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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雪

第 72 章

承天殿内,凌帆顺激扬哀烈的喊冤声震得梁上灰尘飘落。一旁孟氏被萧崇琛提到的罪名吓得愣住,听见凌帆顺的声音当即回神,心惊地配合着哭哭啼啼。

萧崇琛只觉耳朵发颤,微微蹙眉道:“你再看清一点。”

凌帆顺闻言,再次细读了一遍,然后抬起惊震地看看萧崇琛,又回头看了看一直垂着头的莺娘,恍惚了半晌,道:“皇上,臣实属不知莺娘是丰霄国探子,臣是受了她蒙骗,若是知道她……她……肯定是她施些迷魂术骗了我。”

孟氏听见此话,回脸看着莺娘,惊道:“你是丰宵国人?”她记得莺娘是某家青楼女子,被凌帆顺看中赎了回来,怎么就成了探子?

“都是你。”孟氏忽然举手敲了凌帆顺后背几下,骂道,“你这烂眼光,挑中了个什么东西回来……”

萧崇琛虚咳一声,旁边的公公唤道:“凌侯爷孟夫人,勿忘了你们是在圣驾之前。”

凌帆顺连忙掩住她的嘴,又有了公公的警告,孟氏这才消停。

萧崇皓收回轻视的眼神,心中冷笑,还未辨出真假倒是先撇清关系,找借口将问题推到他人身上。当初凌帆顺在夏绮雪的母亲杜芷曦娘家遭难时,大概也是这般小人模样。

见他们安静下来,萧崇琛问道:“莺娘,你可有话要说?”

莺娘:“罪妇是丰霄国人。”

这话一出,凌、孟两人四目瞪得如金鱼眼那般大,满眼皆是疑惑紧张不安,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死皮赖脸抵死不认?莺娘这坦白一认,是真把他们给害苦了,两人转眼想大哭与他们无关,却在公公凌厉眼神下硬生生闭上嘴。

其余人心中早已有数倒是反应平静。

徐禹业趁势说道:“皇上,他们既已认罪,绝不能姑息养奸,轻易饶了他们。”

萧崇琛不急不徐道:“徐大人,密函上告发的是通敌,就算莺娘真的是丰霄国的人,若无通敌,不算有罪。不能因为她不是睿武的子民就将罪行强加于她身上,传了出去以后还有哪一国敢跟我们来往,来经商的商人岂不是望而却步?”

徐禹业:“回皇上,此事既有静庵的求安证明,还有什么疑点?”

萧崇琛声音似有无有地嘀咕道:“你倒清楚得很。”随后唤道,“传证人。”

旁边的公公向门处唱道:“传静庵求安,凌府婢女柳细儿。”

两人被带了上来后,莺娘有了些反应,微微侧首看向那一双罗汉鞋就立在不远处,随后鞋子的主人跪了下来,才看见那张如平常一样温慈的脸。

萧崇琛:“求安,你是如何得知莺娘是丰霄国之人?”

求安道了声佛号:“回皇上,是莺娘施主自己告知贫尼。”

萧崇琛:“她为何要将这事告诉你?”

求安:“莺娘施主与贫尼常有往来,贫尼偶尔会听听施主的诉其心中之苦,解其心中之闷。前一段时间莺娘施主将其过去告知了贫尼,贫尼才知晓她是丰霄国之人。”

萧崇琛:“莺娘,可有此事?”

“是。”莺娘语声平静中藏着淡淡的冷漠,“莺娘与求安熟知久了,又知她平常为人,以为她值得信任,便忍不住将心中最苦闷之事诉与她,只是诉说思乡之苦,绝无把消息传给丰霄国。”

萧崇琛:“但我看你的赎身契里所写的是睿武,有官府验证官印。”

莺娘:“回皇上,罪妇是被强掳到睿武,到了这里听闻有睿武身份的人能卖得更高价,罪妇是之后被卖进了青楼才得知自己有一张假的身份文牒。”

在睿武,被掳来的他国之人基本因其身份会被贱卖,如果当中若有姿色较好,为了能得一个好价钱,直接买通官府制造假身份。

莺娘自知道此事后是一直闭口不提,她始终幻想着有一天能回到丰霄。日子一天天消逝,心中的期盼也是如酒一般变得浓厚,与期盼一同滋长的还有深深的忧愁。

直到凌帆顺看上她,为其赎身,她终于看清无回去之日的现实。

莺娘为了排遣心中郁闷,偶尔会去寺庙里敬香,跪在佛祖面前默默诉着,不求签,不求佑。在心情苦闷之时,她认识了主动来与之交好的求安。

莺娘与求安常常聊些俗世之事,这样一来二去渐渐变得熟悉。莺娘渴望着压抑自己的那些心事有朝一日能毫无挂碍地与人诉说。

和求安既相处了一段时间,又觉她是出家人,莺娘便试着一点一点将自己的过往诉了出来。

而今,莺娘心知是自己冲动、软弱以及在温和的日子中浸润久了感受到“安逸”的催化之下错信了别人。她心中无波澜,使她唯一不安担忧的是凌妍瑾。

凌妍瑾在此事上完全受了她的牵连。

萧崇琛听完后,微微蹙眉,很快又敛了情绪:“求安,你既早知此事,为何直到现在才说?”

求安:“皇上,贫尼知莺娘施主是思乡情深,人之常情,作为出家人的使命自然是引领着世人脱离苦海,摆脱世俗之烦恼,所以一直没有说出。不过得知施主是探子后,作为睿武子民将可能因此陷于战争中,这才道出实情。”

萧崇琛:“你又是如何得知此事?”

求安:“是柳施主发现,她一直为此事烦恼着,莺娘对她有恩,但一方面又不能坐视不管,便来找贫尼商量。贫尼便告诉她,舍小义成大义。”

莺娘:“皇上,罪妇从未将消息通回丰霄。此事一定是有人说谎陷害。”

凌帆顺趁机忙道:“皇上,一定是有人陷害。”

求安:“出家人不打诳语。”

“我看你打诳语都成家常便饭,还自称出家人。”夏绮雪一直躲在侧殿,听见此话实在忍不住驳出声。

既然已经开口,夏绮雪大大方方从侧殿中走了出来站到萧崇皓身边。

凌帆顺犹如见到救星一般顿时老泪纵横:“芙元啊,你一定要救救爹啊,爹是冤枉,都是她害的……”说着便指向莺娘。

夏绮雪双眸微垂,遮掩着眼中的冷漠,暗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话真是道出了人性,一面开口说道:“皇上在此,自有公道。”

徐禹业惊愣地看着她。萧崇琛轻飘飘道:“凌府之事与王妃有关,朕准许她在一旁听着。好了,回归正事。”

求安请示后向夏绮雪问道:“王妃既说是贫尼说谎,贫尼与莺娘施主无冤无仇为何要说谎诬陷于她?”

“别急,往下听。”夏绮雪自然而然地接了过来,“关键在于柳细儿是如何得知莺娘是丰霄人。莺娘只与求安提及此事,对吗?”

莺娘:“是。”

萧崇皓与萧崇琛互望一眼,前者用眼神别阻止她接下去,有问题时再替她挽。

夏绮雪转向柳细儿:“既然这样柳细儿你是如何发现?偷听?还是另有人事先跟你提起?”

柳细儿一顿,回道:“是奴婢发现了密函。”

“密函?是莺娘与丰霄来往的书信?”夏绮雪向她确认道。

柳细儿:“是。”

“那倒是奇了,如果莺娘要与丰霄往来书信,应当用的是丰霄文字,你能看得懂?”

柳细儿的沉默比前一次更久。

夏绮雪没有给她缓气的机会,继续道:“如若你看不懂,信有没有可能写的不过是些家常话?反之,如果能看得懂,那你又是何人?”

夏绮雪缓缓走到柳细儿身边,绕着她身边小步走了半圈:“我记得你只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女子,按理来说即便能识得几个字,不会是丰霄文字。”

柳细儿一直低着头紧握双手。片刻后,她两手拳头松了松,回道:“我是不小心听见莺娘和凌二小姐的话才知她们是丰霄人。不久后,奴婢发现莺娘藏有一些写着奇怪文字的书信,我就联想起她们的话。”

夏绮雪:“即便如此,书信上的字你仍是看不懂。还是提过的那个问题,怎知信里写的是什么?”

柳细儿:“奴婢自知做得不对,奴婢将信偷偷拿了出来找人看过。”

“倒是幸运,别人看了书信都没怀疑告发你。”夏绮雪瞟了她一眼,“你有没有将书信交给求安看?若没有求安是凭着你空口说的话就信了你?”

“有。”柳细儿立即回道,“我害怕……”

“柳施主……”求安忽然惊道。

夏绮雪笑道:“求安师太有话要说?”

求安自知刚刚冲动了,忙敛了敛神:“不,贫尼失态了。”嘴上虽如此说,求安心里却是很不安。她听完夏绮雪最后一问,感觉是在引导柳细儿一定要回“有”。当中究竟有什么,一时半会没摸透,只是忐忑不安瞬间涌上喉咙,话就忍不住冲出了口。

夏绮雪极力压制藏在眼底的笑意,继续道:“柳细儿,害怕什么?”

柳细儿琢磨着求安的惊喝,心觉还是少说为妙,当即道:“害怕了就找师太聊了下,没有别的。”

夏绮雪回转身:“皇上,书信您看过了?”

萧崇琛:“还没有。王妃倒是提醒了朕,为何没有把证物一起呈上?小毛团。”

旁边的公公小毛团躬身道:“回皇上,余闻白生怕重要的证据遭毁,一直亲自守着,等皇上传唤。”

萧崇琛:“传吧。”

小毛团:“传余闻白。”

余闻白一身禁军服,左手抱着一个女子妆奁,见了礼后双手奉上。

小毛团接过递到桌案上,着手打开,里面只不是些寻常女子用品。

萧崇琛奇道:“信呢?”

余闻白:“回皇上,妆奁盒有暗格。”

小毛团细察妆奁,底部的板子按了下就松了,里面果真压着一些信封。

萧崇琛抽出其中一封,只瞥了一眼又拆了另一封,接二连三拆了几封皆是扫了一眼便不看。

当所有的信都被拆完后,萧崇琛怒道:“余闻白,你这是戏耍朕吗?”

余闻白惊惶道:“卑职不敢。”

“看看这是什么。”萧崇琛将桌案上的信一扫,纸张与信封四散而落。

纸张于空中翻转,毫无半点瑕疵的雪白,令徐禹业、余闻白等人怔住了。

看着纸如落叶般飘落于地,凌帆顺激动地拾起白纸,左右反复地翻看,自余闻白递上这些书信时,他曾以为凌府完了,没想到柳暗花明。

他极力地瞪大眼睛,害怕一眨眼,白纸之下忽然现出文字。

孟氏不知眼下是什么情况,只顾抓着凌帆顺的手臂,希望有谁能告诉她现下是什么状况。

莺娘眼中微波轻涌,被送上去的妆奁跟她的房中的那个一模一样,但并没有什么暗格之类,听见余闻白提及时,她立即明白是被栽陷。不过她不懂的是为何是白纸?

徐禹业更是目瞪口呆,须臾便收了脸上神色,喝道:“余闻白,这是你亲自搜出来?不会弄错了?”

“不可能。”两道声音同时而起。

众人把目光集中在这两道声音的主人柳细儿与余闻白身上。

夏绮雪笑道:“什么不可能?”

余闻白抢先道:“皇上,这是卑职从凌府里当场搜出来。”

柳细儿忙接道:“奴婢确实亲眼看见莺娘把信藏在里面,一定是她发现事情暴露,偷偷换了。”

夏绮雪:“余闻白,既当场搜出来,难道就没有确认妆奁里的信就抓人?你不怕抓错了人?柳细儿,余闻白那天是突然闯到凌府抓人,莺娘怎会来得及换信?”

余闻白急道:“皇上,卑职听了柳细儿言之凿凿,又看真的搜出了信……”

“荒唐。”萧崇琛喝道,“仅是听了一人之言,就不察其中,如果人人都像你这般糊涂办事,天下冤案岂不泛滥成海。”

夏绮雪正色道:“皇上,他办事不糊涂。”

萧崇琛:“此话怎讲?”

夏绮雪:“余闻白之所以不察是因为这妆奁是柳细儿事先换掉,他心知里面没有任何问题才不细察。”

“含血喷人,”柳细儿叫道,“你有何证据?”

夏绮雪回眸对她轻轻一笑,柳细儿全身猛地一颤,全身寒毛倒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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