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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界不相信眼泪

116 少年穷33 说句公道话,也是难怪……

说句公道话, 也是难怪王尔嫌弃这个庄子。

这里久不住人,房子破败陈旧、室内竟然还长着杂草,虫蚁遍生。好在还有几个忠仆跟着一起过来了, 七手八脚地为他整理打扫,再摆上他带来的行李和细软, 这才好歹能看了。

他这里安顿了下来——谢家别院中的集云, 此时也已经同步得到了消息。

于是她难得有“兴致”, 想着要配合袁郎君凄苦的心境, 非常大方地花了十积分,在这个闷热的夏末,为他兑换了一场暴雨······

127一边帮她操作,一边感慨,“真缺德啊真缺德。”

气得集云跟它斗嘴半天, 非要它道歉了才罢休。

但自己起时也承认,是挺缺德的···嘿。

于是在这样瓢泼一般的大雨攻势下,后半夜的时候, 袁玉庵所住的年久失修的屋子开始漏雨了。

袁玉庵仰面躺在潮乎乎的床铺上,顶着一众下人们小心打量的目光, 忽然拍着自己的大腿, 畅快地仰天大笑起来。

他笑了好久好久, 仿佛胸中积压的郁气也随着这阵酣畅的笑声紧接消散,他推开身上的薄被坐起身,索性也不再睡了,将自己的裤脚扁了起来就光脚站到了地上,上身则不过穿了件清凉的褂子,抹了把脸,就开始和几个仆人一起寻找容器接水, 然后修补屋顶了。

一开始,仆人中比较说得上话的穆叟还惶恐地驱赶他,恳求道:“这种事情怎么能让郎君动手呢,还是交给我们吧!郎君且在窄塌上凑活一晚,好好休息要紧。”

袁玉庵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无奈笑道:“算了吧,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还是赶紧把房顶补好吧,这雨越下越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呢,到时候房顶塌了再把我砸到底下,可就真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穆叟只好闭起了嘴巴,先顾着手底下忙活。

又过了一会儿,直起腰来休息的穆叟眼珠子一转,又偷偷地凑到了袁玉庵的身边,也不知道是想安慰他、还是只是自己单纯的有感而发,压低了声音斟酌着道:“郎君,我说句不该说的话,这得亏是女君没跟着一起过来,否则,做事情不辛苦,光是听女君的抱怨和咒骂,就足够辛苦的了。”

袁玉庵一愣,随即摇头失笑,顶着穆叟忐忑得随时准备请罪的目光,点了点头,道:“是啊,幸亏她没来,不然且有的闹呢。”

穆叟这才咧开了嘴巴,嘿嘿笑起来。

经过了众人一晚上的折腾,第二日,艳阳高照,天也晴了······

袁玉庵闭目养神坐了一会儿,就让人打了水来,先将手洗了洗,又干脆打湿了巾帕,将身上都擦了一遍,这才觉得清爽。

等换衣服束发的功夫,就让人去送了帖子。

随后,就着咸菜随便啃了个白薯,水都没喝一口,就吩咐让套车——要往谢家别院去,拜访谢十一郎和王五娘子夫妇。

穆叟忧心忡忡的,规劝道:“郎君面容憔悴、眼下青黑,何不休息半日再去呢?或者,让人取铅粉来遮盖一番,如何?”

袁玉庵闻言好笑道:“说这什么馊主意?不必了,就算我今日穿着龙袍去,十一郎和珂娘子也一样知道我的底细,知道我有多落魄,又何必要费心遮掩,反惹人耻笑呢?”

说完,本来人都已经登上马车了,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跳了下来,回屋揣上了两个还温热着的白薯,重新登车坐好了。

······

不过,袁玉庵却是多虑了。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却并没有被人晾在门口等到饥肠辘辘···而是到了以后,立刻就被人迎了进去,他的那两个未雨绸缪的白薯自然也就没有了用处,被他匆忙扔在马车里了。

不仅如此,明明才隔了一两日,这一次再登门来,简直是处处都不一样。

那个曾经到他家去将他骂得面红耳赤抬不起头来的小厮,似乎是名叫安顺的,这一回也对他客气非常,笑得一脸谄媚地向他搭话,“您都不知道,我们家女君今儿一大早就说郎君今日准来,嘿!谁想到就是那么巧,才说完,您的帖子就到了!”

袁玉庵心中一跳,细琢磨着这几句话,有些心不在焉地顺着他的话道:“珂娘子一双利眼,都将袁某给看透了。”

安顺嘿嘿一笑,一边殷切带路,领着他进了集云日常起居的落梅院,一边意味深长地道:“眼睛利不利,咱不好说,不过嘛,我安顺今儿多嘴劝郎君一句——人人都说女君脾气不好、性/爱计较,其实别看面上如何,我们家女君其实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一般二般的事情,她从来都不往心里去,压根儿都懒得计较,但前提···是你得跟她有什么说什么,若是耍心机算计她,或者想要欺瞒她的话······”

像是要卖关子似的,安顺说到这里刻意地停顿了一下,上前两步,一行礼,油嘴滑舌地向门口站着的一个眼观鼻鼻观心的绿衣女使道:“姐姐,劳您老人家辛苦,还请通禀女君一声,袁二十七郎到了。”

那女子俏生生地瞪了安顺一眼,将袁玉庵上下一打量,一曲膝,客气道:“还请郎君稍候,奴这就去通传”,这才转身进去了。

安顺这才压低了声音说出了后半句话,“反正,我是从来也没有见过能过骗得过、或者算得过女君的人的。”

说着,一折腰,“安顺多嘴了,郎君姑且听之,不必放在心上。”

——也不留恋,径直转身离开了。

想袁玉庵来之前,的确前前后后盘算过,是有自己的一番打算的。

可是还没有见到正主的面儿呢,就受到了给他曾留下深刻(且并不美好)的印象的这位谢子璋贴身仆从一番连消带打,话中每个字都似乎另有玄机,自然就让他踟蹰了起来。

安顺到底是敌是友,说的话,是受到了主子的指使,还是真的只是好心提醒,自己又究竟该将之奉为金科玉律,还是抛到一边不理会···袁玉庵顾头顾尾的,一时间门实在无法决断,只好决定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等那个通传去了的婢女再次回来,请他入内,他便撑起个风度翩翩的笑来,进门后连忙与集云见礼,道:“玉庵惭愧,又来叨扰五娘子了。”

一开始,他甚至都并没有敢抬起头来。

——毕竟上次见面时,王五娘子那难书难描的美貌实在是给他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袁玉庵自认并没有那份定力,对着那张脸还能够正常地思考,及时做出不同状况下该有的应对。

所以也顾不上失礼不失礼的了,为了不在美貌的冲击下失智,干脆不看!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多虑了。

袁玉庵余光瞟见不对劲,抬起头一看,这才发现王五娘子的面前竖着一扇滃染水墨的精致屏风,只有一个倩影映在上头,影影绰绰,什么都看不清楚。

见状,袁玉庵倒是松了一口气,也能如常说话行动了。

他还不知道眼前的王五娘子早就已经有了别的打算,本身就摩拳擦掌的,就等着好生扶持起了他让他步步高升,好换来王尔的悔不当初呢——也不敢一上来就说正事,先找了个不疼不痒的话题,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讨好,试探着道:“闻珂娘子早知道玉庵要来?这可真称得上是神机妙算,倒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话音落,屏风后头竟是传来一声惆怅的长叹,袁玉庵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这句斟酌了半天才敢说出来的话竟然还是有不妥当的地方!正想着怎么找补——

就听到珂娘子道:“是早知道了。唉,我真是没脸见二十七郎,我的这个四姐姐,怎么就···唉。”

集云故意改变了自己的声音,疲惫中竟还有一丝喑哑,听起来很是憔悴不堪,比起那天袁玉庵见到的神女般的模样,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静姝也很配合,在一旁还劝呢,心疼道:“娘子不要忧心了,不是一得到消息就已经令人向家中传信了吗?四娘子行事不妥,自有长辈管教,您昨晚就一夜都没睡,忧伤肺、怒伤肝,娘子还是要爱惜自身呐。”

集云还是长吁短叹的,也不接话。

袁玉庵先是被这位曾预料的事情发展搞得愣住,待反应过来以后,就是压抑不住的狂喜,和面对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般的不敢相信。

这会子也不想什么嫡支偏支、珍珠鱼目了,就觉得不愧是名满建康的珂娘子啊!你瞧瞧人家这格局和觉悟!你瞧瞧人家这为人处事,再瞧瞧家里头的那个蠢物···也可奇,王家一样的水米,怎么偏偏就养出了两样的人呢?

惊喜和激动之下,连忙真心实意地道:“珂娘子说的这是什么话,本是我夫妻失礼在先,却还要你反而为我们夫妻的这点子琐碎烂事烦忧···要是这么说的话,玉庵越性没有站的地方,合该掩面退下了。”

话都递到这个地步了,可性情高洁的王五娘子的口中,也仍然没有一句族姐王尔的坏话,只是道:“快别这么说,既然如此,那咱们就都别这么虚套客气,二十七郎叫我阿珂就可以了,不知您今日来,是?”

又转而就前头的话向他解释道:“我观郎君是个明礼之人,做事也极有章法,前日我与四姐姐闹了个不欢而散,郎君又岂会当作没这回事儿失礼于人?所以才说,不出两日,郎君准会再来——倒是让安顺在郎君面前胡乱卖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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