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邻
骤然暴富，才会感受到原先的贫穷。
等到又回到贫穷...时间久了，也就慢慢习惯了。
谁不是苦日子过来的。
陈凡回到棚户区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
没办法，路过魔女坊的时候，忍不住内心的骚动，蹲了一会墙角。
不得不说，里面的魔女确实都有点东西，那些从里面出来的男修，都是一副心满意足回味无穷的样子，让他看得心里发痒，恨不能以身相代。
“不对，现在好像已经过了春天？”
他不记得现在是什么季节，主要是这黑山域一年四季温度几乎相差不大，夏天不热，冬天不冷，上一次下雪，好像还是十几年前。
“咦，道...前辈回来了？见过前辈。”
陈凡站在门前发呆的功夫，隔壁木门被人推开，竟然从中走出一位陌生的年轻男修。
他确实年轻，粗粗看去，最多不过十七八岁左右，年轻的脸庞挂着未被生活磨砺的青涩与朝气，就像清晨刚刚升起的朝阳，热烈温和。
他冲着陈凡恭敬拱手，学着其他修士那般作着自我介绍:“晚辈孟青，九阴域吴国人氏，炼气一层，初来乍到，以后互为邻里，还请前辈日后多多关照。”
“九阴域？阴魂宗的本宗地域？”
陈凡心中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拱手还礼道:“老朽姓陈，孟小友无需客气。”
沉默片刻。
陈凡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孟小友从九阴域过来，不远万里，怕是路途花费不少时日吧。”
“确实遥远，就算是乘坐宗门飞舟，也足足花费将近一年时间。”
“说来不怕前辈笑话，晚辈在迁移之前还是一介凡人，这一路上，有着宗门前辈指导，还有灵石丹药补贴，方才突破屏障，迈入炼气期。”
孟青似乎没有任何心机，不需要陈凡去试探，几乎就将老底全部坦白出来。
“如此说来，确实遥远。”陈凡点点头。
他想起六十年前，他似乎也是如此过来的，不过那时候因为坊市新辟，四周荒野妖兽不知凡几，同样的路程，一路花费的时间何止两倍。
“一晃六十年了啊！”他谓然长叹。
当初那一批与他一起迁移过来的凡人，有人早就身死，有人成为底层修士，有人变成阴魂宗外门弟子，还有人成为高不可攀的云巅人物。
只是不知还有几人，记得初心？
“凡哥儿，你这么聪慧，以后一定会变成最厉害的修士！”
“凡哥，在高处等我！”
脑海之中，音容模糊，依稀只记得两张模糊脸庞。
...
夜晚。
陈凡在厨房来回忙碌着，不时往灶台下塞入一两枚柴火。
浓郁的香气随着时间推移，不断在空气之中弥漫，使得他喉结不停滚动，双眼望着锅内，眼神都带着一丝迫不及待。
又过去半个时辰。
空气之中香味几乎浓成实质，陈凡终于揭开锅盖。
一颗颗灵米吸饱水分，在雾气遮掩下，如同一颗颗细小珍珠，晶莹剔透，散发着诱人光泽。
陈凡给自己舀了一大碗，不等抓起放在锅灶边的竹筷，直接就用手抓了一小把，迫不及待的塞进嘴里，老脸上终于露出极度享受的表情。
太好吃了！
就好像饥渴了几日的人突然饮入一口甘泉，不仅缓解了肠胃的饥渴，还能品尝出水质之中细微的甘甜。
只一会功法，一大碗灵米饭便已经见底。
“好像忘了做菜？”
陈凡这才想起自己刚刚竟然只顾着做饭，连一根菜叶也没有准备。
不过也不影响，他端着空碗，又去给自己盛了一大碗。
又是一阵埋头苦干。
...
“砰砰砰！”
“孟小友，麻烦开一下门。”
皎洁的月色下，陈凡端着一碗冒尖的灵米饭，敲响了隔壁的木门。
“咦，是陈前辈？前辈你晚上不用修炼吗？”孟青推开木门，微微有些惊讶。
“额...”陈凡老脸露出一丝尴尬，促狭的解释道:“老朽年岁大了，多修炼一天，少修炼一天，也没什么区别。不像你们年轻人，要抓紧修行。”
他说着，低头望着手中，感觉手上端着的一碗灵米饭，还不如端回家自己吃掉。
穿越几十年，第一次起了结交朋友的心思，结果竟是如此尴尬的局面。
“啊，原来是这样。”
孟青目光落在陈凡手上，就是再傻也看出来他大晚上跑过来的原因，青涩的脸上顿时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晚辈刚刚说话太直，还请陈前辈不要在意。”
“没事没事。”
陈凡摆摆手，将手中瓷碗递给孟青，解释道:“老朽今晚多煮了一些灵米，想着送一点给孟小友你尝尝。却忘记了此时已经是晚上，却是冒昧了。”
“没有没有，孟青谢过陈前辈好意！”
孟青伸手接过瓷碗，忍不住端到鼻尖，闻了闻灵米饭散发出的诱人香味，神色振奋。
他转身进入屋内，一阵翻箱倒柜，很快又提溜着一双竹筷跟一个黑乎乎的瓶子出来。
他将手中瓶子塞入陈凡手中，就迫不及待的拿起竹筷，对着灵米饭就是狠扒了几口，面上露出幸福的表情。
“太好吃了！”孟青发出赞叹。
然后好像是察觉到陈凡错愕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晚辈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这灵米饭，这味道跟那些吃过灵米饭的人说的一模一样，实在是太好吃了。”
他挠了挠头，脸上露出憨笑，“谢谢前辈。晚辈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孝敬前辈，这一小瓶月下逢，是我们那一片镇子上最好的一种酒，是出发前我爹硬塞给我的，前辈您可以尝尝。”
“如果前辈喜欢，等以后我修为有成，回去见到我爹，让他再多买一些，我给前辈带来。”
“嗯，好。”陈凡点头。
他低头看看手中黑乎乎的瓶子，又看看眼前这个单纯的少年修士。
不知为何，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一点对人心的提防，也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的恶念恶意。
就只有最淳朴的真诚。
他有心想要提点少年。
说一说这修行的艰难。
说一说这坊市的人心似鬼。
说一说这一路走来的艰难困苦。
但是他发现自己嘴唇蠕动了一会，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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