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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周颂

第44章闹丧事件

随国庙堂党争愈演愈烈,随侯也对此听之任之。但由于上大夫季逵的威望,还是令曾伯一党不免有些忌惮。

不过那些季氏族臣就没这么好过了。在曾伯及其党羽不遗余力的党同伐异下,数名季氏族臣和与之亲密的臣工被踢出了庙堂。

曾伯这一招投石问路到了季逵那里,却如同挥拳打在一坨棉花上,没有引起任何的反弹。

季逵还是一如既往上下班,就像一个循规蹈矩,只等着退休致仕的老吏。

姬昭虽在心中替季逵不愤,但却也徒唤奈何。更是暗自钦佩这一国宰执的风骨和胸襟。

季氏的祖上本也是随国公室。不过按照古制,未得国者,就要另立支脉,称之为小宗。

所以季氏后人便以其祖公子季的名字为氏,这才有了随国季氏一脉。繁衍至今,已逾百年。更兼季梁、季逵父子两代秉政,使得季氏在随国一时风头无两。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更遑论季氏本就是随国老牌的贵族,高傲早已刻入骨髓。如今却被一小撮新贵打手迫入穷巷,其憋屈程度可想而知。

季氏历来以季逵这个宗长马首是瞻,可如今季逵处处退让,回家后又闭门谢客。纵然逮着机会近身,他也只是顾左右而言它。

再加上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曾伯刻意打压季氏,明显有国君做后台。所以大家也只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事态的升级总有一个导火索,季氏族人的总爆发则是因为一个人的猝然离世。

季章,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凭着祖上的荫翳,递袭了一个闾正(相当于街道主任)的官职,只是靠着一点微薄的俸禄,糊口度日罢了。

这类穷亲戚若是放在过去,死了也就死了,无论如何都入不了那些鲜衣怒马的季氏嫡属眼中。

可他这一次的死,却是在合适的时间,被合适的人,用合适的方式给弄死了,也实可谓死得其所,哀荣无限了。

起因其实也简单,曾伯的小儿子曾辛从家邑赶来谢封,可能是乡下马没见过世面,所以显得有点兴奋。御者也是一个没留神,赶巧将跑出来打酱油的季章给撞死了。

本来一起交通事故,将肇事者交赴有司,依法处置也就行了。毕竟人家一没有逃逸,二没有口无遮拦的当众宣称‘我爹是曾伯’。

但当大家知道坐在车舆上的是曾伯的儿子,早已压抑许久的季氏族人,于找到了泄愤对象。

人死了,有时并不仅仅只是一具冰凉的尸体,也可以变成一把利刃。

本该入土为安的逝者,却被活人挟持,打着死者为大的旗号,招摇过市。那劲头儿足可谓人挡杀人,佛挡弑佛。

一连许多天,季章家本可罗雀的门庭,突然变得车水马龙起来。

吊丧的,看热闹的把整条闾巷堵的水泄不通。季章的老婆自从嫁到他家后,哪里见过如此多的达官贵人。如今认识不认识全都来了,更有甚者在灵前哭天抢地,吓得老太婆猫在内室里,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季章只有一子,名唤季馀。二十郎当岁,身高八尺,一把连鬓络腮胡子,块头跟个黑铁塔似的。若非头上一束辨识身份的帻巾,大家还只当是个屠户。

季章曾经到处托关系,好不容易给他谋了个守门吏的差事。可没两天就因为打架斗殴,被人家给赶了回来。

前不久上大夫季逵领兵伐邓,季馀也在应征之列。虽说出去一圈一战未打,可这小子回来后却更加神气了。

再加上他本就有一膀子气力,兼之有些角力功夫,如今更是将谁也不放在眼里。

季章正是因为发现自己放在家里的贝钱,又被儿子给偷走了,这才负气出门寻子。正一边低头走路,一边嘟囔着非要打死这个逆子时,一个不留神,就被曾辛的车马给撞死了。

季馀当时就在旁边曹酒肆吃酒,突然听到撞死了人,本以为又有热闹看,可冲过去一瞧,死的竟是自己的亲爹。季馀顿时吓傻了眼,跪地抱着尸体嚎啕痛哭起来。

俄而,季馀将怀中的季章放平在地,自己缓缓站起身来,目眦尽裂的逼视着车上二人。

“啪——!”

季馀上前一把抓过御者,双手将御者高举过头顶,狠狠砸在地上。跟着一脚跺在御者的前胸上,御者还来不及惨叫一声便断了气。

御者死了,肇事车辆又被一群人给围上了。曾辛眼见双目通红,越逼越近的季馀,吓得双腿发软,心中更是狂跳不已,整个人呆若木鸡。

万幸正在此时,司败府的皂隶赶到了,这才让曾辛侥幸捡回一条小命。季馀则被当场绑缚,羁押收监。

吊丧逐渐演变成了闹丧。都邑内的季氏都纷纷赶到季章家里。而后更是在有心人的怂恿和串联下,众人竟将棺木抬到了宫阙前。

随侯和曾伯原以为这些人只不过是宣泄不满,闹上一闹也就罢了。再则曾伯本就理亏,所以也未加干涉。

岂知一连数日,阙门前聚集人数只增不减,随侯这才开始警觉起来。今日正召曾伯等人筹谋对策时,谁知道这帮子人竟然开始闯阙门了。

这下子随侯也慌了神。要知这百十来号人后面是整个季氏。倘若处理不当,激起国变,那自己除了被杀就只剩下出逃的命了。

随侯一连问了几个人,大家都只顾着低头擦汗,无一人敢应答。

曾伯更是害怕到了极点。这件事本就因自己而起,如果现在外面那帮人要清君侧,随侯恐怕也不得不弃子自保。

伫立一旁许久的姬昭,扫了一眼殿中群臣,展袂奏道:“君父,为今之计恐怕只有请出上大夫。”

姬匡一听世子的建议,心中开始烦难了。自己好不容易逼得季逵远离中枢,如今却又要去请他回来。且不说国人将如何看待这事,万一整件事就是季逵搞的鬼的,那请他回来不是等于开门揖盗?

姬匡看了一眼曾伯,可后者的两只眼睛,再不似平日里那般机敏,只是紧盯着自己手中的笏板,一动不动。

姬匡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好吧!就依世子所言,派人速去请上大夫。”

“不妥!”

“怎么?难不成还要寡人亲自去请?”姬匡虎目怒睁道。

“儿臣不敢!上大夫之子季叔现为东宫侍读。此子恭谨守节,机敏练达,莫不如由他去敦请,或能事半功倍。”

姬匡点点头,接着又冲曾伯问道:“中大夫以为如何?”

“臣赞同世子提议。不过万一此事是上大夫属意,君上若命季冢子去请,岂不是纵虎归山?届时上大夫恐再无忌惮了。”

姬昭越听越来气,遽然拿牙笏一直曾伯,怒斥道:“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上大夫一代元良,若真心谋叛,又岂会顾忌一子性命。如今方为刀俎,我为鱼肉,一旦外面情况有变,尔等恐怕难逃身死族灭的下场。”

姬昭的一番斥责确实起到了震慑效果。别看殿上这帮人平日里不可一世,真出了事,无一不战战兢兢,生怕祸及自身。

‘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殿上的这些人虽然惟曾伯马首是瞻,可值此危急关头,所有人动作划一,齐齐伏地,恳请随侯准世子所请。

姬匡心中默叹了口气道:“好吧!就派叔儿替寡人去请上大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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