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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叶草之恋

2. 借住

一小时后,车停在了一幢独栋二层别墅前。

冯炳睿用遥控器开了车库门,将车停入位置之后,随手按下了开关,车库门缓缓关闭,四周忽然昏暗下来。

这里看起来像是个废旧的仓库,只在顶棚处坠了一盏度数不高的挂灯,映入眼帘的满是随意堆放的杂物,工具和旧家具,杂乱无章,拥挤狭小,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冯炳睿一言不发,下了车直接从一扇狭小的后门走进了屋里。

我和佳妮不知道这是哪儿,也不敢问。

佳妮姥姥许是察觉到了我俩的不知所措,冷冷抛下一句,“你们拿上行李,跟我进来吧。”然后径自下了车。

我俩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到家了。

搬下厚重的行李,背着书包和斜挎包,我俩费力从那扇小门挤了进去,穿过一间四处堆满脏衣服的洗衣间,进入了客厅。

左手边是一个环型楼梯,楼梯旁边有两扇门,一扇是房子的正门,另一扇是一道玻璃门,里面黑漆漆的,看不真切。

右手边是客厅、敞开式厨房和餐厅,餐桌上和地上散落着各种零食、衣服、纸屑、垃圾....满眼的混乱让这间屋子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打扫过。

楼上不断传来小孩子跑来跑去打闹哭喊的声音,夹杂着阵阵跺脚和嘶喊,分贝大到地动山摇。

冯炳睿站在楼梯旁,不耐烦地大声冲楼上喊道,“Quite! Your cousin is here, come downstairs!”(安静!你们表姐来了,下楼!)

见无人响应,冯炳睿神色不悦又略显尴尬,提高音量大喊了几声,楼上的声音才终于停下来。

“Jack, Danny, Rose! Come downstairs, now!”(杰克、丹尼、露丝,现在给我下来!)

几分钟后,伴随着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两个8、9岁模样身型瘦高的男孩和一个约莫5、6岁披散着头发的小女孩不情愿地走到了二层楼梯扶手边,俯视楼下的我们,脸上写满了怨气和不耐烦。

冯炳睿抬着头,朝三个孩子发号施令: “叫佳妮姐姐和江安姐姐。”

几个孩子用蹩脚的中文嘟囔了两句,应付了事后撒腿就跑,一溜烟地回了屋,“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我和佳妮都还没来得及应声。

冯炳睿朝楼上瞪了一眼,显然是还没来得及和孩子们发作,肚子里窝了一股火,随手指了指左手边那间玻璃门房间,示意我们过去。

“你俩以后就住这间。自己收拾一下吧。”

这个房间大概有7、8平米大,我们两人加上行李站在里面已经倍感局促拥挤。

整间屋子没有吊灯也没有射灯,唯一的光源来自角落里摆放的那盏复古地灯。

房间里有两扇紧闭着的小窗户,落得满是灰尘的百叶窗遮住了所有阳光,满屋都是刺鼻的发霉味。

靠近窗边有一个破旧的书桌,四周堆满了杂物和书,侧面还放了一个简易书柜,正中间摆着一台20寸的老式电视机。

按照现在的格局,想要住下两个人,着实有些难度。而且最关健的是,这里根本没有床。

“佳妮,江安,出来吃饭了!”

门外传来佳妮姥姥的声音,我俩闻声跑出去,餐桌上摆了两碗热汤面。

佳妮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多余的餐食和碗筷,于是问姥姥: “姥姥,您不吃吗?”

“我吃过了”

“那舅舅呢?”

“他有事出去了。”

姥姥看着窗外出神,似乎心情不好。我俩没敢多问,低头吃起了面。

饭后我和佳妮帮姥姥收拾好碗筷,找了两块抹布,把房间打扫了一遍。

百叶窗上的陈年油渍和灰尘被仔细擦干净,窗上的蜘蛛网也被彻底清除掉。

我俩卷上窗帘,打开窗户通风,这间房间终于有了丝丝光亮和新鲜空气。

书桌被挪到了靠门边的位置,堆放的杂物也被统一摆到角落里,现在这里勉强够两张单人床的位置。

我俩累得满头是汗,刚想坐在行李箱上休息一会儿,门口突然传来佳妮姥姥气喘吁吁的喊声。

“佳妮,你舅舅回来了。你快点出来。”

佳妮忙不迭跑了出去,很快又折返回来,兴奋地告诉我舅舅要带她去买床,让我在这里等她回来。

我点点头,笑着说好,心想着刚好可以趁她出去的这段时间将房间卫生彻底打扫干净,这样佳妮回来后就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直到天黑,佳妮才一脸疲惫地回到了家里,眼眶还有些泛红。我心急地问她怎么了,她只是抿了抿嘴,挤出一丝微笑说可能是有点累着了。

我和佳妮走到车库,费了好大力气将架在车顶的床架搬了下来。

冯炳睿站在楼梯下,将佳妮的两个表弟从二楼叫了出来,命令他俩帮我们一起组装。

Jack和Danny朝楼梯方向走,两个孩子小声嘟囔着什么。

刚准备下楼,楼上主卧方向突然传来一道冷厉的女声,“Jack, Danny,你们的作业做完了吗?”

Jack忍不住向妈妈吐槽: “Mom, he asked us to go downstairs to help out!”(妈咪,他叫我俩下楼来帮忙!)

楼上的声音不容置喙地下了命令: “先把作业做完再去!”

冯炳睿听到这里愤怒地拍了下楼梯扶手,仰着脖子朝楼上的方向呼喝,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声音分贝盖过了所有人。

“先下来帮忙,然后再做作业!”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隔空对峙了起来,气氛骤然变得异常紧张。

我和佳妮被吓得怔在了原地,全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几分钟后,极其漂亮身材高挑却气质清冷的女主人从二楼主卧走了出来,快步走到楼梯口站定,双手交叉在胸前,冷冷俯视着冯炳睿。

佳妮意识到这位应该就是从来没见过的舅妈丛婧,刚想开口问好,话还没说出口,站在楼梯两端的人便已怒目呛声起来。

“孩子们要做作业,先做完作业再帮忙!”

“我和孩子们说话,你插什么嘴!”

初来乍到,佳妮实在不愿看到舅舅舅妈因为我俩的事发生矛盾,于是急忙打起圆场,“舅舅,别麻烦弟弟们了,我和安安自己弄就行。”

我也在一旁忙不迭附和着。

丛婧听了,不再说话,狠狠睇了一眼冯炳睿,转身牵着两个孩子回了自己的房间,重重关上了房门。

冯炳睿气冲冲地回头瞪了佳妮一眼,怒吼道,“那就你俩自己弄!”,然后转身回了车库,头也不回地疾驰进夜色中。

以前在国内,一心只顾着学习,对于组装家具我和佳妮都没有经验。

好在床架上贴了一张安装图纸,步骤也算简单明晰。我俩照着上面的一步步指示摸索着组装,终于在晚上10点把那张双人床搭好了。

这时有人轻轻敲了敲门。

丛婧和几个弟弟妹妹就站在门口,怀里分别抱着被子和枕头,几个孩子仰着小脸冲我们笑。

丛婧面色和善,极其温柔地和我俩说: “抱歉,刚刚不是针对你们。这些床品都是新的,给你们用,还需要什么随时和我说。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你们肯定也累了,早点休息。”

我和佳妮对突如其来的关心和善意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急忙接过他们怀里的东西,“谢谢舅妈。”

几个小朋友冲我们道了晚安,又乖又听话,像是和之前变了个人一样。送完这些床品,孩子们便和妈妈一同回了楼上,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又忙活了一天,我和佳妮都快累晕了,只想洗个热水澡赶紧睡一觉。

问了姥姥才知道除了主卫的卫生间以外,整幢房子里只有楼上的公用卫生间可以洗澡。

从下飞机到现在,我俩都没来记得及去卫生间,更没有去过楼上。

佳妮先上楼探路,回来后告诉我说楼上每个卧室都关着门,现在卫生间没有人在用。她特地没关灯,让我抓紧上楼洗澡。

我放轻脚步,小心翼翼上了楼,进了卫生间第一时间先把门反锁上,想赶紧洗完赶紧走。

刚刚脱了衣服准备洗澡,忽然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我吓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下意识伸手拽了件衣服挡住身体,惊恐地看向门口的方向。

外面传来Jack的声音,礼貌又怯懦地道歉。

”Sorry, I didn’t know you were in there.”(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里面。)

我惊魂未定,磕磕巴巴地说了句,“Oh oh, no worries...”(哦,哦,没事...)

我走回到门口,又确认了一遍门已经锁严,然后飞快跑回到淋雨喷头下,以最快速度洗完澡,顾不得擦干头发,直接奔回了楼下。

进屋时,佳妮已经累得睡着了。我悄悄爬到床上,动作幅度尽量轻缓,生怕弄出太大的声响吵醒她。

躺下的一刻,我第一次理解什么是腰疼。

我盯着天花板发呆,精疲力尽却毫无困意,眼前浮现的都是今天发生的一切,仿佛做梦一般。

昨天,我还是爸妈身边的小公主,虽然算不上什么锦衣玉食的生活,但至少有人呵护,衣食无忧。

今天,我就来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国度,住在陌生的人家,睡在亲手组装的床上,听着楼上时不时传来的脚步声和孩子们的吵闹声,心里五味杂陈。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爸妈最后还是选择让我去住学生宿舍。

寄人篱下,的确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的历练。

在佳妮亲戚家住的那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冯炳睿很少回家。他不在家的时候,家里的气氛明显要轻松许多。

丛婧会和几个孩子会下楼做饭,在客厅玩游戏看电视,还经常和我俩聊天,开车出去购物或者游玩的时候还会经常叫上我和佳妮一起。

其实丛婧是个面冷心善的女人。因为在和冯炳睿打离婚官司,争夺子女的抚养权,这些年冯炳睿也做了很多令她伤透了心的事,所以在有他在的地方,丛婧才会表现得格外冷漠。

其余时间,她对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的我和佳妮很是照顾,帮了我们很多。

相较于姥姥和舅舅的漠不关心和冷言冷语,我和佳妮自然而然的对这位舅妈更加亲近。

于我而言,这里不过是临时落脚的住处而已,可对佳妮来说,这里却是她赖以生存的家。

我无法想象接下来的几年,每天生活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中,她是否还能保持乐观开朗的本性。

******

8月末,我搬到了S大学的学生宿舍。

S大坐落在V市的一座高山山顶上。

这所大学不仅因极佳的天然景致和独特别致的建筑风格著称,更因其卓越的师资力量和极具竞争力的教育体制闻名。

丛婧开车载着几个孩子和佳妮帮我把行李一路送上了山。佳妮舍不得我,让舅妈带着孩子们先开车回去,自己留下帮我收拾房间。

我和佳妮是高二那年在新东方的托福集训班认识的,因为是同寝室的舍友,而且又都是京市人,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朋友。

偶然一次聊天得知她也打算去C国留学,目的地也是V市,我们的共同语言就更多了。

在西山朝夕相处了一个月后,我俩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虽然不在同一所高中,但只要有时间就会约着见面,一起准备签证资料,一起申报大学。

后来我和佳妮分别被S大和K大录取,前后脚拿到了签证,便约好结伴出行,一起踏上出国的旅程。

看着佳妮帮我忙前忙后的样子,我有些心疼她一直以来的懂事。她习惯照顾周围所有人的感受,却唯独忘了疼爱自己。

当初在新东方集训时,她是最乐于助人,性格最好的一个,经常帮寝室的姐妹们打饭占座,从来没有半句怨言。

她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她的善良和宽容总能给身边的人带来温暖和感动。

我拉着她的手,担心从此以后她要一个人生活在亲戚家,会不会不适应,“佳妮,你一定照顾好自己,需要我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一定第一时间赶过去陪你!”

佳妮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却依然笑着对我说,“放心吧!我会努力尽快修够学分,申请转到S大,到时候咱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S大商学院录取条件向来严格,对转学生的要求更是苛刻,想要实现这个目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我相信,以佳妮的能力和韧劲,我们的重逢,指日可待。

“加油,佳妮,我在S大等你!”

那天佳妮一直陪我到日落时分才依依不舍地坐公车下了山,跋山涉水回到了那个满是压抑的家。

而我,则独自开始了在S大的大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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