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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抽卡打天下

第83章 皇帝 “天下人都能去投红巾……

明月霜曾经想过, 大黎好歹是个绵延了两百多年的王朝,就算如今朝廷势弱,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不至于连几个月都坚持不住。待自己收拾完了西川, 腾出手来再去考虑洛京那边的事不迟。

然而一语成谶, 洛京终究没能等到她一统西州的那天。

在西川之战如火如荼的时候, 洛京的局势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姬长恩持续数月不断的公频喊话, 终于迎来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响应者——凉州节度使赵元睿。

他亲自率领两万铁骑,从北方南下,威胁云州在洛京北面布置的防线。

这个消息一传来, 整个洛京都随之震动。

养兵是一件很费钱费力的事, 而骑兵的花费又是步兵的数倍。但即使有钱,也未必能养得起骑兵,因为没有足够的马——战马不同于挽马, 对马匹各方面的要求都很高,在没有草地可以养马的关内地区,骑兵是很少见的。

大多数藩镇受限于物力,手里顶多有个几千骑兵,用以机动作战, 更多还是依靠步兵作战。

纵观整个大黎, 能养得起这样大规模骑兵的,也只有一个凉州了。这是因为凉州地处西北, 境内有无数适合放牧养马的草场,而且那里胡汉杂居, 很多士兵都是草原异族出身,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天生就适合被培养成骑兵。

所以别看凉州地方偏远, 但是在大黎诸镇之中,却是实力最强的一个。之所以存在感不高,大家都不常提到或想到,是因为在凉州更北的地方,还盘踞着好几支草原胡族,势力都不小。

凉州绝大多数的兵力和精力都放在了抵御外敌之上,这才维持住了关内的歌舞升平,所以在大黎最近这些年的风云突变之中,凉州几乎没有什么戏份。

雁孤云起义也好,小皇帝登基也罢,甚至于各地藩镇的蠢蠢欲动,秦秉忠率领大军入洛京的风光……一切似乎都与凉州没什么关系。

直到他这一次带兵南下,才叫众人想起来,北边还有这么一尊大佛。

震惊过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激动。

本来楚州军来了洛京,整个京城上到宫中天子,下到市井小民,心里多少都生出一点盼望,希望他能够拨乱反正,赶走秦秉忠,恢复从前的秩序。

可惜楚州军跟云州军对峙到现在,都没有要打起来的意思,难免叫人失望,也觉得姬长恩与他在檄文之中表现出来的强硬完全不同。

僵持了这么久,就在大家越发焦虑,也越发失望时,凉州军的出现,便如同一场及时雨,叫人们心底即将枯死的念想,又重新迸发出了希望的幼苗。

以凉州铁骑的威势,必定不会像楚州军那样迁延不动吧?

而且楚州军之所以不动,无非是没有把握,如今来了帮手,自然形势又比从前不同。

在所有人翘首以盼,等着楚州军与凉州军合作,将洛京从秦秉忠手中夺回来时,窦娥却在安排手底下的女兵们化整为零,进入洛京城,去保护君琢一行。

在皇帝的刻意放纵和明红日等人的努力下,这几个月里,她们基本上已经将集贤书院给搬空了。现在,那些书就存在君家的藏书楼里,等着运回西州,可不能有半点闪失。

对于这个安排,公孙大娘能理解,却还是有些惊讶,“凉州军南下,局势似乎一片大好,窦娥姑娘却似乎并不看好?”

窦娥轻轻叹息道,“他们若是真的想做点什么,哪里会等到今日?”

公孙大娘若有所思。

秋月白坐在一旁,闻言冷笑一声,“公孙姑娘只需多想想‘利益’两个字,便明白了。收复洛京,替小皇帝解决掉秦秉忠这个心腹大患,对藩镇有什么好处?”

公孙大娘本来就对这些利益之争并不陌生,只是一时没有想明白,听她这样一说,立刻恍然。

是了,大黎朝廷如今已是摇摇欲坠,击败了云州军、解决了秦秉忠,然后呢?即便是大黎忠臣的姬长恩,也不会愿意扶持壮大朝廷,重新恢复中央对地方的种种掣肘。

但若是不站在朝廷这一边,那么凉州军和楚州军中的一个,就不得不成为第一个秦秉忠,变成人人喊打、天下共伐之的存在。

所以他们看似积极,率领大军前来,实则还是在观望局势,想法跟明月霜没什么不同,都是想来看个热闹,若是能趁乱能捞点好处就更好了。

洛京百姓想象中那种大军势如破竹收复洛京的景象,是不可能出现的。

既然想明白了这一点,窦娥自然不会寄希望于他们。

“若是我没有想错,恐怕秦秉忠很快就会赶到洛京了。”她说,“在那之前,得把咱们的人安排好。”

城外的人倒是不用担心,云州军得多想不开才会来找她们的麻烦?但是城里就不一样了,本来红巾军之外的军队,不管驻扎还是行军,都多有滋扰地方的恶习,若是云州军被迫从洛京撤出,难保秦秉忠不会先在城中烧杀抢掠一番。

窦娥的想法是对的。

在凉州军南下的消息传到洛京的第五天,他也携怒回到了洛京。

似乎是认定了楚州军和凉州军都是朝廷上那些不肯死心的文官们引来的,秦秉忠进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屠杀京官。

这一下,那些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留在京城的世家,几乎都折损大半,元气大伤。毕竟他们也正是因为家里有人在朝中做官,才会徘徊不去,却是正好撞在了刀口上。

而这一通杀戮,也叫满洛京城的人突然清醒过来,重新回忆起了秦秉忠当初屠杀内侍宦官时给整个洛京带来的恐惧。

秦秉忠依旧是那个秦秉忠,局势非但没有像他们期盼的那样好起来,反而变得更加糟糕了。

一时之间,洛京风声鹤唳,所有人都关起门来,恢复了这段时间的小心谨慎。

君琢等人因为任务已经完成了,又对秦秉忠的到来早有准备,并不出门,倒是十分安全。窦娥陆陆续续送进来一千多人,足以将整个君府守得密密实实,水泼不进。

只是看到原本繁华无比的洛京城,变成如今这般萧条的境况,难免叫人唏嘘。

……

皇宫。

秦秉忠当着温镕的面砍了上百个文官的头,眼看殿前血流成河,文武百官哭嚎不休,小皇帝也是面色惨白,摇摇欲坠,他才意犹未尽地摆手,让下面的人住手。

“咱们一向敬重读书人,也愿意给大伙儿体面。”秦秉忠笑眯眯地看着幸存下来的小猫两三只,心情很好地说,“只是若有人不愿意要这一份体面,做些勾结外贼的事,眼前这些人就是他的下场!”

这些文官早已吓软了骨头,闻言连忙跪下,指天发誓自家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甚至有那机灵的,索性连脸面也不要了,只一味地奉承阿谀,称赞秦秉忠英明神武,用词肉麻至极,听得坐在上首的温镕直泛恶心。

这就是他大黎的肱骨重臣。

想到这个,他不由抬起头,往宫门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无限惆怅。

姬长恩的大军就驻扎在外面,但温镕应该是没机会见到他了。

事到如今,他又怎么可能没有看清呢?楚州军也好,凉州军也罢,都不是来解救他于水火之中的。他们不愿做那个纵火的人,却不介意趁火打劫一番。

看清这一切,让温镕五内俱焚、不甘至极。

天下人都有闪转腾挪的余地,就连红巾军那种刚刚冒头的小势力,也能周旋着发展壮大,偏偏是他被套在皇帝这个壳子里,什么都做不了,动一下就处处碰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既定的命运降临。

如果……

“陛下在想什么?”秦秉忠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带着强烈的恶意,“可是在等大黎的忠臣姬长恩前来救驾?”他说到这里,像是觉得很有趣似的,哈哈大笑道,“只怕陛下是等不到了!”

温镕厌烦地收回视线,看向秦秉忠。

这个人……淬冰一样的眸光在他身上只微微一停,就迅速移开。

这个得意洋洋、自以为走在了所有人前面的人,也不过是天下人都属意的一把刀。他被精挑细选出来,要在万众瞩目之下,斩掉他这个皇帝,斩断大黎的龙脉。

然后,这柄刀就会被众志一心地折断,不会有第一个下场。

想到此处,温镕又从不甘之中,生出了几分快意。

先帝在时,除了营建宫殿、采选美人,享受种种奢侈之物外,最大的爱好,就是看斗兽。将那些原本生活在山林之中的猛兽捕捉起来,关进笼子里,放它们彼此相斗,以此赌斗娱乐。

温镕不喜欢,每一次看到都会觉得不适,所以他是先帝诸子之中,最不得宠爱的一个。所以在先帝仓皇离京时,其他的兄弟都想办法跟着逃了,只有他被留了下来。

当那身龙袍披在他身上,帝王冕旒沉沉地压在头顶,他坐在天子座上,越过白玉十一旒看去,忽然惊觉,这皇宫不正像一处囚笼,像一处斗兽场吗?

那些自以为得意的藩镇们,静静地等着看大黎的下场,殊不知,等大黎亡了国,就该是他们入场的时候了。

——谁都逃不出这个斗兽场。

他不过是先走一步罢了。

这么想着,温镕的情绪又渐渐平静下来,他看向秦秉忠,波澜不惊地道,“云中王在此,朕何须他人护驾?”

秦秉忠最恨的就是他这幅样子。

明明已经快被吓傻了,面色发白、身体发抖,但他偏偏就是能时刻端出帝王的派头,好像秦秉忠是个不值一提的小人物,根本不值得他动容,更不可能让他失态。

一个连臣子都没有了的皇帝,明明从头到尾都被自己拿捏在手里——他凭什么?

秦秉忠出身低,最怕别人看不起他。对这个天底下身份最尊贵的人,他本来就有一种很微妙的心态,偏偏皇帝看起来又是一块硬骨头,就更令人不快了。

好在……这忍耐终于要到头了。

希望到那一天,这位陛下还能保持此刻的姿态,秦秉忠眯起眼睛,满怀恶意地想。

“陛下所言甚是。”他笑了起来,“臣自然是不会让陛下身陷危难之中的。只是如今局势动荡至极,那姬长恩和赵元睿只怕都各有算计。臣虽然有心对付他们,奈何双拳难敌四手,为今之计,恐怕只有请陛下随臣迁都云州了。”

他说完,视线往下一扫,那几个还跪在血泊之中的文官,便立刻附和着他的意思,向着温镕哭了起来。

即便是这种丢人的事,在他们口中,也能引经据典,说一些“自古以来”,仿佛这不是帝王被挟持出逃,而是为了延续大黎国祚所作出的牺牲,十分光明正大。

温镕听笑了,“云中王的好意,朕心领了。只是朕一日为大黎的君主,便一日不能弃这满城百姓而逃,恐怕要辜负云中王和诸位臣工的好意了。”

“只怕由不得陛下。”秦秉忠脸上的笑淡了下来,“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大黎百姓,只好委屈陛下了。”

他正要挥手,命人上前制住温镕,那边吓得瑟瑟发抖的文官之中,却忽然走出来一人,对秦秉忠附耳说了几句话。

秦秉忠便又笑了起来,看向温镕的视线也带上了几分得意,“况且陛下便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也不为后宫中的美人儿们着想吗?”

温镕面色骤变,看向那文官的脸色冷得像冰。

此人是宋氏子,因为宋氏有一个女儿在宫中,再加上宋之琳的人望,温镕一向待宋氏比其他世家更优厚。这个宋氏子,便是因此被提拔起来,却不想,关键时刻,他竟能给秦秉忠出这样的主意!

真是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然而皇帝这幅模样,却是让秦秉忠的气一下子都顺了。

他要的就是皇帝畏惧、害怕,这样皇帝才有可能顺从他,成为一个听话的傀儡,任由他摆弄。

“云中王何必如此着急。”温镕铁青着脸道,“迁都并非小事,还需从长计议,总要礼仪完备,才好动身。”

秦秉忠高兴地道,“那便叫下面的人准备起来吧。”

好在文官虽然都被杀得差不多了,但是礼仪这种东西,是有一套形于文字的标准的,只要有人,依葫芦画瓢也能做。秦秉忠因为自己心底的一个念头,便也不介意这点麻烦。

说完了此事,温镕就冷着脸请他离开。

好在秦秉忠心情好,也不介意他这点小小的反抗,很是守礼地退下了。

得知自己一走,小皇帝就去了后宫,更是得意非常,自以为已经彻底拿捏住了他,看那个宋氏的子弟倒是顺眼了几分,随手将迁都的事交给他去负责。

……

“陛下回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见温镕冷着脸进门,宋婕妤和王才人连忙起身相迎,有些忧心地问。

温镕视线迅速在室内扫了一遍,长袖一拂,就将桌上的瓷器都拂到了地上,待宫人们慌忙地上来收拾,又怒道,“都给朕滚下去!”

宫人们连连请罪,飞也似地退下去了。

宋婕妤和王才人对视一眼,面上的忧色更重。皇帝的脾气一向很好,即使心里不痛快,也不会向伺候的人发作。如今这般作态,倒是赶人的意思大过发怒,这是不想有碍眼的人在的意思,必然是出了大事。

两人都知道皇帝刚刚见过秦秉忠,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

最后还是温镕自己开了口,“秦秉忠已经叫人准备迁都事宜,想必要不了几日就该走了。”

这确实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了。洛京的日子已经很不好过,但皇帝到底还有点皇帝的样子,到了云州,只怕连这一点样子都维持不了了。若只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也好,怕只怕他自己也想坐一坐龙椅,到时候旁人还罢了,皇帝焉能留得命在?

半晌,宋婕妤才轻声问,“陛下是什么打算?”

温镕靠坐进椅子里,闭了闭眼睛,疲惫地道,“朕不会走。”

宋婕妤和王才人齐声道,“那妾等也誓死追随陛下。”

温镕苦笑了一声,“你们这又是何必?我是皇帝,到了穷途末路之时,殉国也是分所应当,你们却还有大好的年华,何必赔在这里。”

两人都不愿走。其实要说她们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也不尽然,只是情势如此,她们身为亡国之君的嫔妃,若是流落在外,实在不知会遭遇什么,倒不如陪着温镕死了,也算是死得其所。

温镕也知道这一点顾虑,因此便道,“放心吧,朕总会为你们谋一个去处的。”

一人闻言,对视一眼,明知道这时候不该动摇,但那愿意殉葬的话却是说不出来了——却又不好询问温镕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好在温镕也没有为难她们的意思,此刻并不卖关子,“若是从前,无论将你们托付给谁,总是不那么叫人放心的。如今倒是不一样了,有一个地方,必定能容得下你们。”

两位嫔妃都是聪明人,心里已经猜到了。宋婕妤问,“陛下所说的,可是红巾军?”

“是。”温镕说,“那红巾军搬空了朕的集贤书院,想必不会拒绝护持你一人。”顿了顿,又道,“到时候,你们多带些宫人过去。红巾军爱用女子,说不得还要给你们算上一笔荐人的功劳呢。”

宋婕妤和王才人听他这么说,都不由想笑,然而张开嘴,眼泪却先滚了下来,哭道,“陛下既然打算得如此周全,为何不替自己考虑几分?”

温镕轻轻叹气,“天下人都能去投红巾军,唯独朕不能。”

那红巾军讲究什么自由平等,他这个皇帝,到了那里,又算什么?虽然才登基没几年,虽然登基之前也只是个存在感不高的皇子,但他是皇帝,是大黎温氏皇族嫡支的血脉,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普通人。

温镕选择保有皇室的尊严,作为一位帝王死去。

宋、王一人听得越发心酸,都哀哀哭泣起来,倒是让外头竖着耳朵偷听的人放下了心。

事到如今,皇帝别无他法,也只能抱着他的嫔妃们哭了。

“陛下不去,妾等又如何能去?”王才人抽泣着说。

温镕摇头,“傻话。你们只是嫔妃,又不是皇后。前朝还有皇妃出嫁的事呢,出了这里,你们便是自由身了,天下哪里去不得?”

他沉默着,等一人哭累了,才道,“你们今晚就走。到时候,朕还有一件事,要托付给一位爱妃。”

宋婕妤抿了抿唇,低声说,“只怕云中王叫人盯着,出不得皇宫。”

秦秉忠要挟持皇帝前往云州,必然盯得很紧,不会轻易叫他们与宫外联络上,何况是大活人走出去?

“朕有办法。”温镕说,“宫中有一条密道,可以通往宫外,你们从那里走,神不知鬼不觉。只需进了红巾军的地盘,想来云州军也不会再去为难。”

秦秉忠想要的是他,两位嫔妃不过是用来掣肘他的存在,即便走失了,也不会大费周折去找。

话说到这一步,两位嫔妃也渐渐调整了心态,拭去泪痕,便开始清点宫中还能用的宫人——这倒不需要她们去甄别,毕竟该跑的都跑了,要投秦秉忠那边的也投了,剩下的不是忠心耿耿,就是走投无路,索性一并带去。

这样的动静,自然瞒不过那些眼睛。但迁都近在眼前,宫中清点人员、收拾东西,都是很寻常的事,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当天晚上,宋、王一人就带着何闲为首的几十个宫女,走进了只有温镕知晓的密道。

直到临走之前,温镕才将一个木盒递给宋婕妤,语气郑重地道,“这就是朕要托付一位爱妃的事。”

也是他为两人准备的护身符。

所以他又叮嘱了一句,“切记,到了红巾军的地盘,见到能做主的人,才能打开。”

宋婕妤含泪应了,将盒子紧紧抱在怀中,辞别而去。

温镕目送她们离开,待人走得看不见了,重新将密道封好,这才踏着夜色,回到了帝王寝宫。

他沐浴更衣,换上全套衮冕,这才珍而重之地从龙床的暗格里取出一只白玉瓶,捧着它来到大朝会时才会开启的太极殿,坐在天子御座上,面对着空荡荡的大殿,出神良久,方拔去瓶上木塞,仰头将瓶中液体一饮而尽。

然后他闭上眼睛睡去,再也没有醒来。

——传说鸩鸟在水中濯羽,其水有剧毒,饮之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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