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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坏的春天

第26章

周琨钰已然掏出手机扫二维码付了款。

收起手机,噙着盈盈的笑意,凑近小女孩耳边:“今天我就不多给你钱了,这些足够你回家拿给你妈妈。”

“我教你一件更重要的事。”

她声线压低:“以后决定做什么事的时候,不要心虚,不要犹豫,一条道走到黑。不然纠结反复,到头来,你什么都得不到。”

小女孩瞧她一眼,也不知有没有留心听她说什么,飞快地跑了。

周琨钰在原地多蹲了两秒。

她下蹲的姿势优雅漂亮,一字裙摆夹在她臀腿勾勒的柔滑线条里,只是那时她微微低着头,发丝散落于肩头,挡住她的小半张脸。

辛乔心底忽然生出种冲动,她想曲下腰去,用被秋风拂得有些微凉的指尖,把周琨钰那缕头发勾到耳后去,瞧一瞧那张姣好的面庞上,那种让她心跟着扯了下的笑容,还在不在。

她真的要曲下腰去了,或许街道上有着许多的人,但这一刻她不在意他们怎么看。

可周琨钰没给她这个机会,周琨钰忽然站了起来。

甫然又对上那双清润的眸子,心跳的抢拍是本能。紧张令辛乔下意识就想掩藏靠近的冲动,语调挤出那么一丝生硬:“事情还没弄清楚。”

周围的人群已散完了,小女孩也已跑走了,这成了两人之间私下里说的第一句话。

它不柔软可爱,甚至长着那么些刺。

辛乔有些后悔,可周琨钰又笑了下,不是方才那种笑,是看不出任何瑕疵的笑:“对你很重要么?”

她说这句话的语气伤到了辛乔。

因为藏在背后的潜台词是:你自诩为一个有原则的人,可真实的是非对错,对你有那么重要么?

辛乔脑子里一瞬想过许多的话,来修正方才那句不够柔和的刺和尖角。

到了现在,一句都说不出来。

明明方才是怀抱着某种冲动走过来的,怎么瞬息之间,局面就被改写至此。

周琨钰到底是怎么看待她的?

秋风夜拂,她们站在一片散落的玫瑰花丛里。能看出那些花本来就不怎么新鲜,即便没被人群踩过,花瓣没精神的打着蔫,叶片垂着,单枝包裹的塑料纸不够紧实,玫瑰掉落时散了一地,风一吹,哗啦啦的响。

甚至因品质不高,不是纯正的透明,而是微微泛着黄。

周琨钰却勾下腰,把那些玫瑰一支支捡起来。辛乔犹豫了下,开始同她一起捡。

方才围观的人早已散尽,这会儿路过的没瞧见方才一幕,只见两个衣着迥异的女人,站在街头捡拾一堆并不新鲜的玫瑰,纷纷多瞩目一眼。

辛乔没作理会,只是捡到怀里的玫瑰令她有些无所适从。

既是周琨钰花钱买的,那应该是周琨钰的吧。

她跨上前一步,把花递进周琨钰臂弯里。周琨钰笑了笑,揽住,垂眸,对着怀抱里的花丛巡视一圈。

“她

的视线令那些玫瑰生机勃勃。”

辛乔绝不是一个文艺的人,可大概周琨钰的眼眸如诗也如画,总令一些碎落的词句,莫名在她脑海中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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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支玫瑰递到了她面前。

她讶异了下。

周琨钰的意思是……送她?

她抬眸,周琨钰的笑意仍是盈盈噙着,有一些些……奇怪?

她也不知该怎么形容,不愿直视地低下头,望着周琨钰拈在手里的玫瑰。

那只手的骨相太漂亮,肤又若凝脂,沏茶时与白瓷在一起,便也像最上等的白瓷,现下与玫瑰在一起,便又成了盛装玫瑰的玉骨匣。

那样清美的一幕,让辛乔暂且放下两人隐形的龃龉。

伸手接过玫瑰。

她与花打交道的时间太少。若有买花的闲钱,她宁可去买颗白菜。

于是一向经验丰富的排爆手,却在面对一支小小玫瑰时,忘了那透明包装纸业已散落,而被花枝刺伤了食指。

她不露声色,只是微垂着头,望着挪到自己手里的花。

她的手骨相分明,适合拈着一朵玫瑰么?

在她乱七八糟想着这些的时候,耳畔响起轻轻的高跟鞋声。

辛乔抬眸看,愣了下。

周琨钰怀抱着那束玫瑰,径直转身走了。

给人送完花以后是这样的么?什么都不说啊?

周琨钰的背影很快湮灭于人群中,辛乔把玫瑰换到另只手拈着,这才去瞧食指方才被刺伤的一处。

因没及时料理,沁了颗小小的血珠子出来,凝在食指指尖。

古人说十指连心,辛乔的拇指指腹抵上那小小一枚血珠,轻轻一揉。

血珠不知是掉了,还是真被揉化了。那样的感觉,像揉化了一滴心血。

她在琢磨周琨钰带给她的感觉时,在琢磨她如何看待周琨钰时,在琢磨周琨钰是如何看待她时。

的确,是用了心血的啊。

周琨钰方才,不该对她那样说的。

******

辛乔坐公交回了家,带着那支玫瑰。

辛木还没睡,就着写字桌上的护眼灯写卷子。辛乔走过去,探出根食指把她的额往后推:“眼睛还要不要了?”

辛木额一偏,转眸就瞥见了她另只手里拿着的玫瑰。

“花?”

“玫瑰花?”

辛乔抿了下唇角。

她如若想把这玫瑰藏起来不让辛木瞧见,是有办法的,譬如拿钥匙开门后先溜进自己房间一趟。其实她和辛木的相处,谨守着彼此间隐形的那条线,辛木又不会执拗跟着她进来。

只是,这是她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支玫瑰。

说不上什么心理,她就不那么故意的,让辛木瞧见了。

只是这会儿辛木稍咋呼两句,她又不自在起来,食指尖方才被花刺伤的一小块皮肤微微的烫,嘴里只是“嗯”了一声。

辛木警惕了,鼻子嗅两下,也不知在嗅什么:“哪来的?”

完蛋。

真的跟坏女人厮混久了。

辛乔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说不出是你的周医生送的10[(”这样的话。

于是话到嘴边变成了:“有人送的。”

“谁?女朋友?”

“不是啊,就,”辛乔手指摁在写字桌边沿:“路口,有人,免费送的。”

“哦。”辛木的眉眼瞬时耷拉下去,眼里的光没有了:“就是路口那种扫码送花送扇子送纸巾什么的吧。”

“嗯。”辛乔又有些后悔叫辛木瞧见这玫瑰了,想把这话题蒙混过去。

“你扫码了?”

“……嗯。”

辛木嘟哝:“你也不是这类型的人呐。”

“不是会扫码的那类人?”

“不是,扫码你可能会扫。”辛木笔帽在卷子上敲两下:“比如扫码送纸巾送鸡蛋什么的。只是送朵玫瑰花,你扫那码干嘛?”

“就,好看。”

“好看吗?”这花分明蔫头耷脑的。也许就是这花的不新鲜程度,增加了辛乔说“路口有人送的”这种可信度。

辛木继续写卷子。家里是没有花瓶这种东西的,辛乔想了想,找了只矿泉水瓶,把玫瑰养起来。

放到双人沙发前的茶几上,多看了眼。

其实,挺不搭的。

那茶几经年了,边沿有不少的磕痕,颜色老旧而露怯。而一支玫瑰,无论再怎么不新鲜,玫瑰总是玫瑰。

辛乔不欲再看:“我先去洗,你别熬太晚了啊。”

“嗯嗯。”

辛乔多问了句:“那个。”

“什么?”

“送玫瑰的一定是女朋友么?”

辛木头也不抬的说:“路口拉着你扫码的那种老阿姨不算啊,人家都是有任务的,姐你也太丧心病狂了。”

辛乔:……

她扯了浴巾去洗澡,热水冲刷向食指尖,微痛,一路漤到心脏。

她倒不会把“女朋友”这种字眼跟周琨钰联系起来。只是,送玫瑰,无论在什么人看来,都是那方面的意思对吧?

她洗完头洗完澡,辛木说还有一刻钟卷子写完再去洗。房子太小了,吹风机呜呜呜的,她怕吵着辛木做题,便暂且没吹头,在头上盖了条毛巾就先回了自己卧室。

盘腿坐在床上,拿出手机开始搜索。

是吧,无论在什么人看来,送玫瑰都是那方面的意思吧。

发尾没擦干,一颗水珠悬了一会儿,啪嗒打在手机屏幕上,正落在“喜欢”的“喜”字上。辛乔伸手揉散了,那块水痕犹在,让那个字就变得有些模糊。

就像现下的感觉。

她有些喜欢周琨钰?

周琨钰有些喜欢她?

无论哪一种,好像模模糊糊的是有那么一丝丝端倪。但就像隔着水痕的汉字,无论如何让人不

能下决心去笃定。

不确定的犹疑更多些。

罢了不想了,等辛木去洗澡了,她拿吹风吹干了头发。等辛木洗完后又检查遍门锁,上床睡觉。

******

周琨钰这个人,表象温温柔柔,酷起来还真挺酷的,送完花后真的一句话不说。

辛乔看了许多次手机,几天过去,周琨钰一次也没联系过她。

直到某天深夜,她快睡着的时候,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震了下。她以为是延迟发送的手机报,摁了下,却不想是周琨钰:“你那天去文煜街做什么?”

她敲字回复:“木木有款想要的联名动画玩具,我去麦当劳看看有没有。”

点击,发送。

尔后就没下文了。

那日辛乔训练真的很累,很快沉沉睡了过去。第一天一早醒来,几乎以为自己做了场梦。

像是她以前去周家老宅找周琨钰,木扉缓缓闭阖、门外藤蔓随晚风轻摇的那种梦。

抓过手机一看。

不是梦。

周琨钰发来的信息,实打实躺在她手机里。而她回复一条之后,周琨钰的确也没有再回。

一直到了晚上,周琨钰又发来:“什么时候休假?”

这话问得巧,因为辛乔的答案是:“后天。”

这次周琨钰回得很快,不知为何隔着手机屏,辛乔好似能听到她那清泠泠的笑:“那明晚要一起出来么?”

“跟我一起去见朋友。”

“可以稍微打扮一下么?为我。”

辛乔又愣了。

她都还没理清楚两人之间是怎么回事呢。

周琨钰的进展也太快了吧,又是送玫瑰又是见朋友的。

照这样下去……

辛乔简直不敢想。

大约见她拖了段时间没回,周琨钰直接发过来一个地址。

辛乔搜了下,是一个酒吧。

所以她有一个很好拒绝的理由,那就是因着职业关系,她不喝酒。可转念一想,周琨钰是拿手术刀的外科医生,周琨钰也不喝酒。

而鼓动辛乔去的原因有另一个。

要厘清她对周琨钰是什么感觉,她总得先弄清周琨钰是什么样的人吧。

她见过周琨钰在家人面前的样子。与她独处的样子。在医院工作的样子。

方方面面的周琨钰,都是截然不一样的颜色。

她该去拾获另一片拼图,看看周琨钰在朋友面前是什么样子。

******

到了第一天晚上,吃完饭洗完碗,辛乔去了洗手间。

这里有面不算太小的镜子,灯一开,两束淡黄的灯光打下来,映亮镜子里她的一张脸。

辛木送她的口红就装在口袋,莫名觉得沉甸甸的。

脑子里周琨钰昨晚发来的信息:“可以稍微打扮一下么?为我。”

周琨钰这个人说话的节奏很奇妙,

好似天然就会把重点拎出来,缀在句末。

“为我”。

就用那么两个字,往人心上敲。

其实辛乔在洗手间的时候,辛木肯定不会进来,但她还是做贼心虚的锁了门。

掏出口红,旋开,往自己唇瓣上轻轻一点。

那点红刚落在唇珠上,她瞬时就后悔了。

搞什么啊,太重视了吧。

她也不是不能重视,就是不想让周琨钰看出她的重视。

不太好意思。

抽了纸巾果断抹去,又用清水洗了遍,拉开洗手间的门,跟辛木打声招呼:我出去下。?”

辛木知道她有深夜散步的习惯,是以也没多问。

旧筒子楼像位腐朽的老者,楼前不亮灯的窄街是它长长一生说也说不完的故事。

辛乔走在里面,风吹得有些冷了,她拉紧了自己棒球外套的拉链。

坐上夜班公交,下车,又往前走了一段。

她几乎疑心自己走错。

因为这片高端住宅区,看上去实在不像有酒吧的样子。

直到她寻着门牌号摸索过去,一个并没有店招的门脸,门口垂手站着个黑西装男。

她走过去,不说话,对方戴着黑超,便也不说话。

直到她开口:“我找人。”

“找谁?”

辛乔迟疑了一下:“周琨钰。”

一来,她不知这样报出周琨钰的名字有没有用。一来,她每次在那高端公寓门岗处报周琨钰的名字,都会迎来一阵打量的目光。

果不其然。

话音一落,打量的目光又来了,隔着黑超都能被她感受到。

全世界处处都在提醒,周琨钰跟她是多么不同的人。

黑西装男当然认识周琨钰。

辛乔想明白了,在周琨钰的生活圈里,大概没人不认识大名鼎鼎的周家三小姐。

打开门放她进去,世界瞬间就变了。

门外是清竹幽静,氛围灯打得很柔和。一进屋,DJ打碟劲爆得似要摧毁人耳朵,射灯不刺眼,只是光怪陆离的令人眼晕。

辛乔发现了一件事。

便是那五光十色多种颜色交叠在一起的时候,反而会让周遭的灰色更明显一些。

她走在这样的环境里,像在一片灰色的雾里漫游,而世界,原本清晰的世界变作混沌一片。

她顺着方才西装男告诉她的方位,一路往里走,最里面的那一桌,便是周琨钰和朋友们。

卡座是半圈形,辛乔的视线被遮挡,什么都看不清,只瞧见沙发边沿,一只黑面红底的高跟鞋露出来,那跟高可能接近十厘米吧,衬得脚踝只堪一握,再往上,是纤细柔滑的小腿。

这条腿的主人在笑,在卡座里轻晃着肩膀,随着这动作,火红的一点裙角露出来,似要借着蛛丝般缠绕的光线,把这里点着了似的。

黑色的长发也露出冰山一角,做了精致的

大卷,妖娆得活色生香。

辛乔心里砰地跳了下,想到周琨钰说要打扮。

这是打扮过的周琨钰?

她想调头走掉了。

偏偏那人有副好耳朵,在爆裂的音乐声中后知后觉听见了她脚步,回头。

辛乔的心脏被一只大手猛攥了下,又倏然放松。

不是周琨钰。

转过来望向她的那张脸,很漂亮,是一种乱七八糟的漂亮。辛乔也不知该怎么形容,她的眉形微微上挑,描绘得很精致,双眼皮的弧度很深,浓密的睫毛看上去有些厚重,眼妆很浓,唇妆也是,处处都在打架似的夺人眼球,组合在一起,就是一种乱七八糟的漂亮。

辛乔的唇线紧了紧,那人望着她的笑容就有些意味深长:“琨钰的朋友?”

辛乔已然开始不自在了。

对方意味深长的眼神又在她周身上下扫了扫:“琨钰可从来没带另外的朋友来见过我们。”

这话说的有那么一点,暧昧。

可语气又有些轻佻。

辛乔一时之间,也不知心里该稍好过一点,还是更加不好过。

启唇问:“她呢?”

对方又笑了。

第三人称代词听上去,总显得你代指的那个人对你尤为特别。可辛乔确实不那么习惯念出周琨钰的名字,每次一出口,总会迎来的打量目光令她有些应激。

卷发女人指指卡座里侧,示意她自己去找。

辛乔从方才在外面对那黑西装男开始,就有无数想转身走掉的瞬间,可没有哪个瞬间比现在更强烈。

她发现自己不敢去看。

她怕卡座里侧的周琨钰,也和眼前这女人一样,有张令她感到完全陌生的脸。

可人总归好奇。

她明明怕着,双脚却又带着她往里走。

因为卡座的特殊设计,里侧的情形是在她眼前一点点铺展的。触目所及的都和方才同她说话的女人一样,有张浓妆精致的脸,身上那些小礼裙辛乔不懂,大约都是什么秀场最新款。

秀场,是这么个词吧。

直到她的眼神顺着蛛丝一般的射灯,一路蔓延到最里侧。

咚咚作响的心,忽而就静了。

周琨钰这个人的奇异之处在于,当你沉静时,她可以一秒撩拨起你的心跳。

当你喧嚣时,她又可一秒让你沉静下来。

她只是坐在那里。

这里太吵了,坐在最里侧的她并没有听见辛乔过来的动静。她只是一个人坐在那里,身上还是素日的白衬衫黑西裤,一头黑长直发披在脑后,辛乔瞧不出她有没有化妆,那眉眼还是如往常一样清淡。

她没与身边的人闲聊,所以在一片闹嚷里,包裹着她的空气是寂寂的。她端着杯橙汁,细瘦的腕子架在腿上,也没喝,就那么端着,脸上的情态微微有些出神。

原来周琨钰不笑的时候,是那样的。

大约觉察到辛

乔的视线,她朝这边望过来。

辛乔想收回视线已然来不及了。她不是真的不想看周琨钰的神情,是想偷偷地看、悄悄地看,想看那没刻意笑着的神情在周琨钰脸上留存久一点。

然而来不及了,素来端雅的笑已然攀上了周琨钰的面庞,那样攀爬的过程给人的感觉,也像藤蔓,把真实的周琨钰包裹在里面。

周琨钰笑望着她,唇瓣微翕:“过来啊。”

她不知是周遭的吵嚷吞掉了周琨钰的音量,还是周琨钰本就没出声,那句话被周琨钰说得像唇语,而她听懂了。

于是略过一众人,向周琨钰那边走过去。

周琨钰给她让出卡座最边上的位置:“坐。”

有人好奇的打量她一眼,但客观来说,她的出现并未引起太多关注。她坐下的时候,周琨钰身边穿黑色小礼裙的女人,扭过头来同周琨钰说话,周琨钰笑着答了两句。听不太清她们在说什么,只是一片含糊的背景音。

辛乔忽然想:我在这里做什么?

和周琨钰待久了,人就往那双柔润的眸子掉,几乎忘了,周琨钰本来的生活是什么模样。

周琨钰同身边友人说完了话,转正了身子,端端正正坐了会儿。

辛乔想着离开的说辞,这时周琨钰朝她这边靠了靠。

隔着棒球外套,感受不到周琨钰皮肤的温度了,但能依稀感到那柔软的触感。周琨钰唇瓣轻轻的动,她没化口红吧,唇色很淡,可又显得很润泽。在一片闹嚷乐声中,她必须凑得很近才能让辛乔听清她说话:“坐在卡座最外侧的那位。”

“她是盛宁儿,你教训过她哥。”

“记得吗?”

辛乔记得,盛宣,就是想欺负白雯雯的那不要脸的。

辛乔唇线抿了抿,换来周琨钰一声轻笑,这笑也是贴在辛乔耳畔的,带着她清润的鼻息,湿漉漉的。

这种感觉有点怪。

明明她和一众更亲近更熟悉的朋友在一起,可她和你凑在一处,对着你,咬耳朵。

好像她跟你最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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