马哥的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高兴，他就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不对、不对，那些妖兽的骸骨不像新的，更像是死去很久的兽骨，还有、这小子怎么没血，对、血！

马哥还没回过神来，就听楚昊的声音在他的头顶响起：“以为这就结束了吗？本座是不朽的！”

“鬼、鬼呀！”

听着身旁同伴的惊叫声，马哥下意识地扬起头，就见楚昊飞出去的那颗人头冒着耀眼的金光朝着他的头顶狠狠地砸下。

马哥本能地祭起手中道剑抵挡，楚昊那冒着金光的人头正好撞在刀刃上，就听“轰”地一声重响。

马哥只感觉身体一沉、自己的小腿就被砸进了脚下的泥土之中，跟着浑身上下就传来了骨头碎裂的破响声，就连他手中的二品道剑也被楚昊那颗冒着金光的人头撞出一个巨大的豁口。

“噗！”

马哥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那张近在咫尺的面颊。

在这生死一线之际，他正要将体内的本命灵剑唤出，就感觉胸口一痛，好像有什么冰冷的东西穿过了他的身体。

他回转目光只看见楚昊那具无头的身体前出现了三柄天蓝色阔剑，其中两把已经穿过了他的身体，剩下的那一把则是撞在同伴的本命灵剑上，将同伴撞飞出去。

这是马哥留在世上的最后一眼，就连楚昊口中吐出的声音也变得轻飘飘的，慢慢模糊掉了。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欺我剑士修为就不用本命灵剑和本命剑技，死了不冤！你那同伴可比你聪明多了……”

灭杀马哥后，楚昊的人头飞回他的身体，被他的右手托举在手心上。

他望着不远处手持本命灵剑、已经被吓破胆的黑衣男子狞笑着说道：“就剩你一个了，来来来、来与本座堂堂正正地较量一番！你若胜了、本座不吃你！哇咔咔咔！”

“你你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你觉得呢？”

“我……我。”

一道金光从黑衣男子的后心穿透了他的胸膛，男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偷袭得手，苏晴的人头飞到楚昊的左手手心上，欣喜地说道：“哥！你看！我们成功了，我们杀了两个剑师！”

楚昊则是有些感慨道：“这次布局我们是利用了世人对鬼怪天然的恐惧心理。由此可见哪怕是剑师修为的强者也很难不受到一点影响。而且现在还是白天，晚上还要更吓人一些。”

“但如果要正面迎战，只怕我俩合力也很难在短时间内灭杀他们，毕竟他们可是连本命剑技都没有来得及施展的。唉、还是得相信科学相信光明，封建迷信不可取、封建迷信害死人呢。”

直播间内众人：“……”

“哥，你现在的样子真挺可怕的。”

“你也是。”

楚昊与苏晴相视一笑，纷纷控制人头飞回自己的脖子。

楚昊将脖子扭得“咔咔”作响，伸手摸了一下，脖间一点痕迹都没有，但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让人头飞离脖子，心下不住赞叹飞头术的神奇。

不过飞头术厉害归厉害，对功力的消耗也很大，此刻他就能感受到从丹田处传来的强烈的虚弱感，这让他险些站立不稳坐倒在地。

“哥，这飞头术端的是神异无双，人首与身体分离不仅不死还能同时操控二者。非但如此、飞头术还能发挥出数倍于自身实力的攻击，只要身体内的剑元之力没有耗尽人头就可以一直离体飞行，我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道法。”苏晴兴奋道。

“是的，但是此术的消耗很大、施展起来也很危险，如果体内的功力耗尽人头不仅会丧失飞行能力连此术的攻击威能也发挥不出来了。所以以后不到危机关头还是少用为妙。”

还有一点楚昊没有说，飞头术毕竟不是皓剑大陆的道术，又强得逆天，轻易施展也会引来旁人的猜疑和觊觎。

“哥……”

“小小，此地不宜久留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先离开这里。”

楚昊担心血腥之气会引来妖兽，赶紧搜刮了两个空盗尸身上的财物，背起苏晴跑离此地。

是夜。

山洞内。

楚昊盘腿坐在石床上，默默地回忆着白天那一战。

这一战是楚昊两世为人第一次出手杀人，虽然那两人死不足惜，但楚昊总感觉自己生命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他远去了。

是善良吗？不是，毕竟死的那两个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空盗，他们死有余辜；是纯真吗？或许不止于此……

非是他矫情，要胡思乱想这些，他只是觉得他的心境在这一战之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险恶的世道一直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影响着那个曾经乐观、开朗、善良、单纯、正直的他自己。

他开始杀人、开始算计他的敌人、开始变得不择手段，这样的他还是他吗？未来的他又会因此而变成什么样子？

他不知道。

但他的心里莫名的失落、难过，他知道这一战之后他就再也回不去了。

难怪爷爷之前不让我出手杀人，恐怕爷爷第一次杀人后也有着和我一样难言的心境吧。

爷爷说：当你不明白你脚下的路时，你的拔剑是没有意义的。

我觉得我明白了，可我真的明白了吗？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楚昊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了一眼在他身旁已经睡着的苏晴，想起了他们在修行飞头术之前发生的事情。

那时候楚昊让苏晴帮忙把他的脑袋砍下来，苏晴舍不得对他下刀，要求楚昊把飞头术给她看看。

然而苏晴在看过之后就趁他不备自己抹了脖子，这之后才有了他和苏晴同时修行飞头术、设局灭敌的事情。

楚昊不知道苏晴以前经历过什么，小小年纪就如此的狠心和决绝，她在砍下自己脑袋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过别的？

或许这才是修行该有的坚韧和决心？

对吗？对不对？

“天下第一美男子，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道心不稳有走火入魔的危险！醒来、醒来！”

“谁？谁？”

楚昊猛然间惊醒，跳下石床，环顾四周。

“哥，你怎么了？”苏晴被楚昊吵醒，揉了揉稀松的睡眼，打着哈欠问道。

“小小你听见了吗？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了？”

“有人在叫我。”

“叫你什么？”

“天下第一美男子。”

苏晴：“……”

“哥，我好困，我再睡一会儿。”

“小小，我不骗你，真有人叫我。”楚昊很肯定他没有听错，而且这个声音绝对不是来自诸神直播间里的人，但有一点楚昊没有告诉苏晴，这个声音他怎么听都像是他自己的声音。

“小琴，东来前辈，你们听见了吗？有人在叫我？”

小琴：“叫你什么？”

众人：“叫你什么？”

楚昊：“天下第一美男子。”

小琴：“……”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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