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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回声

第36章

她平时很少跟沈然霁打电话,线上几乎都是用微信交流。

之所以给沈然霁备注之前添个A,是怕自己通讯录上的人太多,一时间找不到沈然霁的名字。

悬在屏幕上空的指尖迟迟没有落下去。

她有些惶恐。

一想到以前在音乐餐厅给沈然霁唱歌,隐晦的表白了一次。

就那一次,沈然霁差点跟她绝交。

是她厚着脸皮掉了几滴鳄鱼眼泪,才让沈然霁心软。

后来她可再也不敢提起那回事了。

而这次竟是要打电话过去,开门见山的表白。

那沈然霁不得连夜逃离禾川,或者连夜跟她断干净?

想着想着,她有点心悸了,握着手机苦笑了声:“能不能换一个大冒险?”

“不行——”陈阳晨严词拒绝。

“......”

好吧,她认命。

谁让瓶口这么巧就转到她面前了呢。

旁边看到了她手机屏幕的女生抿唇笑了笑。

她跟三班沈然霁关系交好的事情人尽皆知,也不是没有人猜过她和沈然霁的真实关系。

大家都想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拿下沈然霁。

可她每天如一日的学习,半点不像是会主动出击的模样,大家都还以为自己猜错了。

可从今晚的情况来看,事情貌似并不简单。

她们瞬间化身吃瓜群众,坐在一线吃瓜。

陈阳晨笑了两声:“看来今晚会有好事发生。”

随着她指尖轻点,将电话拨通过去。

周围起哄声加大。

跟不要这副嗓子了似的,一声盖过一声。

虽说她知道同学们是抱着纯看热闹的心态,可她还是莫名红了脸。

她轻咬着下唇,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大家噤声。

大家会意,周围瞬间安静到只剩下空灵的电话铃声。

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喧闹。

迟迟不见沈然霁接电话。

等待太漫长了,她好不容易积攒的满腔勇气不断泄气。

过了十来秒,电话终于接通。

“什么事?”

沈然霁慵懒的嗓音从听筒透出来,带着微微的电流磁性。

扑通——扑通——

夏江回都能清晰听到自己紧张到紊乱的心跳声。

她眼神胡乱往旁边一瞟,周围的同学们一脸期待的看着她把话说出口。

她慌乱地咽了咽口水,压下紧张到乱跳的心。

涨红了脸,小声说道:“我喜欢你。”

说出口的那一刻,她敢不奢望沈然霁会有什么回应。

反而还希望沈然霁能骂她一句,她好心安理得的挂断电话。

可对面静默了一秒。

两秒。

迟迟没有回应。

一如接电话那般,是良久的等待。

不知过去了多久,就在她想伸手主动挂断电话时,电话自动挂断。

“嘟嘟嘟——”的忙音在寂静的夜响彻,回荡在空旷的草地上。

同学们面面相觑,似乎没想到沈然霁会是这个回应。

但夏江回总归是顺利完成了大冒险,他们便没再纠结,又开始了下一轮游戏。

手机无声熄屏,她坐在位置上,久久没缓过神来。

忽然有点想哭。

她眨了眨眼将泪意逼回去,凑过去用自认为很正常的声线对温嘉说道:“有点困,我去旁边吹吹风。”

往旁边走了十几米,眼泪再也止不住似的,泪珠无声从面颊上滑落。

穹顶悬空的月散发出柔和的月光,洋洋洒洒地撒在每一块草坪上。

草丛中不知名的小虫叽叽喳喳地喧叫。

夜风轻轻一吹,带来扑面而来的凉意。

她若无其事抬手擦净面上泪痕,仰着头,小脸倔强。

什么不奢望回应都是屁话,都是她用来自欺欺人的说辞。

她很希望沈然霁能确切地回应她。

而不是心情好的时候施点小恩小惠,让她无尽地去猜沈然霁的动机。

可猜来猜去多累啊,还要怕猜错。

万一到头来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她喜欢了沈然霁这么久,但几乎都是她在自我攻略。

从始至终,沈然霁都没有主动给予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她想得到沈然霁独一无二的偏爱。

她就像个努力了很久却没得到奖励的小孩,挣扎过后,忽然就对奖励不感兴趣了。

她不想再喜欢沈然霁了。

温嘉来找她的时候,她坐在公园椅子上出神,情绪已经平静。

当她郑重其事的宣布:“我打算不再喜欢沈然霁了。”

温嘉也只是拍拍她的头,温柔地说:“嗯,你开心就好。”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瞬间又滑落。

她埋到温嘉怀里,哼哼唧唧哭了一会,好不容易止住了泪。

她红着眼眶,抽噎着说:“算了,再给他一次机会。”

后悔了,她舍不得放弃沈然霁。

反正已经追了这么久,半途而废不是她的作风。

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机会,若沈然霁再没有把握住,她就真要放弃了。

她在心底暗暗发誓。

温嘉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抱着她的肩膀,抚慰她激动的情绪。

这一晚上,大家都玩得尽兴,提前把高三玩不了的娱乐时间消耗。

毕竟在之后的高三学习生涯中,他们只能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埋头苦读。

第二天回去的路上,夏江回坐在中巴靠窗的座位。

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一排排香樟树,心情惴惴不安。

昨晚沈然霁的电话挂断后,就没有半点回音了。

一点儿也不像沈然霁平常的作风。

沈然霁竟然没有发消息让她好好学习,别想一些有的没的。

而是直接陷入沉默。

她视线停留在聊天界面。

上面的聊天消息还是前几天她向沈然霁请教数学题目。

指尖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不见有新消息弹出。

沈然霁该不会是因为昨晚的事情生气了吧?

是不是下一秒就要发消息来跟她说绝交?

她晃了晃脑袋,决定先发制人。

主动跟沈然霁解释昨晚的事,让他不要多想。

江回不吃姜:「那个......昨晚的事情纯属意外。」

江回不吃姜:「是我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的惩罚。」

江回不吃姜:「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就当我说了句屁话!」

她轻咬着下唇,带着半颤抖的心将这几条消息发了过去。

发完,她释然般长呼一口气。

解释清楚了就不能再怪罪她了哦!

手机响了声,她低头看过去。

S:「嗯。」

又是一个单调的回复。

果然不能奢求沈然霁能回复出一朵花来。

......

放了心底的这块大石头,她投身到紧张到学习当中。

高三上学期的进程还不算快,直到高三下学期,她才真正意识到什么是人间炼狱。

早上五点起,晚上十一点睡已经是常态。

每天一睁眼就是背不完的笔记和做不完的试卷,她根本抽不出心去想别的。

第一次模考时,她破天荒的考到了年级前两百名。

怀揣着颤抖的心看到成绩时。

她心底竟然生出一种,谁都有可能背叛她,只有努力不会背叛她的想法。

后面的几次模考,她的成绩有高有低,但总体还算是维持在一个不错的水平。

五月份的时候,高三年级组织了毕业照的拍摄。

学生们穿着统一的校服站在陪伴了他们三年的教学楼前。

看着面前的摄像机,眼中带笑地拍下了独属于他们的毕业合照。

三班拍摄完毕的时候,夏江回在不远处树荫下看着,被人簇拥着的,跟人一个接一个的合照的沈然霁。

心想,沈然霁好像应该就是这样,被众星捧月着,大家仰望的存在。

神明终究是神明,永远不会落入凡尘。

所谓神明的救赎,不过是神的悲悯。

等全部班级拍摄结束,她才上前去找沈然霁,故作轻松地拍了张合照。

直到高考来临,她丝毫都不敢松懈。

伴随着最后一场考试的结束铃声响起,标志着她三年的高中生涯正式结束。

校园里异常喧闹。

她收拾好东西走出考场,走廊里是漫天飞扬着雪花似的纸片。

同学们靠在栏杆边,宣泄般将书本撕成一片片,随后用力往空中一撒。

把三年来积攒的压力全部发泄。

耳畔是同学们尽情的欢呼声。

她缓缓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发送。

江回不吃姜:「毕业快乐。」

......

陡然从紧张到高三生活中撤离出来,一时间她还无所适从。

在第N次条件反射的在早上五点醒了之后,她揉着蓬松的头发下楼。

套好狗绳后,她牵着椰子出门遛弯,顺便在外面把早餐吃了。

早上五点半的公园里,健身锻炼的老年人居多。

很少能看到青春洋溢的年轻人,她是例外。

在公园溜了半个多小时,她牵着椰子出去找了家早餐店。

“老板,来一碗汤粉和一杯豆浆。”

她点好餐后在露天的空位上刚坐下。

身后响起一道耳熟的声音。

“老板,两份肠粉打包。”

她下意识回过头。

沈然霁应当是刚锻炼过,发丝微乱,面颊带着点健康的红色,下巴上沾着晶莹剔透的汗珠,显得他皮肤透明。

拿出手机扫码付款好后,沈然霁垂眸,直挺挺地撞进了她的视线中。

弯得恰到好处的鹿眸,折射出熹微的晨光,抵过这世间最美好的颜色。

猝不及防让沈然霁的心口乱跳了两下。

他欲盖弥彰地偏开视线,自然不过地走到夏江回那桌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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