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凤栖花

初心的爱慕者可不止是海书、西门叡，她出来五年时间，可以说是爱慕者遍布天南海北。

无缺无虞一直在寻找昔日父亲的痕迹，所以与江家族里那里接触的不少。

确实也找到了多年前关于父亲的痕迹，他留下的文字、画作，他们纷纷从旧主那里买了下来。

冬日，天寒地冻，他们也没有离开，与初心在扬州一起过了春节，与他们同住的还有西门叡。

海书回海城去了，但春节还未过完，也就是还没有过元宵节，海书便回来了。

“初心，我要成婚了。”披着大氅衣，俊美公子望着初心的眼神是满眼的热切。

也或许带着一丝最后的渴盼吧？

长长的长廊下，空旷的空间，湿冷的空气，从院墙那边飘过来几许寒梅的香气。

初心目光看向远处，越过高高的院墙，看向辽阔的天空，尽管没有白云，但那仍然是一个宽阔的世界。

“祝贺你！”眼见着他眼底那一丝希冀落空，初心心头叹了口气，说道：“抱歉，海书，谢谢你的喜欢。”

海家家大业大，海书的妻子必然是当家主母，是要撑起整个门庭。

如果她嫁给他，那还不如当初直接嫁给陆景铭，反正都是做别人家的当家主母，何妨做天下最大的主母？

如果说最初在京城时，初心还对未来比较懵懂，那么在江湖上混迹了五年后的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她想要的是随心所欲的生活，她想要继续她的医术钻研之路，越是身份贵重的公子哥，越是不适合她。

除非她真的很爱对方，愿意为了对方而后退一步，像师父和师丈那样。

但无论她遇上的男子多么优秀，多么俊美，她发现她都无法退让那一步，她心目中最重要的还是她自己。

海书暗暗别过脸，自嘲地笑了笑道：“好比买卖不成仁义在，感情的事情必然是要两情相悦……你并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无法两全其美。”

他认真思考过，他自认为自己很优秀，为什么初心不喜欢他？

他也探究过，初心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他甚至暗暗去过京城，远远窥探过初心的家人。

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她远离京城，混迹在江湖上，似乎并不打算回京城，像是在躲避什么？

他不得其解，一直到现在都不得其解。

张了张嘴，他不敢问出口。

“我就不请你们去喝喜酒了。”按耐下心中各种百感交集，海书冲初心拱手一礼，又像那院墙后面的偷听者们拱手一礼，便转身离去。

很快走入风雨中，很快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

无缺无虞探头一看，而后直接跳了出来。

“师姐，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不知道…可能是无牵无挂，能跟我一起在江湖上到处混迹的人吧？”

无虞震惊道：“师姐，那不就只剩下西门叡了么？”

西门叡孤身一人，真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那种。

虽然与上官飞是表兄弟，但他父母早逝，上官飞的母亲也死了，这对表兄弟就是塑料兄弟，根本不来往，当彼此不存在那种。

要问他们俩为什么长得这么相似？那当然是像他们的外公上官靖。

说起来金钱帮的帮助上官金虹，他当初还是入赘的，从他岳父手上接过家业，等岳父不在了后，因为他到处惹是生非，惹得仇家找上门来，他妻子为了保护儿子而死，所以上官飞对父亲又爱又恨。

而西门叡的父亲，当初也是江湖好汉，否则不能娶到前金钱帮帮助上官靖的女儿。

可惜人死如灯灭，树倒猢狲散，上官靖死了后，西门叡的父母感情不和，有一天互相冲对方下死手，互相把对方打成重伤，西门叡的母亲没撑多久就死了，而父亲勉强撑到他十岁。

无缺双手做喇叭状：“哈哈哈哈，叡哥，听到了么？这就是你的优势。”

西门叡从院墙那后面走了出来，他低着头不言不语，心情有点复杂。

他是没有想到，他这样的身世背景不是劣势，反而是优势？

初心嗔了两个弟弟一眼，没好气道：“你们俩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无缺无虞笑得特别大声，乐不可□□种。

随后，初十，扬州下起了连绵不绝的春雨，他们一行四人离开了江南。

先去昆仑山下恶人谷，主要是去看万春流和燕南天。

两年前，初心去过恶人谷，那里面除了万春流和活死人燕南天之外，便没有恶人了。

因为当初仁义庄的悬赏任务打破了恶人鬼的平静，导致后来恶人谷不得安宁，江湖人士有事没事跑来挑衅，就为了扬名立万，最初大家打得不可开交，双方互有输赢那种，但在无缺无虞十岁那年，一场大战发生后，恶人谷的恶人们死得七七八八，活着的人跑了，说是找个隐秘地方隐居，恶人谷就成了万春流和燕南天的地方。

但八年后的今天，恶人谷不叫恶人谷，叫万花谷。

万春流在恶人谷的恶人们跑了后，把整个山谷整理出来，种上了各种花草和药材，山谷变成了万花谷，三年后，一些江湖人跑来定居，整个万花谷变成了宜居之地。

出了正月，入了二月，一路往万花谷的方向，无缺无虞放下一份心事，整天在江湖上招猫逗狗，尤其是引起了许多女子的注意，新一轮的爱恨纠葛就演绎出来了。

在西安城时，多逗留了几日，因为怜星和周延逸在西安城。

周延逸现在是西安这片区域的知府大人，怜星就带着女儿跟着他一起上任。

两人的女儿不到八岁，周延逸勤勤恳恳地追了怜星五年，怜星不知是感动了，还是想通了，或者只是单纯也想有个伴，或者想有个孩子，所以最后跟他结婚了。

两人的女儿叫周茉，乳名小茉莉。

“无缺哥哥，你不许喜欢别的姐姐，你要等我长大，等我长大，我嫁给你！”

花无缺被梗住了，他冲院墙那边大喊道：“二姑姑，快来教教你女儿，小小年纪就整天想嫁人不嫁人，这是她该想的事情么？”

小茉莉跺脚：“花无缺，我要杀了你！”

无缺制住小姑娘的头，她张牙舞爪，但抓不到他，谁叫他手长脚长呢？

“周茉莉，你一天天陷害我，还想我帮你保密？”

无虞抄着手，啧啧有声道：“弟弟，我觉得我长得也不差，小茉莉怎么不喜欢我呢？”

无缺放开小姑娘，小姑娘冲他们俩挥舞着拳头，咬牙切齿道：“你们给我等着！”

然后小姑娘气冲冲地跑了。

跑去找能给她报仇雪恨的朋友！

她们来到西安后，怜星有认识这片区的很多女子，官场贵夫人，江湖上的侠女。

其中，小茉莉最喜欢一个叫杨艳的江湖女子，因为她长得很美。

这位杨姑娘人称惊鸿仙子，年方十六岁，便有一身凛然不可欺的风采。

“姐姐，你帮我教训那个该死的花无缺！”小茉莉拽着惊鸿仙子的手臂，把她从三百米外她家拽到自己家。

惊鸿仙子无奈道：“小茉莉，我以为你跟你的花哥哥很熟，比跟我更熟？”

小茉莉噘嘴道：“我决定讨厌他！”

惊鸿仙子忍俊不禁，也就被父母全心全意得爱包围的小孩，才会这么可爱。

而她从小就没有这样任性的条件。

当然，她也拥有父亲全心全意的爱。

父亲爱她，怕她被后母苛待，怕有了后母便有了后爹，在母亲去世后，便再也不婚，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她带大。

“听说，二十年前，花公子的父亲乃是江湖第一美男子，不知你的花哥哥是不是像他父亲那般好看呢？”

“好看是好看，白长那么好看！”

这一刻，小茉莉反骨心起，各种诋毁她心目中的花哥哥。

当然，小茉莉很快就会更后悔了。

“花无缺，你给我出来！”

“我告诉你，我爹我娘不给我报仇雪恨，但我找到给我报仇雪恨的人了！”

小茉莉耀武扬威，惊鸿仙子有些无奈，不过她也有几分好奇，到底那两位公子长得有多好看？

当然，小茉莉嘴里，最好看的男子是李家的那两位叔叔，尤其是大叔叔，即便是年过四十岁，仍然是不可方物的绝世美男子。

可惜，绝世美男子都名草有主，所以她只能盯着年轻一辈了。

“茉莉，你干什么？”先出来的是无虞，看到陌生漂亮女子，他微微惊讶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拱手一礼道：“姑娘好。”

小茉莉双手叉腰，抬着下巴道：“无虞哥哥，无缺哥哥呢？得罪了我？跑出去躲起来了？”

无虞忍俊不禁道：“可能？”

惊鸿仙子微微行了一礼：“小女子杨艳，江公子有礼了。”

小茉莉得意洋洋道：“嘿嘿，无虞哥哥，这可是我的仙子姐姐，人称惊鸿仙子。”

无虞恍然大悟，再次拱手一礼道：“杨姑娘好。”

正要寒暄几句来着，小茉莉身后，无缺左手托着一个竹筐出现了，他出去买了一筐水果来着。

这个季节，能买到还算是有水分的水果，有点小贵。

“小茉莉，你不是说……”

下一刻，两大一小便齐齐转了身过来，花无缺瞬间呆滞在原地。

小茉莉得意洋洋道：“花无缺，我告诉你……”

她摸着脑袋，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气急败坏道：“花无缺，你眼珠子盯在哪里的？”

无虞扑哧一声：“哈哈哈哈哈。”

杨艳微微笑着，她低头看小茉莉，小茉莉已经抓狂，直接冲花无缺张牙舞爪地扑了过去！

“小心！”无虞很无语，他快步过去，接住了那个竹篮。

无缺扣住小茉莉的脑袋，他长手长脚，轻轻一推就把小茉莉推开了，而后拱手一礼：“姑娘好，在下花无缺，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小茉莉狂叫：“花！无！缺！”

她又冲了过来，无缺双手直接扣住了她的双手。

杨艳紧张道：“花公子，你别伤了小茉莉。”

无缺微笑又微笑，彬彬有礼道：“姑娘放心，她从小跟我这样玩儿，不会有事的，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小茉莉磨牙：“啊啊啊，花无缺，把你的狗眼给我收回来，不许打我仙子姐姐的主意！”

杨艳脸色微微泛红，笑道：“小女子杨艳，随同父亲来西安暂住一些时日。”

其实算是来求医问药的吧？她父亲生了重病，知晓这边有一个神医，便跟着商队来了。

等怜星和周延逸回来，就看到哭丧着脸的女儿，被女儿那么一通告状，他们俩反而想笑，但为了女儿小小的小心思，他们忍住了笑意。

这算不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呜呜呜，娘，我说的是真的，我长大后要嫁给无缺哥哥。”小茉莉伏在母亲怀里，抽抽噎噎着，抹着眼眶，含着泪珠，十分委屈的样子。

怜星很无奈，哄着女儿，轻声道：“茉莉，你还小，等你长大了，无缺哥哥都三十来岁了，他早已成婚，可能孩子都比你现在还大一点……”

“(**) 哇～娘，我怎么这么小？”

“那怪娘怎么把你生得这么小？娘该早点生你？”

“那…早点生我，又不是我了吧？”

第二天，小茉莉看着她的无缺哥哥向她的仙子姐姐大献殷勤，她只是咬牙切齿地瞪着花无缺。

午后，初心外出归来，她先前给一个大户人家老太太看病，在人家家里呆了三天。

当然，看诊费不菲。

“呜呜呜，初心姐姐，花无缺是个大混蛋！”

初心一头雾水，但等她了解过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妹妹讲了。

“小茉莉，等你长大，花无缺就是三十多岁的老男子了，他那时候肯定就不怎么好看了……”

“胡说，大叔叔和小叔叔还是那么好看，大叔叔都四十多岁了，比花无缺还好看。”

初心忍俊不禁道：“那没办法，师丈是师父养出来的，也就是这么好看的大叔叔是大叔叔的妻子养出来的。”

小茉莉：“哼！你的意思是，花无缺将来好不好看，得看他的妻子能不能把他养得那么好看？”

初心忍着笑意，点头道：“对的，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长大，然后找到专属于你的那个美男子，把他养得一直那么好看。”

等初心见到了惊鸿仙子，也给惊鸿仙子的父亲看诊了。

“杨姑娘，很抱歉，令尊的病属于肺癌中晚期，我即便是被尊称为神医，也无法根治他的病，只能说开药尽量缓解。”

杨艳怔愣了一下，而后眼眶里滚动着泪光，她恍惚的道谢：“我知道了，多谢初大夫。”

初心开了药方，小声道：“最多五年。”

杨艳捏着药方，再次道了谢。

她把初心和小茉莉送出家门，小茉莉宽慰道：“姐姐，你不要太难过，伯伯一定会好起来的。”

杨艳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带着一丝歉然的笑意，说道：“谢谢小茉莉。”

花无缺再次提着一个竹筐来了，但这次竹筐里装的是各种药材。

他也会医术，只是说没有初心那个精湛，但杨艳父亲的病况，他也一清二楚，这后面也只能用药控制着，看用了药后，能有多大的效果？

初心看了看竹筐里那一堆药材，转头说道：“无缺准备的这些药材刚刚好。”

杨艳欠身一礼：“多谢花公子。”

花无缺有些赧然道：“不、不碍事。”

然后提着竹筐就进去了。

小茉莉假意冲花无缺踢了两脚，然后拽着初心跑回家，还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初心忍俊不禁。

然而，十天后，他们还是要离开。

杨艳因为父亲的病情，暂时不会离开。

花无缺依依不舍道：“杨姑娘，你等我回来，我去万花谷看我燕伯伯，然后还要去移花宫一趟，前后可能两三个月……”

杨艳抵着头，说道：“花公子，谢谢你。我并不值得你这么费心。”

“值得值得，每个人都是无价之宝，或许在别人眼里不是，但杨姑娘在我眼里，就是无价之宝。”

“我以为我可能……很难喜欢上一个女子，我以为……”花无缺语无伦次，他其实也以为因为父母的关系，他可能很难像他们那样热烈的去爱。

但他发现，他好像并不是那样的人。

重新踏上西去万花谷的路上，花无缺陷入了自我审视的环节。

无虞自然知道弟弟的想法，从小一起长大，又是孪生兄弟，他们是这世上最了解彼此的人。

“无虞，无缺是怎么了？”

“师姐，无缺是在审视自己。”

夜宿山中野庙，简单用了一些吃食，三月暮春的夜晚还是有几分凉意。

篝火旁边，无虞、初心和西门叡烤着火闲聊，无缺在身后靠墙的地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草业，他居然已经呼呼大睡了。

“师姐，无缺是因为对杨姑娘的一见钟情而感到震惊，他以为他应该不会喜欢上一个女子，毕竟爱情很难把控，有些伤人。”

初心恍然大悟，她瞥了一眼那个睡得呼呼的人，又看了一眼无虞，说道：“其实真正有情，才不枉来这人世间走一趟。”

“你们觉得自己可能无法喜欢上一个女子，不外乎是被你们的父母的遭遇给吓到了。但这些年，耳濡目染之下，师父和师丈、姑姑与小叔，他们教会了你们，这世上爱情还是很美好的。”

无虞静默半晌，火焰里跳跃着他沉静的脸庞，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你呢？师姐？”

西门叡立即耳朵都支起来了。

初心自嘲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我天生没心没肺，天生是个无情之人，我很难有那般炙热的感情。”

无虞看了看西门叡，那知西门叡却非常淡定，并没有任何神伤、失落的感觉。

毕竟他们俩认识三年了，西门叡十分了解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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