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出征
高阳离京城已不远。
没花了多长时间，唐辰便已来到京城。
他先前去见孙承宗，是知道他的结局，想劝他暂时躲避。
但自然孙承宗铁了心要守在高阳，那唐辰也没什么好劝的了。
能预见到接下来将要陆续发生的一切，思绪方面总有些昏昏沉沉，精神惫懒。
时间已经入夜，马车行驶在热闹稍稍渐褪的街道上，速度依旧很慢。
街道上欢闹的人群拥挤依旧，火光从马车外映进来，京城的百姓似乎对于外面世界的叛乱一无所知。
唐辰望着眼前的陈圆圆，她低着头眨眼睛，不敢说话，嘴巴抿得紧紧的。
唐辰望了身子仿佛缩小一圈的妻子片刻，倒是笑了起来：“你在担心我心情不好，所以一直没跟我说话？”
“嗯。”
“没事的，我已经好多了。”
“哦。”
两人都尽量避免提及铁护卫、胡式微，免得勾起彼此的伤心。
转过前方的街道，唐府便到了……
马车从大门进，正巧也遇上了早早等在府前的吴三桂。
稍稍询问了一下，知道他是特意在这里等自己的，唐辰让陈圆圆先进去，便也神色如常的应对几句。
总有许多人是会主动来找自己的。
吴三桂是第一个找上门来的，也是最迫不及待想见到他的。
“唐侯爷，你可算回来了！”
“吴公公，这大半夜的，你是来找我拿东西的吧？”
吴三桂点了点头，说道：“唐侯爷可带在身上？”
唐辰淡淡道：“没有现成的，得配制，你明天再来拿吧。”
吴三桂稍稍有些失落，深深吸了一口鼻子：“我还带来了陛下的口谕。”
“什么口谕？”
“传你明早进宫。”
其实唐辰的心情是一直很不好的，此时回到京城，也并没什么心思，或者说不急着进宫去面圣。
“知道了。”唐辰说完便转身。
“那东西……”吴三桂追问了一句。
“明早你在宫外等我。”
吴三桂这才肯离开。
唐辰回到屋中，想了想，又出门，还是先配制了一些鸦片，待到弄好，夜色已经很深了。
回到房中，陈圆圆已经睡熟，唐辰摸着黑，轻轻给她拉了拉被子……
没睡多久，天才刚亮，宫里便来人传唤了。
“相公。”陈圆圆睁着朦朦胧胧的睡眼，“你要进宫去？”
“嗯。”
“吃了早餐再去吧，我这就去给你做。”
“你好好睡吧。”唐辰轻轻将她按下，“这几日路途辛苦，你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嗯。”陈圆圆乖巧的眨了眨眼。
唐辰起身洗漱完了，不紧不慢的跟着太监进了宫。
宫门口，将东西给了吴三桂，又在他的带路下，来到了皇帝所在。
“陛下，唐侯爷来了。”
“快让他进来！”
一向忙于国事的朱由检，脸色似乎比之前更忧愁了许多。
辽东那边，已经没那么让他关心了，有唐辰先前打下的基础，皇太极暂时不敢妄动。
农民军这边，是眼下最大的难题。
卢象升那边已经传来败绩，也传来了他跟杨嗣昌不合的消息。
连卢象升的天雄军都吃了亏，那其他地方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四面八方的农民军，短短时间内，声势已经大盛，照这样下去，很快恐怕便能打到京城来。
杨嗣昌的攘外必先安内的和谈计划化为泡影，十面张网战略也因为洪承畴、孙传庭被调入京师勤王而使农民军死灰复燃，逐渐成为一张破网。
张献忠在谷城厉兵秣马一年有余再举反旗，李自成前去会合，八月以后又分东西两头行动，至此“抚局”破产，明朝内地再度陷入干戈扰攘之中。
寒暄几句过后，朱由检眉头紧锁，望了几眼唐辰，问道：“唐卿，你可有平乱计策？”
这话问得倒也直接，依照目前的形势来看，想从其他地方入手取胜恐怕是很难，还是得依靠武器。
这是唐辰暂时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所以他也干脆答道：“臣想过了，恐怕得从从辽东掉大炮回来对付叛军。”
自己在辽东的大炮足够用，将大部分调回来，留一些守辽东，应该不成问题。
朱由检点了点头，“朕想让你去平乱，不知你意下如何？”
唐辰躬身行了个礼道：“臣听陛下安排。”
“嗯，那就好，朕封你为骠骑将军，带兵平乱。”
唐辰也不推辞，应了下来。
朱由检终于还是得用自己。
所谓的骠骑将军，不过是个虚职。
因为唐辰可用之兵，不过只是各处临时调到京城中抽取的一部分，万余人。
但唐辰依仗的并不是人数，在皇帝的允许下，很快便安排人从辽东调拨克虏伯大炮过来。
大炮还没到，高阳沦陷的消息就传来了。
高阳本是个小地方，没太多兵马把守，赋闲在家的孙承宗率全城军民守城，城破被擒，自缢而死，他的五个儿子，六个孙子，两个侄子，八个侄孙战死，孙家百余人遇难。
朱由检闻讯后哀伤悲叹，命有关官员从优抚恤。
唐辰听闻此讯，也是难过了一阵。
叛军直逼保定。
保定守军不少，应该能抵挡几日。
唐辰这几日却没什么动静，尽管皇帝一再问他何时出兵，但他要等到大炮到了才出发。
这逼得朱由检不得不加急让大炮尽快运送过来。
克虏伯大炮沉重，又是运一百门，可苦了那些运送的将士。
跟陈圆圆道了别，唐辰将军马集合在城外，在临时下榻的营地，住在一顶庞大的帐篷里。
眼看叛军逼近，因为心里焦急，整日坐立不安，朱由检再次让吴三桂去试探唐辰的口风。
享受着滚烫的热水泡澡，就在唐辰睁开眼睛的时候，突然看到吴三桂那满脸沟壑。
唐辰吓了一跳：“你怎么进来了？”
吴三桂拿起一个瓢，将一瓢热水倒进木桶里。
“服侍侯爷沐浴！”
“切，不需要，你还不如给我安排几个宫娥来。”
“好！”吴三桂淡淡的笑道：“不知，侯爷需要什么样的？”
宁愿找宫娥服侍，唐辰也不愿意让吴三桂碰到自己，这些太监，实在是让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吴三桂等着唐辰沐浴完毕，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唐侯爷，能不能保住大明朱家的天下，可就全看你了。”
唐辰穿好了衣服，“看我？”
吴三桂笑道：“是呀，叛军势大，陛下可是将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唐辰冷笑道：“恐怕你在陛下面前也替我说了不少好话吧，你们可真是抬举我呀。”
“唐侯爷，你可是真正的人才，只不过，这次你要带兵出去打仗了，我那点东西……”
“已经给你做好了一个月的量。”
“一个月？”吴三桂皱眉。
唐辰看着他，“怎么？”
“一个月的，恐怕有点少了……”
“我也没时间做啊。”唐辰打断了他的话，“希望这场仗一个月能打完吧。”
吴三桂愁眉苦脸道：“但愿吧。”
其实唐辰心里明白，一个月肯定是打不完的。
他只是想折磨折磨吴三桂。
反正，让他断几个月的口粮，他也死不了，只不过是生不如死罢了。
“大炮到了吗？”唐辰问他。
“明日便能到。”吴三桂答到。
“那你回去禀报陛下，我明日便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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