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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吕布女儿的我太难了[三国]

198 风云际会53 各怀心思。

今年的冬天来得比往常都要早, 而且是一夜之间天气就变了,很多还没备好冬装的普通人家遭了大罪,在骤然南下的寒潮中瑟瑟发抖, 再加上长安不久前刚结束了一场惨烈的战争, 百废待兴, 哪儿哪儿都需要人手, 实在是捉襟见肘, 等朝廷反应过来时, 已经有不少人永远闭上眼睛, 再也醒不过来了。

夜半时分,天空悄悄落了雪,虽然不大, 但积攒一夜后, 晨起时地上也铺了一层松软而清晰的白。昏黄的太阳没精打采地挂在云头上,像是被冻透了,散出来的光没法让人感到丝毫温暖。

小皇帝在城北的集市周围架设了赈灾的棚子,家中储粮吃光的百姓们可以排队去领一碗能填肚子的粥。数不清的人们挨挨挤挤,在卫士们的监督下, 绕着圈排出了老长的队伍,放眼望去乌压压一大片,分明是不同模样的人, 可每个人都有一张被冻得通红的脸, 每个人的眼神都是一致的麻木。

大路旁停着一辆造型朴素、但很大很宽敞的马车, 灰扑扑的色彩很好地融入了四周的街景,一点儿都不突兀,即使有排队的人瞥过来,也很快会被寒风吹的低下头, 冻得缩起肩膀,生不出半分多余的好奇心。

马车其实内别有洞天,内壁铺挂着加棉花的锦缎,角落放一只烧得旺旺的火盆,小巧的连枝宫灯摇曳着暖黄的光,置于案上的博山炉升起袅袅幽香。

须发皆白的杨彪身披狐裘,以手指挑起窗帘。寒风“呼”地迎面灌进来,他不为所动,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越排越长的队伍,直到车夫小声提醒时辰快到了,他才放下帘子,吩咐启程。

木制的车轮咯吱咯吱碾过路面,斑驳的车辙远去,一路驶向未央宫。

或许是心里装的事太多,沉甸甸压得人难以喘|息,小皇帝这些日子基本没睡过一个安稳的囫囵觉,半夜经常做噩梦,梦到雒阳被大火吞没,梦到数不清的百姓们被烧成了焦尸,仍然在火中挣扎,嘶吼着祈求他救救他们,然后求救声逐渐变为怨毒的诅咒,凝成涂抹毒|药的箭,将他的心脏射|得千疮百孔。

每一次小皇帝都满身冷汗地惊醒,他不敢同任何人诉说,这座庞大但空旷的宫殿内也无人敢倾听这些,他只能抱着膝盖独自蜷缩在床榻的角落一言不发。直到某天得了空闲的吕昭入梦看望他,帮他驱散了淤积的阴霾,这种糟糕的情况才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

但失眠的毛病终归是落下了。

注意到小皇帝明显疲惫的脸色,杨彪长叹一声,耐心劝道:“还请陛下千万保重身体。”

小皇帝苦笑着摇了摇头,“宫外情况如何?”

杨彪事无巨细地作了汇报,还将尚书台汇总的文件呈递给小皇帝阅览。见灾民逐渐得到了妥善安置,小皇帝的心情总算没那么难受了,但更加严峻的问题已经摆在了桌面上。

朝廷缺钱缺粮。

董卓之乱后,汉廷一直处于极度亏损、濒临破产的状态,靠着王允精打细算和吕昭缴纳的税款,再四处打打秋风,才能勉强维持下去。现在王允死了,一场战争又耗去了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钱财物资,再加上李傕掌权后对周边无底线的劫掠,刚见起色的财政状况再度向着无底深渊跌去。

小皇帝也知道,一旦选择赈灾,或许等不到明年,朝廷就彻底破产了,但他做不到闭上眼睛堵住耳朵,假装一切都不存在,放任他的子民们在极端的痛苦中死去。

他本该就庇护他们的。

经过漫长而艰难的思考,小皇帝终于做出决定,然后他感到了久违的释然。

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罢了,他想,可能一切就是注定要毁灭在我的手中。

话虽如此,小皇帝暂时不想躺平,在确定结束的那天真正到来之前,他还想再努力挣扎一下。

鱼被海水冲上沙滩了,还会因求生欲而拼命拍打尾巴吐泡泡呢。

小皇帝倒是不发愁该从何处筹集钱粮,尽管国家摇摇欲坠,但仍然有人愿意尽量帮忙延长一下它的寿命。比如吕昭,又比如刘备,这位一表三千里的汉室宗亲在写给吕昭的信中真挚地表示自己蒙受天恩,忝居一州之长,于情于理都当报效汉室。

问题在于,那些粮食很可能根本没法安全地运输到长安,再送到小皇帝的手里。

占据河南尹的曹操虎视眈眈,再往北还有李傕郭汜等人,尤其是李傕,就他那狗路过都得被薅下来几根毛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克制住盘剥的手。

但有总比没有强,他们应该也不会把地方给中央上供的税款全部侵吞,让小皇帝去喝西北风……吧?

街道上的积雪被清扫、被踩踏得好似翻浆的泥地,但在某些达官显贵家的庭院内,这种大自然慷慨的馈赠值得被好好保护起来,供主人和客人赏玩游乐。

“将军府上的雪景可谓一绝啊!”刘晔接过身着锦绣衣裙的美貌侍女奉上的精致水晶杯,由衷赞赏道。

凛冽寒风中,梅花悄然绽放,殷红的枝头积了一小捧晶莹的洁白,花与雪相映成趣。

“我夫人平时就爱侍弄这些花花草草。”段煨道,“子扬若喜欢,令下人折几枝来送与你。”

刘晔故意问:“将军不问问尊夫人的意思?”

“这点小事我还做不了主了?”段煨挑眉。

二人对视片刻,一同放声大笑。

身着锦绣衣裙的侍女奉上精致的水晶杯,刘晔扫了一眼,发现杯中并无葱、姜、橘皮、茱萸、大枣等物,仅有些许随水波打着旋浮沉、缓慢舒展的嫩绿茶叶和一朵殷红的梅花。缭绕的水汽蒸腾,透出淡雅清香。

“怎么上了这没味的茶?”段煨“啧”了一声,“快快换掉。”

侍女赶忙告罪,说是因为夫人喜爱,所以府中待客的茶水全都换成了这种,自己这就去换掉。

“且慢,”刘晔询问,“闻着挺香的,不知有什么说法?”

侍女小心地看向段煨,见主人并未反对,才解释道:“此茶名为‘清露染梅花’,是南阳那边传过来的新式烹制法,慈明公甚是推崇,最近颇为流行,味道与惯常的茶截然不同,初尝寡淡,但回味无穷,苦尽甘来,别有一番雅致。”

“这名字倒是好听。”刘晔露出感兴趣的神色,细细品味一番,果如侍女所言,开始透着淡淡的苦和涩,很快就酝酿成了清爽的微甜。

“洗尽铅华,返璞归真。”他赞道,“尊夫人当真是风雅之人。”

“嗐。”段煨摆摆手,对茶的嫌弃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

两人又随意聊了些京畿地区近日的趣闻,聊着聊着,忽听下人来报,说收到了一份吕昭广发的檄文。

“哦?速度倒是挺快的。”段煨招招手,“子扬可看过了?”

“光顾着赶路了,未曾得见。”刘晔坦然回答。

“那正好一起观摩。”段煨抖开卷起的竹简,铺在案上。

逃出长安的杨修带来了李傕郭汜挟持天子的消息,接了诏书的吕昭别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肯定是要行动起来,展现出积极营救皇帝的态度。

调兵遣将是一方面,文化阵地也绝对不能丢,必须得广发檄文,将对手从上到下由内而外狠狠地批判,激怒敌人的同时还能有效提升己方士气。

李傕能找到谁写檄文没人知道,准确来说,西凉人似乎没这项传统,一直都是被骂的份,从董卓时便是如此,让他们作文章实在是太难了。

吕昭这边的人选就多了去了,比如声名远扬的蔡邕、文采斐然的孔融、年少俊才王粲等,把谁请出来都能镇得住场子。合适的人太多就容易触发选择困难症,她一度十分犹豫,还将充满希望的目光投向了正在尝试改良弩车的诸葛亮,盯得诸葛亮满头问号的同时浑身发毛。

最终在蔡邕和孔融来信的建议下,吕昭把这项工作委托给了王粲。

王粲不愧是蔡邕夸赞的天才少年,接到任务后,他背着手出门溜达,绕汝阳城转了一圈,回来后在满府同僚们殷切的注视下,抄起笔一气呵成,直接搞定。

对如此勤奋能干的乙方,吕昭非常满意,给王粲加了不少鸡腿,还答应他下次见面,多聊聊这些年的经历,帮助他积累第一手资料,更好地完善《英雄记》。

整篇檄文总结一下,就是先确定观点,简洁且清晰地论述该如何为人臣子,论述完毕,开始追溯叛逆分子们的出身,再一一罗列批判他们的罪状,最后痛惜朝廷奸佞当道,呼吁有识之士站出来共同拯救国家,威胁李傕赶紧投降放了皇帝,否则大军开过去指定没他好果子吃。

值得一提的是,檄文几乎把西凉系将领骂了个遍,连早已死去的董卓等人都被拖出来反复鞭尸,新死的胡轸也未能幸免,却唯独没有提到段煨的名字。

这其实不难理解,比起其他烧杀抢掠坏事做尽的人,段煨一直勤修农事,安抚百姓,前段时间庇护了许多从李傕郭汜处逃跑的难民,还给朝廷送了不少粮草。放眼整个天下,比他更像大汉忠臣的军阀没几个了。

即使段煨从未对吕昭表露过半分友好之意,就冲他从来不给汉廷找麻烦这一点,她也不会给他乱扣帽子。

但换个角度想,此举未必是纯然的示好。当李傕郭汜之流看到檄文,发现只有段煨没被骂时,心里定然会犯嘀咕,疑心他们私下勾连。

“早听闻王仲宣有异才,”段煨赞叹道,“今日一观,果然言辞犀利。”

“依将军之见,此事当如何?”刘晔虚心请教。

袁绍乐于见到吕昭为了勤王跟李傕郭汜打起来,与他敌对的两方势力开战,互相消耗彼此的力量,对他只有好处。

但被指派了“给吕昭添堵、必要时同她开战”任务的曹操,却并没有像袁绍那般积极。

对徐州的征伐并没有取得超过付出的成果,兖州境内士族们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大,虽然占据了河南尹,但一块被兵祸和天灾反复□□的荒凉之地短时间内又能榨出多少价值呢?

吕昭总觉得自己贸然行动,很容易腹背受敌,但与曹操相比,她的处境算安逸了,至少她确实攒下了丰厚的家底,有跟周围邻居硬碰硬的实力,而曹操其实没多少把握跟她和李傕同时翻脸。

倘若一直按照袁绍的安排走下去,曹操这辈子顶了天,也不过是他人守门的客将,说不准什么时候还会被推出去挡刀。

准确来说,他现在就在挡刀。

曹操并非坐以待毙之人,派刘晔出使华阴,试探段煨的态度,就是为了寻找破局的机会。

院内传来“扑簌”的轻响,是檐上堆积的雪滑了下去。

段煨的目光扫过檄文中“禽兽为心,豺狼成性,残害忠良,迫杀贤士”几句,漫不经心地提点了一句:“西凉已有五万兵马抵达陈仓关,不知后续还有几何。将军为此日夜煎熬,可惜寻遍整个司隶,也找不出第二位皇甫公了。”

李傕开始有点想让段煨去做这个说客,段煨在凉州也确实有几分面子,他族兄段颎还在世时,武威段氏可是一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

但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而且段颎的结局说出来也不太好听,堂堂一代名将,为保富贵依附宦官,掺和进党锢之祸,最终落得个服毒自尽的下场。

或许正因如此,才令段煨养成了谨慎小心的行事风格与低调谦逊的为人态度。

李傕最终没有将与西凉议和的事委托给段煨,仍然令他驻守华阴。此举正合段煨之意,他并不想趟这趟浑水。

刘晔闻弦音而知雅意,脑子立即飞快地转了起来。

李傕郭汜刚刚经历一场战争,元气大伤,与有备而来的韩遂马腾对上,很难讨到好处。别管这位新上任的司隶校尉池阳侯心里有多不情愿,短时间内他都不会跟西凉翻脸。

而刘晔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挑拨他们本就脆弱的关系,逼迫他们抛弃理智,不得不打起来。

他还能尝试用类似的方法解决吕昭。吕布目前坐镇汉中,此举可以解读为“防备李郭入侵”,也可解读为“趁乱平定西凉”。

只要这三股势力在关中撕扯起来,曹操就能获得喘|息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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