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回头是岸

曾嫂吐出大团烟雾，弹烟灰的动作十分优雅，一拍大腿，笑道：“我他妈当时被那个老娘们儿给夸晕了！女人谁没有虚荣心啊，老娘我也有啊！”

我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曾嫂，这不是她的风格啊？在我的印象里，她如此豪放一面是前所未有的。这娘们儿性格很好，平时文文静静的，原来她也有如此豪爽的一面啊，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人都有两面性。

我嘻嘻哈哈地说：“理解，女人有虚荣心可以理解，男人也好面子啊……”

曾嫂又猛抽一口烟，道：“你当时不在现场，你不知道那个老娘们儿把我说的太伟大了、太无私了，足足垮了我一个多小时，我当时憋不住想去小便都没好意思去，憋死我了……后来，我仔细一想才知道，她在忽悠我，不过当时我真的很自恋的认为，我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民教师，我是世界上最辛勤的园丁，我真的是为教育事业做到了无私奉献。”

我笑的前仰后合，烟头险些从手中脱落，不慌不忙地把烟蒂踩灭丢进垃圾筐，道：“我的嫂子啊，你告诉我什么叫无私奉献，你太搞笑了吧？你做老师难道没薪资吗？你还无私奉献，这世上根本不存在无私奉献的职业，谁上班不拿薪资啊？谁上班不是为了钱啊？我想不明白，老师到底有什么伟大的，为什么有人说老师伟大？还无私奉献？那不也是一种混饭吃的职业吗？老师常年在冬暖夏凉的教室里上课，福利保障好，假期又多，老师算得上是所有工作里最舒服的活儿了。你如果说去贫困山区支教的老师无私奉献，我还无从反驳。”

曾嫂笑嘻嘻地点头，把奄奄一息的烟头扔进垃圾筐，说道：“阿凡，再给我一支烟呗？”

我犹豫了下，说道：“曾嫂，差不多就行了，少抽点儿吧？”

曾嫂倔强地说：“再给我一支。”

看她如此固执，我只好依了她，又给了她一支烟。她点上烟，闭着眼抽了一口，盯着手中的香烟，自言自语道：“今晚抽烟真有感觉。”她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忧伤，眼睛里闪过一丝悲凉。

我又续上一根烟，边吐烟气边说：“曾嫂，你抽烟抽多久了？”

曾嫂笑了，笑容里满是疲倦，说道：“也没多久，才一年多吧。”

“那你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才学抽烟的吧？”我觉得这话问的不妥，又忙说：“我也是，我有时候心烦也会想抽烟，女人抽烟也正常。”

“阿凡，没事儿，你问我抽烟的原因也没什么的，谁家里还没点儿事儿啊。”曾嫂叹了口气说道。她的眼神失去了神采，一定是在想什么不开心的事儿。

我赶紧转移话题，说道：“对了，咱们继续着刚才的话题聊，说那个老娘们儿……”

曾嫂立马又神采飞扬了，把烟叼在嘴里，比划着手，说道：“后来，老院长竟然没遵守承诺给我加工资，我的薪资始终是一月5000……”

我安慰她，道：“知足常乐，5000也不少乐，凡事想开点儿嘛。”

曾嫂说：“5000太少了，我负责的活儿很多，只负责教美术就值5000了，另外我还要给幼师培训、接待家长、招生、打扫园子……总之，我他妈干了一堆活儿！你说她一月给我5000，我气不气？”

我弯下腰系鞋带，漫不经心地说道：“不对头啊，其他部门没人负责？你一个人哪能干几个人的活儿啊？”

曾嫂擦了擦嘴边的口水，说道：“本来其他部门是有负责人的，我升级为副院长后，老院长把其他部门的负责人全辞退了，一共辞退了四个人，她把他们四个人的活儿全交给我一个做！”

我又打了个哈欠，说道：“这不合理，你做了几个人的活儿，按理说薪资至少翻一倍给吧？你这也是造孽，你太优秀了，优秀到间接地把他们四个人辞退了……”

曾嫂说道：“是啊，都怪我又傻又能干，我太能干了，所以老院长干掉了其他人，让我接他们的工作，他们四个是同一天辞职的。那一天，他们从办公室拿着辞职报告出来正好碰到我，他们的眼神恨不得秒杀了我……”

我微笑着摇摇头，当时的场面一定很尴尬，在职场做好自己的工作也会得罪人，职场太神奇了。

曾嫂大概是渴了，她麻利地拿起地上的电水壶倒了两杯温水，她先喝了一杯，又把另一杯递给我，我喝了一口，也没对她说谢谢。

屋里烟味弥漫，她起身去开窗户，一股冷空气迎面袭来，我瞬间感觉神清气爽。这小屋不能一直关着，会让人缺氧的，应该适当通通风。

我发现bJ是一个很冷的城市，11月步入冬季，当月15号开暖气。据说，bJ的冬天很冷，晚上不开暖气的话会冻死人，这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个北方城市的冬季真可怕。

曾嫂站在窗户旁，像是在吹风，背对着我，忽然沉默了，这沉默让我觉得整个世界安静了。她大概是累了吧？她就那样纹丝不动地看着窗户外面。

我有点儿困了，脑袋里晕晕的，我连打了三个哈欠，坐久了，脊椎有点儿累了。我很自然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感觉浑身舒爽无比，长吁了一口气。扭头看了一眼曾嫂，不知道此时此刻她在想什么，又把眼睛闭上，我想舒舒服服地睡一觉，我不想回我屋里，我不想独守空房，有人陪伴真好，曾嫂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还站在窗户边。

我又想起了颜佳，我好久没见她了，我一直在瞎忙，像是忘了她在我的世界出现过。我们睡了好多几次了，她是我女朋友吗？

我忽然想起，我们虽然睡了很多次，但从没一起说过我们的未来，我连一个爱情的承诺都没给过她，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和她从未谈情说爱，我们在床上聊的最多的是性事，我们一起研究各种姿势，的确很愉快。

我们不曾正视这段感情，也不曾逃避这个问题，反正是稀里糊涂地睡了一次又一次。

为什么会这样？我在心里不断地问自己？

难道这座城市的快节奏生活让我忽略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还是因为我们平常各忙各的，顾不了对方？

或者是我俩只是在一起解决生理需求的伴侣？

还是因为我看的书多，其中也包括一些比较开放的西方名着，我受到了书中开放思想的影响，我的思想也开放了？西方书里的性是自由的，自由到唾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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