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道半医

“什么？该死的赵大财。”

进入家中，听闻肖强的遭遇，叔爷气的嘭地一掌拍在桌子上。

“叔爷，你就不要生气了，我昨晚在赵大财的身上收回了一些利息，我们现在还是想办法先给我爸恢复伤势才才行。”

肖一赶紧稳定老人的情绪，赵大财有的是时间收拾，不过父亲的腿伤是个很严重的问题，搞不好，以后可能以拐杖为伴了。

叔爷也是坐到床边，拿出肖强的右脚，解开厚厚的纱布，用手小心的试摸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叔爷的神色愈发凝重。

“这该死的家伙，简简单单的的一个扭伤，硬生生给你锯断，给你钉了十八颗钢钉。”

肖强神色有些难堪，小心的问道：“叔，我这问题大吗？”

“强子，当初叫你和我学一点，你就是不听，现在知道害怕了，就一个扭伤，拿点药酒推拿一下就好了，偏要受那赵大财的蛊惑，我看是你自己活该！”

见肖强也是步入中年的模样，叔爷打住了训斥，转而严肃道：“目前，还是尽快把骨头上的钢钉和钢板拆除，回来后慢慢养吧。不然等骨头长定形了，以后要受更大的罪。”

“叔，你能把那些钢钉钢板拆除吗？”

肖强希冀的问道。

叔爷眉头一竖，喝骂道：“是不是要老子拿菜刀给你划开，用老虎钳给你拔出来啊？”

肖强脸色一红，讪讪不敢说话。

“爸，现在天色还早，我就借冯叔的马车，送你去街上，然后我们坐车去县城，去人民医院做手术。”

“一儿，还是你在家里吧，我和你爸去县城，不然我怕赵家那些家伙来把家给拆了。”

李翠莲在边上担忧的说道。

今天肖一一人就把赵家十几人镇住的气势，她可是看在心里。现在有虎子在边上帮衬，她很放心。

肖一也是眉头微皱，这个年代，民风彪悍，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虽然拆房是有点夸张了，不过把母亲和叔爷留在家里，很不放心。

“妈，那就你带着爸去县城吧，记住，你们只需要去县医院，找到医生，把钢板拆除就行，其它的事医生说的一律不要管，不然爸的腿以后可能都不能走路了。”

肖一说的很是严肃，如果父母的态度不坚决，不然进入医院后，只要医生坚决叫他们留下来治疗，说不定又忘记家里叔爷这个赤脚医生了。

“好，好，孩子，爸妈省得，省得的。”

肖强也是怕了，这几天一只脚不能动弹，一直躺着，他也是害怕极了，如果以后真的只有一条腿，那样的可怕的生活后果他都联想到了。

肖一提着家里的一壶酒，几分钟就跑到冯叔家。

当冯叔知道是要借用马车把父亲拉上街，冯叔连酒都坚决不要，要亲自驾着马车把父母送到镇里。

在这个村里，他们一家除了和赵家有利益冲突，一直都是不怎么和睦之外。

和其它的村民都是有些恩情，倒是关系不错。

叔爷虽然只会一些跌打损伤，些许推拿按摩，不过在村里帮助过很多人，名声不错。

这年头，都是在地里刨食，农活繁重，哪个没有腰酸背痛，扭伤，跌伤的，都是要来麻烦叔爷，对于本村之人，叔爷从来没有收过一分钱。

不过虽然如此，每次有人来看病，都是手中提着一份礼物，要么是酒，要么就是鸡鸭鱼肉或蛋这些。

很多都是给推掉的，就算如此，肖一一家的生活在村里还是不错的。

目送父母离去，叔爷在一个小凳子上坐着抽旱烟，烟雾缭绕，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肖一走过去，蹲在叔爷的身边，低头轻声道。

“叔爷，我想和你学习医术。”

“嗯……一儿说什么呢？”

老人抽烟的动作一顿，手有些颤抖拿开嘴上的竹制烟管，看向肖一，苍老的眼中有光芒在闪动。

“叔爷，我要和你学习你的本事。”

肖一抬头，眼神坚定的看着有些激动莫名的老人，他铿锵有力地开口道：“叔爷，我想通了，中医才是我们的瑰宝，我要和你学习中医，以后救人治病，要成为仲景医圣一样名传千古的神医。”

叔爷站起身来，眼中的光芒似有晶莹，他背对身子，颤声道：“好，好……。小子，叔爷等这天等的太久了，你比你爸有出息。”

老人转过神来，眼中恢复平静，他看着这个比自己还要高半个头的孩子，高兴道：“小子，既然想学，就和我一起来。”

叔爷的房子和肖一家紧挨在一起。

肖一也是知道他们爷爷辈的过往，三十年前，爷爷和叔爷因为那时候环境原因，犯了罪，逃到这偏僻的太和村来安家，一待就是三十年。

爷爷在肖一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肖一的记忆之中基本没有爷爷的模样。

叔爷一生未娶，没有子嗣，一直都是和肖一家一起生活。

不过老人有一手土医术，跌打损伤很是灵验，他也没有经常呆在家里，很多时候都是背着一个巨大药草袋子，走乡串巷，甚至有时候徒步走到隔壁省那些地方去。

九十年代的民风很是淳朴，很多走四方的手艺人在每一个地方都是很受欢迎，基本都是在那里干活，就在主人家吃饭和住宿。

就像吆喝着的磨刀人，还有敲着叮当的阉匠，弹棉花的……。

和叔爷进入房间里。

老人的房间很是杂乱，到处堆放着药材。甚至还有一些瓶瓶罐罐，里面泡着不知名的东西。

满屋子都是药草和药酒的味道，不习惯的人可能会掩鼻逃离。

叔爷坐在一张桌子后，示意肖一坐在他的对面。

继续抽着他的旱烟，烟雾缭绕，那苍老的面容又被烟雾隐藏着，看不真切。

“哎！小子你能想着和我一起学习我这手艺，我很是高兴，不过自家知道自家事，你叔爷我大字不识几个，年轻时候有幸和你太爷爷学到这一手本事。

不过也是仅限于此，中医的基础和皮毛都不会，除了一些狗皮膏药能够医治的跌打损伤外，什么八钢和六经辨证一窍不通，今天我就把我这些本事传给你，如果你真的想要在中医这方面想要发展，就好好读书，进入中医学院，好好深造，才是正途。”

肖一闻言，嘴唇蠕动几下，想说什么，不过最后还是被他打住了，他只有点头应道：“好的，叔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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